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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愿跟随我?”沈迟眯了眯眼睛,“如果我让你去杀人呢?”

    明月毫不犹豫,“直至我还清先生恩德之前,哪怕罪孽缠身亦所不辞。”

    沈迟:“……”我去,这根本是个没道德观小道士好不好!

    “那个,所以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大!”小道士从怀中掏啊掏,终掏出一个桃木牌恭恭敬敬交给了沈迟,“此为我茅山宗至高信物,可驱除一切邪秽,只要此物,我就无法擅自离开。”

    “什么意思?”沈迟挑起了眉。

    明月纤长手指那桃木牌上一点,沈迟就看到手中桃木牌泛起淡淡诡异红光,“明月”两个字桃木牌上若隐若现。

    “这师门桃木牌藏着我一滴心头之血,可护先生平安,若不取回桃木牌我便离开,一旦木碎,我亦如万箭穿心,痛苦难当。”

    沈迟当即就想掰断木牌,明月反射性地白了脸,大惊失色地叫着,“不要!”

    只是看样子,沈迟就知道这小道士没有说谎,哪怕一个人再擅长伪装,一瞬间表情骗不了人,于是,他将这块桃木牌扔进了背包里,这辈子明月都别想拿回去了。

    而就桃木牌进入背包一刹那,明月表情当场一变,他没撒谎,那桃木牌里是有他心头血,但说实话,他也有办法拿回来,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瞬间他和桃木牌失去了联系?

    瞬间,明月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不妙预感……

    “好了,既然成为了自己人,吃吧。”沈迟指了指其他几道菜。

    明月立即把那种犹疑抛到了脑后,就算为了这些食物,给面前这个人卖命也值了啊!

    看着面前三颗小脑袋,沈迟叹了口气,实想不明白为什么重生了一回,自己变成捡孩子专业户了……

    不过,纪嘉是因为他知道这姑娘是个实心眼儿才捡来,这个明月嘛——看来有点心眼儿,但心眼儿还没大到骗得过他去,哪怕再会装模作样装神弄鬼,到底还是生嫩了一点。

    吃过晚饭,三个小家伙上了车,流木照例坐副驾驶,明月和纪嘉坐后座。

    “把你那身道袍换了,太引人注意了。”沈迟扔过去一套衣服。

    明月并不拒绝,十分淡定地纪嘉小朋友面前脱到只剩下一条小内裤,倒是纪嘉十分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明月换上普通衣服之后,刹那褪去了又蠢又二气质,变成了一个剑眉星目长飘飘美少年。

    沈流木很讨厌有人分去沈迟注意力,尤其是拿自己话来当借口跟定他们明月,但想想已经有了一个纪嘉,这个蠢道士来了刚好可以让纪嘉去看住他,这样爸爸就又是我一个人了!他其实比明月都擅长伪装,孤儿院里早已经习惯了掩饰,这时候回想一下才现,近似乎自己有些恃宠而骄了,爸爸倒是一直容忍自己,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爸爸讨厌自己不要自己了怎么办?

    于是,令沈迟意外是沈流木对待明月和纪嘉态度不知道怎么就温和起来,温和到简直让纪嘉毛骨悚然,只敢离他远,而明月除了吃饭时候,本来就不爱靠近沈迟,事实上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好像跳到了一个深洞里,这个家伙似乎很厉害啊,自己跳不出去了怎么办……

    所以,这种微妙气氛里,沈迟开着车往崇明岛奔去。

    纪嘉确实有一个叔叔崇明,但这位和她爸爸关系不怎么好,所以沈迟看来,只是顺路去看看而已,如果那个叔叔没出事,纪嘉愿意跟着他,沈迟也是无所谓。

    “停车!停车!”

    不远处一个穿着毛呢裙子年轻女人站路边瑟瑟抖,柔弱脸上带着祈求神色,朝着他们焦急地挥手。

    沈迟却连度都不减,直接一踩油门就开了过去。

    而很被他抛身后女人脸一拉,几个人高马大男人拿着铁棍从树林里钻出来,为一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晦气!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还让他跑了!”

    之前那个楚楚可怜女人不爽地套上了羽绒服,“哥!行了,现这世道上当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走,跟上去看看!”

    “做什么?”

