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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结论

作者:爆炒小黄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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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程动作一顿,偏过头静静看着她。

    他眼睛沉沉如夜空云层,睫毛牵出一缕隐晦阴暗意味,喧哗闹市中带出那么一丁点若有若无静谧情愫。

    ——仿佛一簇幽微火苗,不动声色地灼烤人心。

    常晴没有看他,垂着头拿过他手上工具箱,握紧把柄时,手指不小心与他触碰了一下,她立刻触电一样收回手,心里阵阵发麻,表面上却十分冷静:“走吧。”

    此时广场周围依旧热闹无比,人流如潮,甚至还有几个记者激烈争吵,不中不洋地相互辱骂,偶尔爆发出一声怒吼。

    常晴心烦意乱等了一会儿,见江程僵持着不动,埋藏心底深处火种倏地被点燃。她脸色微沉,一言不发地往出场口走。

    江程忽然抬手拉住她,力气大到可以捏碎腕骨,幸好只是一瞬他就马上松开,克制着轻揉常晴手腕,声音飘忽而低沉地说一句:“到车上去再说。”

    他手劲温柔和煦,瞬间浇灭了她心头无名火气,可转眼撞进他漆黑深沉目光时,常晴又莫名感到了一丝忐忑。

    上车去说什么?

    有什么事情不能这里说,非要……到车上去说呢?

    难道……他真反悔了?

    她太阳穴突突地跳,后背隐隐发凉,脊骨僵硬成一条直线,心口骤然涌起无数纷杂紊乱情绪,互相缠绕纠紧,后逐渐消融,化为一丝微不可见悔意。

    ——刚才一些动作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常晴疲惫合眼,一片空白大脑勉强运作起来:

    是啊,刚刚那种情况明显不应该冲动,而是两个人摊牌说开。

    就算他真反悔重一起了……

    常晴心里一跳,睁开眼侧过头,微微叹一声。

    ……反悔就反悔吧。

    她强制镇定下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深秋风凉,偶尔灌来一丝冷风吹得人寒毛倒竖。常晴神经高度紧绷,背心湿透,几乎是立刻就打了一个喷嚏。

    江程脚步微滞,慢慢脱下西装外套盖她身上,温热体温透过薄薄布料渗进皮肤,常晴身体骤僵,不动声色地忍住了第二个喷嚏。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心情走完这段路,只记得进车时候整条腿都麻了。

    江程不紧不慢拉上车门,“咔嗒”一声上了锁,常晴心跟着突地一跳。

    车内开着暖气,气氛却奇异僵滞,常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得紧紧攥紧衣角,装作一副从容不迫模样。

    “小晴。”一片死寂中,江程低缓开口,声音如清淡流水一样漫然倾泻,“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虽然反复告诉自己一定摊牌说开,可突然被对方这么坦然地提出,常晴心口倏地一窒,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江程又重复一遍问题,她才开口轻声问:“……江程,你是不是想分手了?”

    江程:“……”

    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

    常晴面无表情地瞥一眼避她如洪水猛兽江程,用眼神反问:这还不够说明为什么吗?

    江程明白了,嘴角不禁微微勾了起来。

    他伸出手握住常晴手,掌心温度高得吓人,声音也仿佛被高温蒸过一般喑哑,语气露出一点似是而非愉悦:“你真误会了。”

    然后松开手发动引擎,开车回别墅,常晴问他误会什么了也不回答,只是唇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笑。

    ……神经病,常晴忍不住想。

    不过……是误会就好。

    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揭过,接下来几天常晴忙得脚不沾地,裴真老佛爷发了神经似天天传唤她,弄得想“澄清”误会江程愿望落空,整天法威欲求不满地沉着脸,但他稍一跟裴真施加压力,裴真就摆出一副“卧槽老子等这一刻好久了”嘴脸,拍腿叫着要休假。

    眼下法威正准备着前往纽约参加riginal Fashin eek事宜,少不了裴真,江程只得把火气悉数憋下,家里职责地当厨娘。

    一切好像又回归到了两年前轨道,如果没有裴真天天找茬话。

    以第一名好成绩挤入革命队伍关晓然,被裴真数落哭了不下三次,她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又恶毒人,一张嘴跟能喷毒气似,句句不留情面地戳人心窝。关晓然好几次想甩手走人,又被裴真手里参赛报表给诱惑了回来……屈辱得像个抖M。

    相比之下,被裴真亲切称为“吊车尾”常晴淡定无比,不管裴真怎么冷嘲热讽,她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关晓然立刻肃然起敬,忙向她虚心讨教。常晴搁下铅笔,沉思一阵子:“其实他说得挺对。”

