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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可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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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吹过,吹起尘埃,吹起落叶,吹起陈一凡白色的衣角,吹起黑衣男子黑色的风衣。

    降落,飘落。

    世界仿佛静止。

    陈一凡沉默,沉思,他在犹豫什么?

    黑衣男子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答复。

    陈一凡感觉他自己原本平静的人生轨道中,出现了一道门,一道神秘、诡异的门。

    他不知道这道门内有什么,也不知道进入这道门后会发生什么。

    对未知的恐惧是人性的本能,他不知道答应成为一个控梦师后,他的人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他怕那是一个深渊,一旦陷进去便无法自拔。

    所以他犹豫了。

    “你在害怕。”黑衣男子开口,很平静很随意,他那明亮的目光注视着陈一凡,像是壮阔的深海,波澜不惊,又像是无尽的星空,深邃浩瀚。

    陈一凡沉默,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如果你是在害怕成为控梦师是否会发生意外或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黑衣男子忽然顿住,他露出诡异的微笑,如死神,似鬼魅,秋风簌簌,将他的黑色风衣吹起,他缓缓抬手,将自己头上的黑色帽子摘下。

    一头白色的头发呈现在陈一凡面前,有如垂死的老者,可他那只是洛带沧桑的脸颊,却明明白白的象征着他还只是一个中年人。

    人未老,头先白。

    看到这一幕,看到黑衣男子那一头瘆人的白发,陈一凡只感觉一阵冰寒。

    难道成为控梦师也会变成他那样吗?

    不,绝对不可以!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成为控梦师,你活不过三十岁,并且过程中,随时可能会死。”

    清风吹拂,吹起他那满头的白发,他将黑色帽子重新扣在头上,收起诡异的微笑,静静的看着陈一凡。

    陈一凡愣住,脸上带着震惊,带着惊恐。

    “活不过三十岁……随时可能会死……”

    这些话有如惊天霹雳在他脑海中炸响,又如焚尽一切的火焰,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期望,化为灰烬。

    可能会死?怎么能死?

    “我拒绝!”

    陈一凡握紧拳头大喊:“我不想成为什么控梦师,我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想着去死?而且最多还活不过四十岁?傻子才会去做什么控梦师!

    陈一凡在心中想着,要是他死了,他姐姐怎么办,他把他姐姐当成最重要的人,他姐姐也一样将他当成最重要的人,他若是失去他姐姐,他会发疯,他会活不下去,若是他姐姐失去了他,那……

    陈一凡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要一直陪在他姐姐身边,就像他姐姐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一样。

    于是他大喊:“我拒接!我不想当控梦师!”

    听了陈一凡的回答,黑衣男子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那么平静,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

    他拿出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同时也吐出两个字——

    “晚了。”

    他其貌不扬,语气也很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缺让陈一凡莫名的畏惧。

    晚了?

    哪里晚了?

    陈一凡惶恐,他明明还没同意当什么控梦师,他明明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哪里就晚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陈一凡心头凝聚。

    黑衣男子又露出了微笑,还是那样的诡异,让陈一凡脊背发寒,他说道:“我说过,你的那道门一旦被打开,便永远无法再关上了。”

    猛然间,陈一凡想起了黑衣男子曾对他说的那句话——

    ‘一旦你的那道门被打开,便永远无法再关上了,你确定要体验吗?’

    看着黑衣男子那诡异的微笑,陈一凡感觉自己被骗了,被骗的好惨。

    他忍不住怒吼出声:“开什么玩笑,什么门?什么关不上了?我就是不想当什么控梦师!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刻,陈一凡生出一种错觉,他感觉不是他的人生轨迹中出现了一道门,而是那道门堵在了他的人生轨迹中。

    他的原本的人生轨迹消失了,只剩下了那道门,似乎不得不进去。

    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陈一凡不甘,他希望那真的只是一种错觉。

    看着陈一凡那惶恐的神情,黑衣男子说道:“好吧,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他吐出一口烟雾,又继续说道,“你迟早都会答应的,因为那种折磨,没有人能够承受。”

    他翘起嘴角,说道:“不成为控梦师,你只会死的更快,而成为控梦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黑衣男子忽然消失了。

    秋风猎猎,所有声音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陈一凡一人。

    陈一凡回头,看见黑衣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微笑着,眼眸深邃,如一片浩瀚星空。

    “我叫擎山,记得来天擎大厦找我,现在,你该醒了。”

    陈一凡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只见黑衣男子缓缓伸手,抵在他的胸前,然后缓缓向前推去。

    陈一凡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自己的胸口传来,紧接着,他感到自己在后退,在下坠。

    他从楼顶坠下,很安静,很自然,只有刹那的痛苦。

    ……

    教室中,语文老师在孜孜不倦的讲着课,有些学生聚精会神的听着,有些学生则是昏昏欲睡。

    陈一凡缓缓的睁开眼,坐起身,他看着这个熟悉的教室,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他有些迷茫,也有些呆滞。

    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

    “那真的只是梦……真的只是梦?”

    那几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此时的他还没能弄清楚,现在还是不是梦。

    现在还是不是梦?他又怎么知道?

    陈一凡抱住自己的头,很痛苦。

    他真的不想再玩了,那种梦太过真实,也太过恐怖。

    许久,他抬起头,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下课。

    他焦急的等待着,很惶恐,很不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白色上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教室中的声音很杂很乱,老师的讲课声,粉笔敲击黑板的声音,学生的交流声,莎莎的写字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不像是梦。

    陈一凡习惯性的往窗外看去。

    瞬间——

    他只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窗外,不远处,一棵树下,一个黑衣男子,正微笑的看着他。

    陈一凡感觉自己要疯了,巨大的恐惧在次萦绕在心头,然而紧接着,更加让他不可置信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那个黑衣男子从大腿处拔出一把刀,锋利无比,寒光闪烁,然后他拿着刀往他自己脖子上划去。

    刹那间,鲜血绽放。

    锋利的短刀划开脖颈,鲜红的血液喷涌,然而,黑衣男子却如同死神一般,依旧微笑着。

    “砰!”的一声,陈一凡拍桌而起。

    师生愣住,纷纷不解的看着他。

    “有人要自杀,快报警!”他急促的大喊出声。

    师生们一听,纷纷急忙跑到窗前观看,但是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窗外依旧是那窗外,一个人没有。

    “哪里有人要自杀?”有人不满,感觉自己被耍了,这就好比有人大喊‘快看有外星人’,结果一看,什么也没有,让人气愤。

    “你们看不见吗?”陈一凡震惊,他看着同学们那一付被耍了的不满神情,感到头皮发麻。

    “你该不会是睡觉睡傻了吧?”

    “真是奇葩。”

    ……

    同学们议论纷纷,老师也格外气愤,他刚想训斥陈一凡几句,但没想到陈一凡竟疯了一般的冲出了教室,顿时让他气愤不已。

    陈一凡跑到窗外,跑到那个黑衣男子自杀的地方,然后,他愣住了。

    那里什么也没有,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再也忍受不住,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喊:

    ——

    “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