    “没见他开路虎!开到这里来他一定带着油桶,现哪儿还有人去崇明岛啊,你没听说么,岛上有海怪,已经咬死了不少人,而且那里有来高老大,说是从广州那边北上,没去袁大姐和陈老大地盘,直接从崇明过路,他手下有一群人横得很,这小子路虎太招眼,去了也是自寻死路,我们已经没汽油了,看看能不能趁机从他身上搞一点。”

    因为崇明位于长江入海口,说是海岛,四周水却多是江水,沈迟开着车到空无一人海滩时,漫无边际芦苇荡寒风中摇曳,这里地貌末世之后反而变得加奇怪,这种寒冷到几乎要将人冻死天气里,早该枯黄芦苇荡却比*月时候茂盛密集,呈献诡异青绿色,简直绿得亮。沈迟心里清楚,大概这些芦苇也已经生了异变。

    不过,末世并没有影响那些木栈桥,四个人下了车往海滩边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里是看日出好地方,可惜到了末世,再也没有人有旅行兴致,太阳出来日子远比末世之前要少,可能整个月都没有一天会出太阳,天空大多都是阴沉沉灰蒙蒙,犹如人类压抑心情,偶尔还会下大雪和冰雹,这样末世,带走人类生命不仅仅是丧尸和危险进化动物,还有恶劣到极致天气。

    这一天,却似乎是个晴天。

    但哪怕是天边升起了太阳,却好似蒙着一层灰雾,并没有多少美好。

    顺着木栈桥往前走,沈流木和纪嘉还打哈欠,反倒是明月精神很好,但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呐,这个给你们。”明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三张黄色符纸,“这里风有点怪。”

    沈迟接过符纸,“什么符?”

    “避风符。”明月开口,“不是那些僵尸,是人。”

    风中有东西,沈迟也察觉到了,他感到自己中了一种deBFF,也就是不利状态,只是每秒掉三两滴血对他而言构不成什么影响而已。

    身边沈流木很特殊,身为木系异能者,这种些微毒素他自己身体就能调整解除,只有纪嘉有些不舒服,但她怀中木偶眼睛泛着诡异荧光,很这种不利状态就被吸收到了木偶身上,而木偶能有什么生命力可言?

    虽然说,他们三个其实都不怕这种怪风,但沈迟还是给沈流木和纪嘉贴上了这道符,能避一避总是好。

    是人,放风中毒,应当也是个异能者,毒系异能者也是相当少见类型,沈迟知道毒系异能者只有一个,而她一直住北京,所以这个应该不是她。

    其实毒系异能者比起自然系异能者要稍逊一筹,他们能力对丧尸作用很小,对人类而言,末世里生存下来人类渐渐对于各种毒素抵抗力也会增强,到底不比自然系能力来得强大。

    木系解百毒,本身就是毒系异能者克星,早期这些异能者能力都不会多强,沈流木天天用元晶养着,应当比这个毒系异能者厉害多了,从空气中这微量毒素就可以看得出来。

    渐渐走近,远远沈迟就听到哭声中夹杂着大笑,不禁皱了皱眉。

    几乎不用去看,他就猜得到不远处生了什么,末世到来,意味着道德崩坏,法律失去约束力之后,人类能做出什么样事情恐怕自己都难以想象。生存变得艰难同时,是所有黑暗面都爆开来,末世刚刚来临这一两年里尤其严重。

    只再继续走了一小段路,视线中泥滩上,足足有上百个身影,这种几乎能冻死人天气里,站栈桥上青年男女大声笑着,吹着口哨,有一个男青年甚至背着一个吉他,唱着沈迟从未听过一重摇滚歌曲,嗓子喊到几乎嘶哑。

    泥滩上,是冻得瑟瑟抖普通人,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年轻男女,应该是崇明一部分幸存者,而现,除了哭泣和哀求,他们无法再做到其他。

    因为那群正狂欢,甚至手上拿着罐装啤酒往口中灌青年之中,居然有三个异能者。

    沈迟一眼就将他们辨认了出来,一个染着黑指甲耳朵上打了十几个洞男青年,一个挑染酒红色长浓妆艳抹抽着烟年轻女人,和那个弹着吉他歌者。

    “咦,似乎又有朋友来了。”那个黑指甲男青年忽然朝沈迟他们看来。

    那些正从泥滩上挑选漂亮女人青年顿时都停下了动作。

    “讨厌有人打扰我们party。”吐出一个烟圈,红唇如火女人冷冷说,但是当看到沈迟时候她眼睛忽然一亮,上下打量沈迟目光轻佻极了。

    沈流木小脸拉了下来,“嘉嘉。”

    “嗯?”

    “我看她眼睛很适合给你做木偶。”

    纪嘉看着那个女人,似乎正衡量,“她化得妆太厚了,好像还戴着隐形眼镜,看不清啊!”

    明月瞥了这俩一眼,忽然上前好几步,严肃地说,“这位先生,这位小姐!我看你们印堂黑,不日定有血光之灾!”

