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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看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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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州城的红纱铺到了天边,映得整个天空都透着血红的颜色,看的倾歌心里有些胆颤。照理说,这么重要的日子,青玄一定会出现的,可是等了他一天一夜都没有任何动静,难免有些担心。

    折了一个纸鹤去寻青玄,谁知也一去不复返,倾歌难免有些紧张。西夏太子迎娶辽国公主,是兴州城建城一来从未有过的隆重大事情,满城的百姓都出来围观了。哈桑告诉她,只要微笑着跟百姓打招呼就好,但是她现在只能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看出了倾歌的不寻常,哈桑只当她是第一次与姓周百姓见面,心中难免紧张。安慰道:“公主此次与西夏和亲,也是我们非常荣幸的事情。不止兴州的百姓,许多人还赶了好几天的路来到这里,只为一睹公主的风采呢。”

    倾歌皱了皱眉头,说道:“只是这些天赶路有些疲惫了。”

    “那公主就先坐在车子里合眼休息一下,大概还有半柱香的世间就能到紫宸台了,到时候才是整个婚礼的重头戏呢。当年太子妃嫁给太子,都没有公主这么大的场面呢!”哈桑有些得意的说道。

    “知道了……”倾歌仿佛得了大赦一般,赶紧将窗帘放下,靠在车内。

    “怎么了,臭丫头,你不是很期望嫁给李元昊那个小子么,怎么魂不守舍的。”

    倾歌忽然听到青玄的声音,赶紧睁眼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车上多了一个传音螺。倾歌赶紧拿起来,撒娇的说道:“我好歹是你妹妹,出嫁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连看都不看一下!”

    “我以为你欢欣鼓舞的嫁人,早把我这个哥哥抛在就九霄云外了呢。”

    倾歌一嘟嘴,心想青玄在这个时候吃个什么醋。干脆逗他道:“我就想嫁人之后,你就是孤零零的一个老人家了,没人陪多可怜!”

    “哼,一会就让你看看你哥哥我到底有多么英俊潇洒风光无限!”

    倾歌听到哥哥的声音,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终于可以好好的放松休息一下了。谁知道没有多一会,就听到车外有人喧哗之声,悄悄的先开帘子,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诺大的广场上挤满了百姓,禁军散步一岗拉起人墙,让出一道五驾马车可以并行的宽阔道路。这条路直通向紫宸台。

    倾歌还在发愣的时候,一直手伸到他面前。倾歌有些恍惚,被眼前这个温暖的笑容抽空了大脑所有的思绪。完了完了,才第一天就已经有些两腿发麻大脑缺氧了,后面的日子可怎么办!

    “想什么呢!”李元昊在倾歌面前摆了摆手,露出一排小白牙。“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

    倾歌狠狠地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下。谁知道头上叮叮咚咚的一大堆,差点都飞出去。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两下绯红。

    李元昊见她一个人不知道在那里胡思乱想些什么,上前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拉起来道:“跟我走吧!”

    听到这四个字,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贺兰山下的卫昊和小狐狸,那茫茫白雪间是剩下他们二人彼此相依的身影。

    倾歌觉得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特别是被握着的手都快要出汗了。本能的想要挣脱开,努力了几次都被李元昊越抓越紧。温暖而干燥的手掌给了倾歌一丝甜蜜的幻想,她甚至已经在想像两人依偎在贺兰山一起观雪赏月的情景,忍不住痴痴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倾歌忽然听到李元昊在旁边开口,脸颊仿佛要比这十里红妆更耀眼。连忙害羞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哈桑看到她这幅样子,也忍不住的偷笑了起来。明明看起来非常漫长的台阶,谁知道在李元昊的引领下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完。倾歌不免失望了几分。

    倾歌跟着李元昊,停在台阶的尽头。呼啦啦的上来四五个宫婢给他们两个整理衣装。倾歌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不停的跟人说谢谢,谁知道她一说话身体一动,刚刚整理好的衣装又乱了套。几次三番,就连远处坐着的夏王和王后一干人等都皱了眉头。

    “别说话,别乱动!”看到倾歌的样子,李元昊忍不住的提醒道。

    “奥!”倾歌嘟了嘟嘴,心想人家可是第一次嫁人,有不懂规矩的地方是肯定的,干嘛这么凶。减一分!可是转眼偷偷看到李元昊清澈的眼眸望着远方,直觉的时间的美男子不过如此了,忍不住又给他加了十分——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待一切收拾妥当,倾歌又李元昊牵着,缓步走向西夏王和王后面前。

    “跪!”

