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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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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第二年五月,这天晚上,张南风照例徐洪森家里,三人一起吃晚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姐夫李红星打来了:“南风,不好了,你大姐昏倒了,我们叫了救护车,但是我们现想自己送她去医院,不等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南风脸色大变:“我马上就到。”

    张春风别墅就隔着几幢楼,张南风把筷子扔下,撒腿就跑。

    张春风身体不好,温州打工时就感染上了乙肝,后来一直大三阳。张南风匆匆赶到时,张凌风也到了,家里除了李红星和李旭外,还有苏丹丹,打扮得艳丽非常。张南风多少有点奇怪,搞不清楚苏丹丹这里干嘛,但是也来不及去想了——张春风还昏迷不醒中。

    张南风张凌风对视一眼:“我们自己开车送大姐去医院。”

    家里所有人都跳上了车,李旭开车,带着父母和苏丹丹一路闯红灯开到医院,张南风和张凌风车跟后面。

    张春风进了急救室后,两兄弟才想起来问是怎么回事。李红星开口解释,没说两句就开始骂李旭,李旭顶嘴,两父子当场吵了起来 ,护士不得不出来干涉。

    张南风和张凌风听了半天总算搞明白了,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李旭招呼都没打一声——估计是怕父母反对,干脆来个先斩后奏——今天跟苏丹丹去领了结婚证。领完结婚证,李旭把苏丹丹带回家跟父母摊牌,自然是吵了个天翻地覆。

    张春风勒令儿子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李旭不肯。张春风于是直接冲苏丹丹开炮,开始是:“你以为跟我儿子结婚就能拿到钱了,别做梦了……你爱他,不是爱他钱?可笑,他有个屁钱,公司房产都我手里,他一分钱都没有……你不离婚,那行,你们两一起滚出去,车子房子留下,我吊销他全部银行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会爱多久……”

    但是不久就发展到:“苏丹丹,你听好了,你要是不马上跟我儿子离婚,我就让你人间消失……”

    李旭火死,跟他妈大吵,威胁他妈:“要是丹丹消失,我就跟她一起消失……要是丹丹少一根毫毛,我就去死,你自己掂量着办……”一来二去,张春风忽然晕厥。

    张春风是因为血压骤升骤降导致昏迷,到医院后没多久就醒了,初步诊断却发现她有腹水,几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肝癌晚期……

    医生估计张春风大概还有一年左右日子。

    张春风作为大姐,带领全家发财致富引路人,兄弟姐妹中一直有特殊威信,顿时,整个家庭都沉浸悲痛中。另外两个还温州兄妹也通知到了,但是大家还不敢立即都过来看她,怕张春风察觉,只能找旅游之类借口,顺便来北京一趟……

    张凌风和张南风却陷入了两难中,两人背着李家父子跟医生们谈了好几次,张春风已经是肯定不治了,那公司股份怎么办?财产怎么办?

    张春风跟李红星离开温州前就复婚了,理论上说,现家里财产应该归夫妻共同拥有,但是张春风一贯强势,目前家里所有财产,无论是公司股权,房产,汽车,银行账户,包括其他投资,都统统登记她一人名下。

    张凌风跟张南风两人那里合计,第一个棘手问题就是,怎么把这个病情告诉大姐,实话实说“你只有一年好活了,赶紧立遗嘱吧”,这话实说不出口,但是现时间紧迫,这个问题拖不得,谁知道张春风还有多少日子意志清醒啊。

    第二个麻烦事是,姐夫李红星今年五十都不到,姐姐死后,叫这么一个四十多岁,拥有亿万财产男人不再婚不再生育,除非直接把他阉割了。李红星再婚肯定会娶个年轻貌美,肯定会再生孩子,说不定还不止一个,那大姐留下财产,今后到底会落谁手里?

    两人猜不出张春风如果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会怎么个立遗嘱法?理论上说姐夫本来就应该有一半,但是家里财产又都张春风一人名下;如果大姐要全留给李旭,姐夫会不会跳起来反对,别大还没去世,姐夫为了财产先跟大姐闹上离婚了……

    而且如果全留给儿子,这个李旭,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现有娶了苏丹丹老婆,两人搭一块,那就没谱了。

    后张凌风叹了口气,说:“南风,大姐事,我们还是得找个适当机会,不影响她心情情况下,告诉她自己,让她有时间处理财产……”

    张南方看看自己三哥,心想:天下哪个被告知自己死了,能不影响心情?