    ……

    ……

    沈迟差点忍不住喷笑出声,而那几个青年男女一下子表情都有点扭曲。

    因为明月是那种无论表情还是口吻都太正经人,让你丝毫没办法觉得他只是开玩笑,虽然这只是个十岁孩子,但是气场之强大完全不像个孩子!

    “你找死!”弹吉他男青年阴沉着脸,手吉他上一划,轰地一声,音波仿佛凝成实质朝明月袭来!

    明月双手结印,“急急如律令,敕!”一道黄符纸飞了出来,被那音波撞了一下,只产生了一道裂纹,并没有被震碎。

    这一手让四周顿时静了一静。

    “血光之灾?真是好笑!”那女人嘲讽笑了笑,忽然拔下了一个头,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根盈盈飘开头刹那变成了一条乌黑亮十分恐怖巨蟒,落泥滩里时候带起一阵尖叫,立即就有十几个人因为害怕后退而被潮水卷走了。

    剩下那些人也根本站不稳,一看那唇色苍白双眼无神模样就知道大概已经饿了有段日子,应当早已经眼前黑没有多少力气了。

    而那巨蟒长尾一扫,那些人几乎齐刷刷地被扫进了澎湃潮水之中。

    站得离他们有段距离沈迟他们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只听到一声声绝望尖叫,他们就已经被淹没水里。

    沈迟沉下了脸,那红女人却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帅哥,像我这么厉害,就算末世也能保证你吃香喝辣——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她脖子里多了一根枯藤鞭子,令众人感到不思议是,鞭子那一头,竟然握一个瞧着不过七八岁小男孩手上,明明并不长鞭子,他手中瞬间生长到这种长度简直令人无法置信!

    “别动!”小男孩脸上满是戾气,“你们谁动一下,我就把她脖子割下来!”

    吉他男声音尖锐,“别说笑了,就凭你力气怎么可能——”他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红女人脖子上已经开始流下鲜红血迹,而她因为恐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明明他们一群人之间和对面那一大三小隔着七八米,这条鞭子是怎样瞬间到自己脖子上?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而这时,他们震惊眼睛里,看到那个小女孩将手中木偶放了地上,“去吧。”

    木偶出咔咔咔地令人毛骨悚然声音,然后一步步歪着脑袋向前,这群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正开杀人party狂欢青年们几乎齐刷刷地后退了几步。

    他们这才现,这个木偶有一双格外诡异眼睛,那漆黑眼瞳,好似人类一样!

    “啊——好痛!”嘶哑声音充满了极致痛楚,刚才还嚣张得意女人左边眼睛变成了一个血洞,一个眼球咕噜噜地滚落栈桥上。

    白皙幼嫩手将那个眼球捡了起来,拿着白手帕擦干净了,“还不错,我一直想做一个娃娃,就用她眼睛吧。”

    趴女人肩头木偶动了动它木头手指,缓缓将手伸向了她另一只眼睛。

    她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急急如律令,敕!”明月一跃而起,手中符纸半空中一滞,试图逃跑青年们居然齐刷刷地被定住了,他叹了口气,“真不讲义气,怎么可以逃跑呢?对了,那个黑指甲,不用再放毒了,你毒对咱不管用。”

    沈迟知道这个毒系异能者没有听说过原因了,像他们这样张扬败坏性格,能活到北京那是奇迹!

    他架起了千机弩,纪嘉挖完了眼睛,红女人脑袋飞起来时候,毒刹、天绝地灭、天女散花,天罗诡道心法之下,群杀无敌,一个人都没法逃过,明月只能定住他们短短几个呼吸时间,沈迟却直接瞬间要了他们命。

    这些人,活着也是浪费。

    沈流木啪啪几鞭子,甩得那叫一个鲜血四溅,明月摇摇头,“我就说有血光之灾吧,还不信……”然后忽然叫起来,“哎哎哎,等等等等,这么鲜尸体别浪费!”

    “什么?”沈迟朝他看去。

    明月依旧板着小脸,“呐,我知道,你喜欢眼睛,”指指纪嘉,“你喜欢血,嗯,这个你想拿多少去玩儿都可以,”看了一眼沈流木,自己却喜滋滋地跑过去,“哎呀呀,这么多鲜尸体,可以炼多少上等尸油呢!终于不要再辛辛苦苦地从那些僵尸里提炼了……”

    沈迟:“……尸油?”

    “是呀,画符箓好东西,像五雷符,用尸油浸过威力可以增强一倍!”明月头也不回地答。

    沈迟觉得之前贴身上避风符不舒服得要命,这个该死小道士压根儿就是个修邪门道法吧!

    尸油尼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