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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怒不可遏的那家伙小脸儿涨得血红,真真刚打了鸡血似的,张大着嘴巴得啵得啵得没完没了。心慌意乱的咱只看见那污赧的小嘴里面,白生生的小牙和舌头拼命翻着开水煮翻以后的大波纹。
手足无措的咱,弱小得就像一只待在象群里的小老鼠,想躲又没有地儿可躲,不躲吧,危险切切实实就在眼前了。咱只有拼命压低了自己的香颅,耷拉着眼睛听他嘚啵,不定哪一声就把咱嘚啵回很久以前的中古世纪去。
咱好生胆怯啊!相当年也就是咱娘敢这样嗦啰咱,咱还很不愿意听,她嘚啵到二八半的时候,咱也总要厌烦地捂着耳朵,躲避开咱娘淋漓尽致的唾沫雨。可今儿愣是不行,一个字的埋怨不听就不行,谁让咱坏了人家的亲爹,谁让咱坏了人家的幸福日子……
“你……”咱默默地数着那家伙嘚啵嘚啵,一直到第96个台词的时候,那家伙的倾盆大雨忽然住点了,雷雨到来的季节,大雨过后立即雨过天晴了那种干净利落。或者,也不是他有意住嘴儿,只因为有特别的外力,直接把他的嘚啵打断了相似,譬方说谁拿了巨大的软木塞子直接将雨神的降雨神器给屏蔽了相似。
“怎么回事?”咱弄了个丈二和尚,好想仔细看看究竟才好,可是森严的外力阻止了咱继续探究的勇气。又等了方许,还是不见随后的雨势继续,咱的胆子多少大了些,才敢慢慢抬起眼皮看看周围到底是怎样一副情形。
那家伙嘴巴还在张着,小牙还在张着,就是上下颏儿严重地分行着,阻隔在大河两岸的有情人那样。一双不太小的眼睛电光火石一样冲咱瞄着,瞄到痴痴呆呆,几乎就给傻吊了相似。看到咱疑问的小目光,还立刻给红了黑黑的小脸,比咱见了生人还害羞。
人家虽然立刻收了灼灼有火的目光,想要展示自己的自在吧,也就故意做作着,似乎若无其事地扣着自己黑黑的鼻孔,就是那不老实的眼角余光一直在咱身上的某个地位紧张地四下游走,倚门回首的小姑娘那样。
“哇!”这家伙的异常表现真的让咱彻底惊呆了,“他不是豪怒豪怒吗,已经急红了眼眼珠子,差不多立誓要吃了咱才甘心吗,这会儿怎么会这样子?难道,有鬼?”
“呀!”咱偷偷地顺着那家伙的余光往自己这边儿轻轻观瞧,说实话,咱不相信咱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吸引了人家灼灼的目光。别看咱年纪不大,相当年咱就是以着装得体很是讨得了咱爹的欢心。就是在逃难的现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咱,又有什么值得别家窥探的呢。
然而,那只是美好的过去,就要成为永远历史的过去。现在的咱,仅仅瞧了半眼自己,只把咱的浑身都给臊热了,冷汗直流那种。那家伙,那家伙直直地盯着的,不就是不就是咱刚刚被木棍剐破的那个地段吗?
咱压抑隐藏了许久,只被咱娘看过,只被丫鬟们瞧过,只被老婆婆摸过一次的嫩嫩肌肤,居然居然给偷偷跑到了咱精猬甲的外面一点儿,真的就一小点儿。
可就那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小点儿,就差不多应该泄露咱的整个内里乾坤了,不是有窥一斑而知全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说法吗?仅仅破烂的一角儿,就大可以展开推而广之的想象:“哇,这内里面该怎样白皙柔嫩啊!”
“你……”咱好想拿大砍刀剜了这家伙的眼珠子,叫你看叫你看。就是实在办不到,也不妨碍咱拿大耳括子把这家伙的眼睛鼻子嘴巴收拾得二师兄那样啊!
可惜,离了咱爹的荫护,咱果真什么都不是,就是拍死一只嗡嗡嗡捣乱的苍蝇,也必须要咱自力更生啊!咱能做的,就是匆匆从地上起身,匆匆掩好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然后,恶狠狠地瞪上那家伙一大眼,直接把那家伙瞪毙了那种,匆匆逃向阳光正好的门外。
门外啊,是一条有着洁白浪花波涛翻滚的大河——难道,救了咱一命的大河也跟着来到咱的身边了吗?咱居然怀念起亲亲的老婆婆了,也许碰到这样莽撞的坏家伙的时候,婆婆早一巴掌拍了过去:“叫你看!叫你看!俺闺女是给你看的吗?”