    张凌风继续说:“我们还是说说公司事吧。虽然我们两个加起来有6%股份,可以决定公司政策,但是只要姐夫他们两父子,我就对公司一点信心都没有,姐姐去世后,我是不会再跟他们两个打任何交道了……而且炒房这事,虽然钱来得,但是风险太高……我想撤股,今后投资实业。”

    张南风点点头:“房价速上升也总有一个顶端,到了某个程度后,再涨就要跟其他商品通胀步骤一致了,反正,炒房不可能炒一辈子,而资金必须流动,投资实业或者投资别什么……这个今后看情况再说。大姐目前这个状态,我们也不好撤资,但是我从现开始抛房——这么多房子,即使市场配合,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抛完,现市场又特别不好……反正我量吧,宁可损失点,争取姐姐去世前把房子全部清空,然后我们一起撤股走人。姐夫跟李旭如果好好经营,靠中介这块,虽然没有暴利,也够发达了……”

    张凌风摇摇头:“他们两个,算了吧。哎,可惜了这18多家门店,这么多年心血…”

    张南风把事情告诉林蓉和徐洪森:“林蓉,从现起,我要实打实抛房了,就目前市场情况看,高端房子肯定抛不动,我们先抛低端。好马上就要出台政策,购房未满5年就转手要增加2%个人所得税。中国房产交易习惯是卖家拿自己想要净数目,买家支付所有费用,这2%个人所得税终要转嫁到买家身上,这么一来,会有本来打算继续观望买家现出手买房,但是这样买家会主要集中低价房范围……能卖掉多少算多少吧。”

    林蓉说:“那我得赶紧把所有数据都输入电脑,你离开这个公司前,把数据库建立起来,把资料都保存好,今后再开公司时,好排上用场……”林蓉这半年里,已经把张南风档案柜都整理好了,现正将所有材料输入电脑,想建立一个能进行数据分析测算数据库。

    张南风点点头:“你不要再管门店事了,提一个副经理上来代替你。你从此当我专职助理,帮我建数据库和卖房子。”

    张南风为林蓉卸职门店经理,给自己当助理事跟姐夫李红星又大吵了一架。李红星十分不满,因为张南风要求给林蓉3万年薪,这跟去年林蓉收入差不多,但是今年门店根本完不成销售额度,林蓉每个月只有4保底工资,李红星认为张南风此举目就是想给林蓉多发钱。

    张南风十分生气:“就算我想给林蓉多发钱,就算我要假公济私,咋?我给自己配个3万年薪助理都不能配了?这点权力我都没有?你跟李旭两个吃吃喝喝,乱买礼品,跟公务无关消遣,还有,提拔亲信,一年要花公账上多少钱,我都没跟你们算过。要不我们现把会计叫来,把账本全翻出来……”

    两人顿时撕破脸皮,把桌子拍得“当当”响,几年积怨一起爆了出来,几乎要动手。秘书进来送文件,吓得倒退了出去。张凌风听到报信后不得不冲进来把张南风死活劝了出去。

    林蓉调职令李红星后自然是批了,但是李红星跟张家两兄弟间矛盾进一步激化。张南风对张凌风说:“其实姐夫跟林蓉根本没什么接触,他对林蓉这么反感,是因为他认为林蓉是我人,但是这还不是针对我个人不满,他是怕我公司培养自己势力,怕我想管理上插一脚。”

    张南风想了想说:“当然姐夫确实是不喜欢林蓉,因为姐夫土包出身,文化程度低下,根本没管理正规化大公司水平,他那套就配温州管个鞋厂,雇一堆打工妹踩缝纫机。他跟林蓉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管理者,所以他才对她那么忌讳……”

    张凌风对林蓉印象一直颇好,当下点点头:“林蓉事,等我们撤资后再说吧。先把房子全卖了套现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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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旬一天,香港国际机场候机大厅里,徐洪森把自己登记箱托给公司另外一个副总照看,自己免税店里转来转去。离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徐洪森有出差回来给林蓉带礼物习惯,于是那里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看过去。