    倾歌听到李元昊在身旁小声的嘀咕,被他拉着跪下去的时候差点搬到。还好哈桑扶了她一把,悄悄的报以感激的眼神。

    “这个辽国公主来和亲,怎么连个使臣都没有!”

    “听说使臣送他到公主行宫,便带队匆匆走了,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公主。”

    “自古和亲公主哪里有什么受宠爱的,不知道是不是随便拉了个宫人封了个公主就拿来充数的!”

    “就是啊,真可怜!”

    倾歌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在嘀嘀咕咕,悄悄侧头看去,认出其中说她可怜的那个女子便是当日在太子宫见到的野利云瑶。而另一个女子一头褐色的长发,眼睛碧绿眼神刁蛮而高傲,想必就是传说中太子的另一个宠妾咩迷良媛了。

    倾歌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看来这两个人还真的是不好对付。不过仔细一想,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堂堂和亲公主怎么会连个使臣陪同都没有呢!这个青玄办事真的是太不靠谱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捶在自己的腿上,衣服哗啦啦的带起一阵响声,惹得李元昊皱眉。

    “一会你跟着我,不要乱看,也不要乱动!”李元昊忍不住叮嘱道。

    倾歌抱歉的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只是这样跪在地上要多久的时间啊,倾歌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

    先是一段长长的文书,倾歌根本听不懂说了些什么。只是在宽大的衣袖下面,紧紧的抓着李元昊的手。好难得的机会,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几次走神,花痴的胡思乱想一副痴汉笑的模样都被李元昊看见,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终于等到文书官啰里八嗦的念完,才到了认亲戚的阶段。

    坐在正中间的是当今的西夏王李德明和王后卫慕氏。李德明因为常年征战,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若不是倾歌定力足,怕是又要闹出笑话来。而卫慕王后则显得温柔和蔼很多,朝着他们二人温柔的笑着。倾歌有一瞬间觉得,好像妈妈一样的温暖。

    坐在左侧的是太妃,前朝的后妃如今只剩她一人,又与李德明的关系不错,所以在后宫中的地位有时候比卫慕王妃还要高。而她当年也是为了辽夏和亲而来,与兴平公主算起来也是族亲,

    倾歌胆怯的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妃,生怕她会发现什么破绽。谁知道太妃一直眯着眼,口中念念有词的诵着佛经,并未抬眼看她一眼。倾歌一面有些失望,一面又送了一口气,这第一关就算是过去了。

    坐在右手边的则是西夏王的两个妃子,德妃咩迷氏和贤妃讹藏屈怀氏。倾歌恭敬的行了个礼,因为李成嵬的关系,又多看了讹藏屈怀氏几眼,只觉得能够教育出那么可爱的儿子的人,一定不会太差。

    正想着李成嵬呢,就见他在后面的位置不停的朝她打招呼。两个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倾歌的眼神飘到旁边,却见另一个人与李元昊李成嵬兄弟二人有些像,但是始终脸色阴沉,吓得倾歌一哆嗦。

    “怎么了?”感受到倾歌的一场,李元昊关心的问道。

    “没事!”倾歌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就好,再坚持一下吧!”李元昊关切的说道:“坐在太妃下首的就是太子妃了,另外那两个叽叽喳喳的是野利良娣和咩迷良媛,等到以后你们慢慢的在熟悉吧。”

    倾歌点了点头,朝他们的方向看去,只见太子妃的脸色比上次更惨白,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难免心中有些伤心,见她也向这边看过来,便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呸,一副狐媚的样子!”本来紫宸台上一直在奏乐,只是忽然戛然而止,咩迷良媛的这句话刚好清晰的落在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只见李元昊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着音乐的再次响起,大家也只能当成耳旁风一样的放过去了。

    认完宫中的这些“大人物”们,倾歌以为总算结束了,便长长的送了一口气,转头去寻哈桑。谁知道哈桑却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说还有祝酒。

    “啊……”倾歌恨不得现在使个仙法,让这些烦人的礼节赶快结束。可惜,她现在也不过是毫无法术的凡人一个。

    “臭丫头,怎么唉声叹气的。”

    倾歌忽然听见青玄的声音,勉强打起了精神,腹语传声道:“你都不知道这些鬼礼节折腾的我腰都要断了!”

    “谁让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青玄打趣道。

    “你就知道看我的笑话,寻我开心。”

    “谁说的,我可是一直都在关注着我的好妹妹呢!不信你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