然而,现在只有受了若干委屈的咱,无可奈何地在陌生的江边落寞地走。耳边江水泛着诱人的白浪,哗哗哗地诉说它的委屈——你委屈么,谁还能给你委屈?
可爱温顺的小溪一路欢唱着自由自在的歌谣,一旦入了你的臂膀,早轻轻就被你巧取了,早看不见人家美丽平顺的本色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大约是不情愿自己的一身蛮力无缘无故地被波澜不惊的大海稀释了吧,依我看,你还是好自为之了吧,你自己看看,你把河底的泥沙,河边的枯枝烂叶,淹死在水里的猫猫狗狗不都带给了无言的大海,大海不找你还它一个宁静整洁波澜不惊的本来面目,都是你祖上烧了高香了。你还哭诉?
比比咱,刚刚小睡了一个囫囵的好觉,还在感叹着连灰灰的天空都发亮了,话音没落,还给无缘无故丢了咱遮身护体的蓑衣。冷些就冷些,还在找,就被这家伙偷窥了咱的最是神秘的一点儿——你知道吗,最宝贵的一点儿!得了,你不是个女儿身,咱给你说了这些花果山游击队的事情有用吗?
女人啊!清白就是她一生的傲娇!尤其是咱,作为一个咱爹咱娘的骄傲,咋能无缘无故就被别人得了便宜,还无地儿诉说苦难去。就是你,如果净让些黑乎乎的臭水把你弄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路过的人没有不掩着鼻子匆忙逃掉的,你心里什么味道?
咱落寞地避下高高的河滩,在满脚的鹅乱石间咯吱咯吱地走,走到不合适的哪一脚,鹅卵石就叽叽哇哇怪叫着,争先恐后地往旁边滑落,大有把咱摔着一个狗吃食似的。没有护体保暖的蓑衣护佑,内衣还露着,咱站在高处净和早晨的凉风比风度吗?
哗哗的江水叫得越发地欢心了,还越发充满诱惑力了,总还不住地往咱脚边吐着讨好的浪花朵朵,似乎随时欢迎咱回家看看游玩的意思呢:“来吧,来我的怀抱,你就不觉得寂寞了!我这里真好,来的人没有一个嚷着回去的!”
咱难过地闭上咱最引以为傲的长长睫毛,任凭泪水湮没在浪花因子的重叠中无力挣扎。那一刻,乐观的咱从来没有这样失望过,似乎已经看见黑白无常在向咱招手:“来吧,来吧!王妃在等你!”咱的脚下就转向,转向,奔着水嫩嫩的河水进发……
“哎,你……”身后似乎有焦急的光脚在坑洼的鹅卵石上快速奔跑,鹅卵石老大和鹅卵石老二就恼怒地激烈对磕起来,“咣叽咣叽……”叫嚷得特别厉害,就有一双不大还算有力的胳臂从后面抓着了咱漠然垂落的生命。
“把我放了!把我放了!你凭什么管我!”我不把眼睁开,更不回头,只拿盛怒的目光命令身后的多余者——不就是那个家伙吗?怪咱拆了他的神像,坏了他的好日子,还,还,还占了咱的老大便宜,你的目光看那么紧干嘛?
没有见过细皮嫩肉的女人肌肤吗,你娘不是女人吗?看见就看见了,为啥子要露出那样惊奇惊诧惊艳的表情呢?要是你低调一些,再低调一些,瞧过之后,还那样接着咆哮:“你说,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给弄碎了?”
那样多好!也许,咱还可以欢欢喜喜接受你的施舍,没准儿咱还可以问你讨要些东西混混肚皮。你不是说那山神是你的财源吗,有吃的有喝的,还有零花钱用吗?这地儿是不是你的地盘呢,熟悉成这样,不是才怪呢。
现在呢,我恨你都来不及了,你还来救我,要我直接投在这清洁的河水里洗刷了我的委屈和悔恨要紧。咱竭力扭曲着,躲避着,虽然不至于学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家家的出尽虚假的全力,最起码不让那家伙的手臂轻易地就得逞。
“闹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的,白说我没有看见些啥,就是瞧见了,你还能多一块儿少一块儿吗?闹什么?不是想死吗,你去呀,去呀!”那家伙争执不过,索性松了不甚有力的小手,只拿愤恨恨的语言痛痛快快呵斥咱。
得了那家伙束缚的咱腾腾腾往着河水没落的地段儿前进了好几步,赤脚真要和冰凉的河水发生必然的联系了,咱就呆住了:“是啊!咱是个男儿了!咱就是个男儿了!他看见些什么,就是再往里看上一点儿,又有多大关系呢?”
咱娘不是把咱打扮成傻小子的模样了,咱奶奶不是把咱整理成小男孩儿的样式了,咱这样地为了小事情而大动干戈,就是咱真投入了河神的怀抱,又能洗脱咱的清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