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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地衣鬼五花大绑像个粽子,还以为会被立即分尸,没想到它们困住我之后竟然一路高呼把我抬进一个祠堂里。
天已擦黑,祠堂里燃起四五个火盆,把整个祠堂照的通亮。要说品位这个东西,那是着实重要。就算是一座荒山,神仙住下来,平整土地,搭两间草堂,毛竹黄菊种下,篱笆一围,俨然是个世外桃源之所,整座山的格调也跟着提高。而眼前呢,小鬼儿爬的到处都是,地上也不知道弄的什么,厚厚一层又脏又臭,多么庄严的祠堂弄得跟个黑砖窑一样,一点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祠堂放牌位的地方垫起一个高台,高台上摆着把椅子,一个灰胡子老头正在椅子上坐着。见我被抬上来,开口说了人话,“还认得我吗?”
我当然认得它,而且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只刺猬精,想来应该有些手段,不然不会圈地为王。划地称王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它说还认得它吗,意思是我们之前见过,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交过这么有本事的朋友。
“真的不记得,”见我摇头它又问了一遍,“我可记得你,记得清清楚楚。”
“哦,真的?”我好奇的问。
刺猬精一挥手,几个小鬼把我放开,虽然还绑着绳子但活动起来轻松多了。刺猬精从椅子上下来,拄个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一张脸通红,几乎贴在我脸上,“给我仔细想想。”
它话里透着狠劲,这可不像老朋友碰面,我仔细打量它一下,不光腿是瘸的,它的一只手手腕也勾着。我脑子里过电一般,瞬间联想到一件事,长亭休息的时候被我摔的刺猬该不会就是这老头吧。
“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大了。”我笑着说。
“可算想起来了,我好心劝你不要进这天罗地网,你却不识好歹,摔折我两只脚。 ”刺猬精狠狠的说。
“误会啊。”我简直哭笑不得。
“关起来,抓到另外两个一起蒸了。”说完一群小鬼扛着我就走。
“误会啊。”老刺猬根本不听我解释。
这些鬼怪也真是稀奇,一个不小的镇,哪个房子一改都能做个关人的地方,它们偏偏在一个屋里朝下挖洞,洞口直径有两米多,斜着向下,一股尿骚味儿。我不确定垂直高度有多少,反正没走几步就到了下面,小鬼直接把我锁在链子上,临走还不忘踢我一脚。
虽然被锁着,但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地窖至少有百十个平方,只在入口不远有个火盆,火势微弱,所以里面黑暗中有多大根本看不见。锁我的链子是黑铁锻造,这种铁在仙界极普遍,是最普通的一种,但前提是得有人锻造,看来这个地方的达程度远我的意料。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墙上,我拉了一下纹丝不动。我又试了一下链子的长度,只有两三米,远够不到火盆。
这下我的处境尴尬了,不知道付生和秀秀能不能再回来,回来了能找到我吗,就算找得到我们能安全离开吗?想想还不如刚才拼死抗争呢,现在连个痛快的死法都没有。
打斗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现在安静下来不禁有点冷,我打个激灵,突然一股劲儿由丹田直冲天灵。这一下差点让我昏过去,才意识到五只刀臂鬼还在身体里,现在我身体虚弱,这五只鬼是个麻烦。如果放它们出来,它们不知道刚才的经过,可能出手就把我杀了,一直在身体里我又压不住它们。正当我进退两难的时候,地窖的黑暗中传出一声恐怖的叫喊。
循声而去,地窖深处突然闪出两道绿光。我不禁大呼救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走仙界这些年,我还算有些见识,就凭这两道绿光我就能断定,这双眼睛的主人其实力不在刺猬精之下。
“过来。 ”它竟然也能开口说人话,能说人话的鬼怪都不会太差,这里高手的确不少。
“不过。”我身子一斜,靠在了墙上。
只听铁链呼啦一声,绿眼睛恶狠狠的说,“过来让我吃了你。”
“可笑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给你吃。”反正无聊,而且绿眼睛绝对不可能伤到我,我就拿话逗它。
“吃了你我就有力气离开这里。”绿眼睛说。
突然一股子劲儿又往上一顶,我险些昏过去,但实在是难受,就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给你两个小鬼吃吃怎么样?”我说他。
“它们怕我从来不进来,我就吃你。”
“接着。”说完我手一甩,一只刀臂鬼被放了出去,绿眼睛那边哗啦一阵响,然后就是咔擦咔擦嚼骨头的声音。
鬼吃鬼和人吃人不一样,人一般来说不会吃人,这样的话非但伦理上过不去,法律也会追究你。可鬼吃鬼就吃的理所当然了,大鬼就是要以小鬼为食的,所以冥界从来不拥挤,即使那里的地界小的可怜。绝大部分人死后成鬼都要进冥界,那里就是个原始野蛮的弱肉强食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没有记忆,没有生前的本事,凶狠强壮的就能活下来,弱小的被杀被吃。神仙在的时候据说那里还有一套章法,现在估计完完全全配得上地狱两个字。
“小子,还有吗?”绿眼睛一吼,我又扔过去一个,过三五分钟又吼,我又仍。
“还要吗?”我问。
“给我兄弟也来一个。”绿眼睛说。
“你兄弟?”
