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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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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南风和林蓉是9点多才到飞虹,两人还穿着上班衣服,径直走到吧台前跟宋悦和钟曼丽打招呼,宋悦给两人倒上饮料,却对张南风使了个眼色。

    张南风趁林蓉跟钟曼丽说笑功夫,跟宋跃走到吧台另一头。宋悦一面调酒,一面低声说:“他。”嘴巴向酒吧一个角落努努。

    张南风回头一看,顿时火往上冒——徐洪森一人坐靠角落一张小桌子上喝无醇啤酒。虽然隔得很远,光线又暗,酒吧里二手烟烟雾缭绕,但是,这家伙来干嘛,说好林蓉出现时候,徐洪森不出现。

    张南风赶紧回来,站林蓉背后,说说笑笑,挡住林蓉视线,一面暗示宋悦该带林蓉去化妆换衣服了。

    宋悦点点头,招呼林蓉去后台,走时候跟她后面,用身体挡住徐洪森那张桌子。林蓉觉得今晚上大家怪怪,但是也没细想,走掉了。

    林蓉一走,张南风就气冲冲走到徐洪森跟前:“喂,徐哥,不是告诉过你今晚上她,你来干嘛”

    “今天是中秋节,我一人闷得慌,过来走走。”徐洪森谦恭说。

    “你混蛋,跟我出来。”

    徐洪森跟着张南风走到酒吧门外过道上。张南风十分恼火:“徐哥,你到底想干嘛。林蓉刚有所恢复,精神状态好点了,我们她面前都三个月没提你名字了。你也体谅我们点好不好。”

    徐洪森斯斯文文解释:“南风,我不是来找麻烦,我今天晚上真很无聊。我希望你能陪我说说话,所以就过来了。我这不是躲角落里嘛,林蓉看不见我"

    “今天中秋,我要陪林蓉,没空陪你。你找你那小女朋友去。”张南风用手推徐洪森,想叫他立即滚。

    徐洪森不肯走:“哎,南风,我今天真心情不好。”徐洪森因为怕张南风奚落他,平时跟赵楚矛盾并不向他抱怨,但是这会却把晚上事说了出来,“她吵了一路,非要我妈给她赔礼道歉,还要书面。”

    张南风好笑:“呸,活该,自作自受。你不理她不就完了呗。”

    “我是不理她,但是你真没领教过她磨人功夫,比五百只鸭子还吵,烦死我了。”

    张南风恶毒说:“那还不容易,来回抽她两耳光就让她闭嘴了。”

    “南风,你”徐洪森哭笑不得,“月亮如此姣好,你却如此粗暴。”

    “少废话,点走吧。林蓉要出来了,别让她看见你。”张南风又去推他。

    徐洪森死活不走:“你别赶我走啊。我不让她看见我就是了。”

    两人正推搡。林蓉穿着一件套头T恤,一条牛仔裤,手里抱着个吉他,短发上戴着副耳机上台了。宋悦拿了把椅子让她坐正中间,把麦克风给她调好,然后站她身后用电子琴伴奏,林蓉自己打着和弦,唱得是林蓉一首歌《借口》

    林蓉声音温柔唱道:

    当你决定转身离开

    无需解释你无因背叛

    我并不曾羁绊你离去脚步

    我也无法把我心刨开

    面对你严厉指责

    我只会默默无言消失你视野

    我证明不了我爱情

    但是我每一页都是你印记

    过去我还不知道

    我心可以为一个人如此破碎

    但是我能承受,因为我找不到另一颗代替

    对于你选择了那个她

    我只能说我有点难过,但是我能面对我命运

    世人嘲笑我被抛弃宿命

    朋友们焦急等待我忘记

    他们不知道我始终无怨无悔

    你永远是我人生美丽记忆

    音乐声转为高亢,林蓉唱道:“一个人他还我心底,有一份情它并没有过去,有一份爱我不愿意忘记,我要永远,永远把你埋我心底。”

    林蓉唱完了,站起来,拿着吉它向台下鞠躬,她今天没化太多妆,下台后就直接走到吧台,坐下来喝饮料聊天。

    张南风看了徐洪森一眼,徐洪森正把额头贴酒吧肮脏板壁上,泪流满面,用拳头捶墙。张南风叹了口气:“我进去了,你点滚吧。”