    徐洪森喜欢买礼物是丝巾,首饰。但是大牌每年推出不了多少款,徐洪森已经挑不出什么鲜了。爱马仕柜台前,徐洪森正看丝巾和皮带,忽然一眼扫到玻璃柜里一只毛绒小白兔,十分可爱。

    那只小白兔其实是摆丝巾旁边当摆设,穿着粉色小裙子,裙子上有一颗红色心,两只耳朵间扣着一只粉黄花环。

    徐洪森忽然感到一阵心动:“请把这个给我看一下。”

    服务员一愣:“先生,这个是摆设,非卖品。”

    “那……我买这条丝巾,把这兔子送给我吧。”徐洪森说。

    兔子很小,只有半只手掌大,徐洪森坐候机室大玻璃窗上,看掌中这个小玩具,不由嘴角浮上了微笑。

    徐洪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近一段时间有时会无缘无故想起赵楚——她应该毕业了吧。徐洪森知道赵楚不会来自己公司工作了,老爸徐光明不喜欢赵楚,肯定会给她另外安排工作。徐洪森也没去问——省得显得自己真对她有心似。

    徐洪森觉得自己对赵楚并没什么邪念,怎么会呢,这么单纯一个小姑娘,他不过是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看待。他对她并没有色心,勾起他*从来都是那种容貌艳丽,身材火爆女郎。

    徐洪森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想起跟赵楚几次接触,其实他对赵楚本人实谈不上有多少了解,所以也谈上有多少喜欢,但是她热情,她那不顾一切热情,确实令他印象深刻,她看他眼神,充满了爱慕和崇拜,她明明受他冷遇,还不止不休继续找她,多么特别女孩,多么如火如荼爱慕,多么难得持着。

    徐洪森无缘无故把赵楚跟林蓉相比较。

    徐洪森记得第一次见林蓉时,林蓉虽然还是个大四学生,但是相貌娇媚,身材曼妙,气质成熟,即使如此他当时反应也不过是:这女孩相貌气质合我口味。而赵楚呢,赵楚是漂亮,这点毫无疑问,但是徐洪森也不过觉得她长得可爱而已,相貌身材不用说不如苏丹丹,连林蓉都要比她有魅力多。徐洪森没次想到这点,心里就郁闷,被冤枉郁闷……

    徐洪森面试后决定录用林蓉是因为她回答自己提问时展示口才,思路,逻辑能力,跟她相貌根本无关,后来一再提拔她,也是因为她工作上表现一直能达到,甚至超过自己预期。他不断给他加压,她一直胜任。这些跟情-欲无关——徐洪森并不是一个把自己*跟工作混合一起人。

    爱上林蓉是另外一回事,徐洪森知道自己对林蓉有*,日久天长,慢慢将自己性幻想寄托了她身上,向她表白后,经过一年多分分合合,有经过这半年多共同生活,现他们要结婚了。

    徐洪森确信林蓉是适合自己女人。他和林蓉思想上能够互相交流,生活中能彼此体谅,性-爱上是和谐。徐洪森能够预见他们两人婚后将是非常美满一对,林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工作出色,家务能干,性格稳定,思维理性,今后教育孩子上肯定也是个好母亲——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徐洪森多少有点茫然问自己:为什么我离开婚期越近,心中越是抑郁呢。已经五月了,如果打算明年过完年结婚话,晚1月必须开始装修房子,但是徐洪森却感觉到自己还不想动手。为什么?

    徐洪森知道,自己一直期待着什么人,什么事情会发生,像火山爆发,轰轰烈烈,像大海波澜,汹涌澎湃,带给他震撼激情,刻骨痛苦,永恒华美。徐洪森希望能体验一场真正激情,人生一次终极狂欢……

    但是徐洪森也知道自己幻想是不切实际,天上不可能掉下一个狐仙来,让他神魂颠倒爱上一场,然后她烟消云散,留给他无限惆怅——生活不是聊斋故事,他不是什么寒门学子,住什么荒村古庙,没有人会给他这么一场艳遇,

    徐洪森知道这个年龄还想着什么纯粹爱情,十分幼稚可笑,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又常会感到一种不甘心,难道自己这一生就这么完了,虽然林蓉给过他小悲小喜,却总还是不够强烈。徐洪森感觉是,自己还没轰轰烈烈恋爱过,心灵真正悸动过,就要进入婚姻了……