“就在你对面。”
它这一说我才往前面注意,虽然火光照的不是很清楚,但我对面的墙角的确有一团东西,从我进来到现在一动没动过,难怪我现不了。“你兄弟是谁?”我问。
“我兄弟乃是后山一大王,被老东西算计囚禁于此。”
我看前面那位一动不动就问,“它还活着吗?”
“活的好好的。”说着绿眼睛大吼一声,墙角那团东西哼哼唧唧醒了过来,往前一走我一看吓一跳,竟然是只大黑野猪,搞了半天刚才是一直在睡觉。绿眼睛又跟它说了什么,它两只前腿站起,身子一抖变成人形,不过变得不像还是一身黑毛,活脱一个站起来的狗熊。
野猪精应该不会说人话,变成人后伸着两只胳膊冲我开叫。我放出一只鬼扔过去,野猪抱着鬼,头一掐直接就啃,鬼在仙界虽然可以碰触,但毕竟是没有**的东西,野猪啃的还不到一半鬼就死了,化成缕缕烟灰,急得野猪直叫。
“兄弟,你还有就再给我猪兄弟抓一只,它可饿的很。”绿眼睛声音虽然难听,明显客气了不少,索性好人做到底,我手一甩把最后一只也扔了过去。
野猪正要开吃,绿眼睛对它说了什么,只见野猪掐着刀臂鬼的脖子不让它叫出来,从脚开始吃,这次总算吃个大半,吃完以后又朝我叫。
“我可没了。”没有鬼在身体里撑着我一下虚弱很多,连站着都累,靠墙慢慢坐了下来。
绿眼睛一声喝住野猪精,又对我说。“兄弟,你这恩德我一定报。”
“那就救我出去。”我也不客气。
“这有何难,只是我也被铁链困着,脱不了身,我这猪兄弟也因为救我被老刺猬用计困在这里。”
我一听这里面有故事,就让绿眼睛讲讲它的身世。绿眼睛也豪爽,据它讲,它生前是将门之后,可惜到它这一代国家动荡,义兵四起,它也葬身沙场。它的子孙葬它的时候知道家业难守,就把祖传的一个如意放进了棺椁里,哪知这如意不是凡物,保住了它的幽魂不坠冥界,而且还保住了它的心智,让它能言人语。这种情况的确少见。
这位武将进入仙界开始展自己的势力,后来人间徽州行政区域划分,徽州区域的仙界进来很多妖魔鬼怪。武将为了稳固势力,一边抵抗入侵,一边招贤纳士,刺猬精就是那个时候到武将身边的。一开始刺猬精很是殷勤,武将以为终于得到了一个心腹,就把内部事情交由它操办,哪知刺猬精拉帮结派,很快把武将架空了,趁武将醉酒,把它绑在了地窖里。武将在之前已经结交了野猪精,刺猬精怕野猪精来寻仇,找个借口把它骗来也抓住关了起来。
“它还留你们一条活路,可见它还是有些情义的。”我突然想起刺猬精说它本打算长亭阻止我们的事。
“困了我们不知多少年,吃的都没有一口,算什么情义。”
“原来你是抱怨没吃的。”我说。
“吃的?我定要吃那老东西的肉,扒它的筋。”武将狠狠的说。
“你若出去能有多少把握赢它?”我问。
武将那双眼睛寒光一闪,转瞬有暗淡了下去,“以我现在之力恐怕难夺大权,老刺猬先不说,水里有滑瓢,它能指挥万千水鬼,而且行动诡秘。地上有老鹿,它的一豹一虎着实难对付。听说老东西最近养了头坐骑,是只还未得道的水牛,力大无穷。”
“能保我离开吗?”
武将看向我,“这倒不难,可这地牢我都难以脱身,却如何保你?”
我把招魂的本事告诉武将,武将听后大喜,“此事真能成,我当与兄弟共坐寨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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