    张南风怕林蓉没看见他,觉得奇怪,赶紧三步两步跑回吧台,多此一举说:“嗯,你已经唱完啦,我刚去上了趟厕所"

    张南风坐了下来,中秋之夜,酒吧里人不多,倒是包厢客满,招待们不时跑过来取食品饮料,吧台边人随意瞎侃着。

    林蓉笑着说:“过去网络上有句话,女孩理想结婚对象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指就是咱们这位张总。现呢,网上又出来一句,说男人理想结婚对象啊,是:亿万豪门千金,岳父癌症晚期。可惜这样女孩咱们不认识。”

    张南风翻翻白眼:“认识又咋,你以为一个亿万老婆那么好追啊。都说男人娶个好老婆,可以少奋斗十年,真是屁话一句,什么少奋斗1年,奋斗这么个老婆,至少也得奋斗上1年,还不一定奋斗得到手。我就是现成例子,奋斗不止1年了,到处削尖了脑袋,四处打探富家千金,即使结不成婚,被包养也行啊。结果呢,老婆一个木到手,情人一个也没有。今夜花好月圆,独我情何以堪。”

    宋悦笑:“张总,你说这种话,那像我这样男人,岂不该找棵树吊死啊。”

    钟曼丽一面开啤酒瓶一面说:“像我这样女人,岂不是找不到树吊死啊。”

    林蓉笑:“像我这样女人,岂不是不能找一棵树吊死,得多找几棵试试啊。”

    张南风起劲了:“林蓉,那你打算找哪棵树,我家后院那棵好不好?你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死人。”

    林蓉翻白眼:“我啥时候是你家人了?你房产证上加我名字了吗?”

    “房产证上加名字,没问题,不过得先结婚证和户口本上加你名字。”张南风笑着说,“亲爱吊死鬼,我什么时候娶你进门?”

    林蓉叫起来:“哎,我还没死呢。吊死鬼,舌头伸得长长,多不好看,要注意形象,要死节能环保。”

    张南风含情脉脉,桃花开满山:“没关系,天下死法多着呢,咱们来浪漫点。鸳鸯戏水,浴缸里淹死,比翼双飞,从床上掉下来摔死”

    张南风正哄林蓉开心,忽然发现林蓉脸色大变,两眼直勾勾盯着他身后。张南风暗叫不好,回头一看,果然,徐洪森像鬼魂似飘进来了,一直飘到林蓉旁边吧台椅上,一屁股坐下。

    林蓉“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雪白,嘴唇不住哆嗦:“对不起,我有点累,想回去睡了。拜拜,宋悦,拜拜,曼丽。”

    林蓉头也不回往大门疾走,忘了自己衣服没换,包没拿。张南风赶紧抓起她包跟后面。徐洪森也站起来,跟他们两人后面。宋悦看着着急,从吧台里探身出来,去抓徐洪森手臂。徐洪森手一挥,把他挣脱,继续跟着走。

    张南风车今天敞着蓬,林蓉来不及开门就跳进了车里。张南风赶紧上车发动,把车倒了出来,一回头,却发现徐洪森静静站车前,犹如鬼魅。

    张南风火:“徐哥,你到底想咋样?"

    徐洪森低头不语,张南风几乎想跳下车去,揍他一顿。林蓉赶紧拉住张南风:“我们走吧,我不认识他。”

    张南风悻悻“呸”了一声:“懒得理你,滚开,别挡路。”徐洪森还是站着低头无语。

    林蓉死命拽住张南风,不让他跳下车。张南风狠狠骂道:“碾死你,我不上算。”回档,车子笔直往后倒去。

    张南风自己家门口停车,徐洪森车也到了,从他们身后开过,徐洪森别墅车库门升起,徐洪森把车直接开进了车库——看样子,今晚上要这过夜了。

    张南风忍无可忍,跳下车,对林蓉说:“你先回家,我去问问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林蓉黯然说:“算了,这是他自己房子。他想回来,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别管,回你自己房间去。”张南风拳头都握起来了。

    林蓉急,死抓着他胳膊不放。张南风叹了口气:“放心,我们不会打起来。去吧,到楼上睡觉去。”把林蓉硬推进门。

    徐洪森车库门已经下下来了,张南风自己掏钥匙开徐洪森别墅大门进去,看见徐洪森正开客厅灯。

    张南风“呯”一脚把门踹上:“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刚恢复一点了,你想整死她啊?”