    徐洪森只觉得生活十分无聊,尤其是近,特别无聊,每天处理公务,谈判,出差,开会,貌似繁忙实则因循照旧,他工作十几年了,年年看都是这些报表,分析不完市场,进货成本,销售数据,没完没了,早没了鲜感,只觉得天天琐事缠身,忙碌又乏味……

    徐洪森知道自己是幸福,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他样样高人一等,父亲腰缠万贯,母亲出身名门,自己智力超群,加上相貌英俊,身材健美……总之,别人人生之路上有挫折他一样都没有,别人梦寐以求一切他天生就有。学业优秀,事业成功,爱情美满,家庭幸福对他都是唾手可得,也正因为这一切来得如此容易,是他觉得所谓幸福,其实也不过如此。

    徐洪森问自己,他人生还有什么可以再发掘呢?没有了,金钱,事业,成功,美女,爱情,婚姻这一切都数掌握手中,人生再没给他留下可继续奋斗空间。

    徐洪森暗暗叹气:幸福,其实就是一种超级乏味状态。

    徐洪森知道自己爱林蓉,爱她,敬她,她就像另一个自己,稳定,精确,守时,永远不会敲乱钟,但是也别指望她会给自己一个意外惊喜。林蓉是爱自己,但是她太理智,没有任何孟浪情怀,尤其是现两人关系已经水到渠成后,她是永远不会给自己想要激情和痛苦了,游戏虽然有趣,但是毕竟是假戏真做,触动不了心灵,无法给人真正悲欢。

    徐洪森又想到了赵楚,她从第一次遇到自己起,就那么胆大妄为,那么无所顾忌,那么无缘无故……徐洪森知道自己跟赵楚不会再有交集了——她不会来公司上班,而自己马上要跟林蓉结婚了。

    徐洪森把小兔子塞进自己包里,站起来排队登机——这也算是人生一种小遗憾吧,自己好歹还有点空间遗憾一把,也算不太枉然。

    徐洪森赶到家里时,已经6点多了,林蓉和张南风正厨房忙碌,林蓉熬汤,炒蔬菜,张南风切水果,把哈密瓜去皮,切成形状大小厚度一致漂亮三角型,整齐码水晶果盘里。

    徐洪森看见青铜吊灯发出柔和光,玻璃早餐桌上垫着漂亮碗垫,各式菜肴琳琅满目,里面一半是他爱吃——他香港出差三天,林蓉和张南风想慰劳他辛苦。

    进门就闻到了家常菜肴香味,自己爱女人和好朋友都,多么温馨家庭气氛。徐洪森心头杂念一扫而空,愉把丝巾取出给林蓉看:“宝贝,喜欢吗。今年款。”

    林蓉笑:“这么长,这么漂亮,用来捆你正好。”

    徐洪森跟张南风都笑了起来。徐洪森又取出兔子:“买丝巾送,可爱吧。今后我出差时,你就抱着它睡觉,把它当成我。”

    兔子确实很可爱,林蓉忍不住抓手里:“这么小,怎么抱啊,捏手里睡觉吧。”

    张南风一本正经点点头:“就当捏着徐哥鸡-巴啦。”

    三个人坐下吃饭,一面吃一面聊天。张凌风今天又跟李红星吵了一场,张南风十分烦恼:“三个月前。我每家门店挂牌两套房子,一共向市场抛出了将近4套房子,到目前总共卖掉了二十几套。姐夫今天逼我降价把房子卖掉,其实就目前北京市成交量来说,再降价也销售不动,因为现大家都观望房价走势,真实要买房买家太少……”

    徐洪森说:“这次我去香港,很不顺利,对方拼命压价,人民币兑换率有不断上涨,出口这块利润越来越薄……”

    林蓉说:“我要赶紧把数据全部输入数据库。等南风资料都输完了,如果有时间话,好把公司近几年交易资料也建个数据库不过,这可不是一个人工作量,李红星肯定不肯让我再多雇人。”

    张南风冷冷说:“他也不会同意让你翻档案库。其实你翻了也找不到,公司档案根本就是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