    缝纫室外,裴真脚步一顿,摸着下巴暗说“哟想不到我她心中口碑还挺好”,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缝纫室里,常晴冷静地续道:“……不过,就算说得不对,你也不能跟他对咬。”

    关晓然:“……”

    关晓然受教了。

    从此缝纫室里太平不少,尤其是裴真,吃错药似一连三天笑眯眯。关晓然惊悚地发现,脱去恶人皮裴总监竟然长得跟十六七岁少年一样水嫩,除了眼角隐约细纹可看出年龄外,整张脸配上一套校服,完全可以毫无压力地进出校门。

    常晴点评道:“少年脸,大妈心。”

    ……关晓然手一抖,哗啦一下缝歪了边,不由自主地朝靠着办公桌公然偷闲裴真投去同情一瞥。

    裴真晃晃悠悠地跷起二郎腿,瞪关晓然一眼:“看什么看,布料认全了吗?服装裁好了吗?图纸画完了吗?”

    关晓然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熄灭了心中对他后一丝同情。

    九月下旬,裴真终于结束长达两周折磨,流氓味十足地宣布:“给你们两天滚回去拾掇干净,第三天八点到机场等我,来晚了自个儿去跳隋江谢罪。”

    关晓然连忙拿起工具箱往外奔,裴真揪住她后领,拎猫似拖回来:“跑什么跑什么,赶集呢。”他扫一眼慢条斯理收拾东西常晴,凉飕飕地补充:“这次参赛因为时间过长可以携带家属,但费用自理,不要来问我可以不可以带猫狗。”

    关晓然巴巴望着他:“我是孤家寡人,您可以松手了吗?”

    “……谁想拽你,滚吧。”裴真冷哼一声,眼风轻飘飘点过向他微一点头常晴,心口涌上一种不太舒服感觉。

    他花了两周时间去纠正常晴错误设计观念,试图培养出属于她自己设计风格,裴总监难得这么费心费力地去栽培一个人,对方却始终开不了窍,设计出来时装一直中规中矩,缺乏独特且个性灵气。

    就像……一株怎么扳不正歪脖子树苗。

    得了,爱怎么歪怎么歪吧,关他什么事,自家门前雪都还没扫干净呢。

    裴总监抄起笔记本,用围巾蒙住脸大摇大摆地摔门走了。

    ——

    上秦市郊外,也许是因为才下过一场秋雨缘故,空气氤氲着一股清冷寒气,仿佛山泉一般涤荡胸口肺腑,墙壁上青藤叶尖悬着晶莹水珠。

    常晴打开房门,室内光线一片暗淡,客厅暗褐窗帘紧闭,空气里有种极度不适滞涩感。

    常晴微微皱眉,走到厨房按开灯,餐桌上一排鲜润美菜肴,桌沿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江程峻拔流畅字:

    有事晚归,不用等我。

    背后是各类菜肴微波炉加热时间。

    常晴眼角微抽,本想揉成团扔到垃圾桶,想了想又揣回兜里,端着饭菜慢吞吞去加热。

    江程心思一直很重,这点常晴从小就知道——这么些年她就没猜准过他想什么,但这次……却好像隐隐摸到了点苗头。

    事情还得从昨晚说起。

    当常晴对一件事特别上心时,会有个改不掉臭毛病——喜欢纸上罗列出细节像推理几何题一样条分缕析,一个月下来这种分析足足积累了一叠。

    她一边寻思着怎么毁尸灭迹,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稀里哗啦地翻了两三张,突然觉得不对劲,开始倒回去一张一张仔细地查看。

    这么一倒,果然看出了点端倪。

    常晴发现,只要前一天她和江程动作稍微亲密点,第二天江程必然会“有事晚归”。

    她带着一脸“……”表情看完了那一叠纸,默默给傅静薇打了个电话,诚恳求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静薇正做面膜,嘴巴抿成一条缝,闻言艰难地发出恨铁不成钢语气:“……你智商还捡得起来吗?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他害羞。”

    ……害羞?

    仿佛被雷电猛然劈中,常晴电话这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江程……会害羞?

    傅静薇嫌面膜碍事一把掀掉,随意撸把脸,问:“他现干什么?”

    常晴思绪被震飞天外,半晌没什么力量地轻答:“做饭。”

    那端,傅静薇来不及感叹江程贤惠程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笑起来:“你想验证一下这个结论吗?”

    “……怎么验证?”

    傅静薇沉吟半晌,幽幽问:“你帮他……过吗?”

    起初常晴没明白她说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回过味来,仅剩一点思绪也被震飞了。

    许久许久,常晴僵硬地按断电话想,傅静薇出馊主意功力真是到了炉火纯青地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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