    徐洪森低着头,翻储藏室里酒:“我想搬回来住。”

    “跟赵楚一起?”

    “不,不,我买这房子是为了跟林蓉结婚,我不会让别女人住进来。”

    张南风走到徐洪森面前:“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她已经忘记你了,而且你屁股上屎还没擦干净呢。你就让她安静点?”

    徐洪森低着头:“这是我家,我要回来住。你可以揍我一顿,但是我要回来住。”

    张南风气晕了:“你以为回来住,她就会原谅你,回到你身边,别做梦了。她不会再要你。”

    “她会不会原谅我,你会看见,咱们走着瞧吧。”徐洪森镇定说。

    张南风气得眼冒金星:“妈,你真是人渣中极品,极品中战斗机,战斗机里F117。徐洪森,见过不要脸,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徐洪森看着张南风,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回来住。”

    张南风气得要命,一时都想不出来该干嘛,过了几秒,一跺脚,终于摔门而去。

    徐洪森却开始查看冰箱,家具三个月没来了,钟点工每周来收拾一次,倒还弄得挺干净。后徐洪森回到自己卧室,看了看衣橱里自己衣服,抚摸了一下他和林蓉曾同床共枕大床,心头泛起了阵阵温柔,不由喃喃说:“我回来了,回家了。”

    徐洪森洗完澡,换上睡衣,站窗前看看对面,张南风卧室里还没有人,但是地板缝下面却漏出一条光缝,看来是跟林蓉一起起居室里看电视。

    徐洪森微笑了一下,拉上窗帘,回到床上,被褥是洗过,完全干净。但是徐洪森却似乎闻到了林蓉身体气息,熟悉、温暖、舒适,令他感觉好安心。徐洪森不久就像个孩子似睡着了,三个月来从来没睡得这么安稳过——

    张南风回到自己家里,林蓉已经洗过澡,换过睡衣,盘着两腿,坐二楼起居室沙发上,抱着两支胳膊发呆。

    张南风心头一痛,林蓉身边坐下,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林蓉靠张南风胸口,默默无语。

    过了会,张南风叹了口气:“他说要回这里来住,一个人。他跟那个女孩差不多走到头了——以他性格,能处这么长时间,那女孩也够本事了。林蓉,咱们搬家。我看看咱们囤房子里,有没装修好点,我们搬过去住去。”

    林蓉过了良久,慢慢说:“不必了,就这么住着吧。他不怕见我,我又何必怕他。这世界谁离了谁不活啊。”林蓉慢慢站起身来,回自己卧室去了。

    张南风呆了半响,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卧室,看看对面,整幢别墅都一团漆黑,而且徐洪森卧室窗帘都拉上了,张南风那个气啊:你丫折腾完别人,自己跟头猪似倒头就睡。

    张南风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林蓉,徐洪森,赵楚,自己大姐病情,遗嘱问题,姐夫外甥和外甥老婆张南风那个烦啊,忽然掀开薄被,跳下床。

    张南风走到林蓉房间外,门上敲了两下,不等她答应,就拧把手进去。林蓉果然没睡,正半靠床头发呆。

    张南风走到她身边轻轻坐下:“想什么呢?”

    林蓉低着头,过了半响,慢慢说:“想洪森。这三个多月来,我一直想,我如果忽然什么地方再次遇到他会怎么样,我知道这肯定有一天会发生。我以为我肯定会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那今天看见他了,感觉怎么样?”张南风问。

    “嗯,很震惊,就是觉得很震惊,像是看一个熟悉陌生人向我走来。真很生疏,生疏到我甚至都没感觉到痛。就是陌生,就是麻木。”林蓉困惑说,“难道这么我就忘记他了?还是我感情其实并不像我自己以为那么深?”

    张南风微笑了:“那就好,也许你已经开始忘记他了。”

    林蓉低头不语,张南风心中问自己:她到底是会忘记他,还是会回到他身边?她会移情别恋吗?我这一生还有可能幸福吗?

    张南风悲哀发现,这世界上有多少事情,自己无能为力,房市起落,大姐病情,公司未来,自己爱情和婚姻即使你拥有亿万财产,也左右不了潮起潮落,生离死别,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