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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恢复了平日的寂静,整个大殿里只有百里翊翻动奏折的声音,而孟清妍则垂首恭敬地立于一旁,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那奏折上扫一下,方才百里翊给她的震撼让她记忆深刻,她原以为凭着自己的小聪明,会轻易的瞒过任何人,却忘了,能够登上天下之主位置的人,又岂是她可以小觑的?!
不多时,便见守在外面的秦丰再度进来,恭敬地向百里翊行礼道,“回皇上的话,小王爷果然如皇上所料,并没有出宫,而是在附近打转。”
“很好,将消息传出去,就说朕有意封清妍为妃。”百里翊头也不抬,仍旧埋首于奏折之中,所说的话却似早已想好的一般。
秦丰听到这话,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孟清妍,却见她仍站在一旁,方才小王爷冲进来之时,他便已经身在殿中,但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让小王爷察觉,所以才躲在了书柜的一角,所以将方才的一切都收入眼中,怎么能不知道这其实是皇上对孟清妍的惩罚。
孟清妍可不是普通的秀女,乃是当今太师大人孟献章的独女,不看僧面看佛面,然而皇上却连太师大人的面子也不给,照样惩罚了孟清妍,看来这位妃子又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了。
想着皇上一步一步的动作,虽步步都看似随性而为,但仔细琢磨,却也能发现一些端倪,但是,却无人可以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奴才告退。”原本想着替孟清妍求个情,但看皇上都没有什么动静,秦丰也只好作罢,哎,现如今,除了张嫣,皇上对哪个女子好过,更别说宠幸了。
就连皇上最信任的任安卉都没有得到这样的恩宠,看来,现如今皇上心里就只有张嫣一人。
眼看着那些秀女快到了侍寝的时候,皇上再这样下去,难不成要让众秀女全成摆设?
将心思收起,秦丰在心氏轻叹一声,便出了御书房,这些事情本不是他该去过问的,皇上吩咐他做什么,他便照做就是。
走出御书房,吩咐得力的小太监将这消息散布出去,秦丰便与沐公公闲聊了起来。
“老弟,方才小王爷那一脚可不轻,待入夜之后,便去咱家那里涂些伤药。”秦丰转头,叹息一声,这个沐公公当真是对自己不错,凡是遇到事情,总是将轻松的给自己,而难的要受皮肉之苦的则自己去做。
沐公公闻言,却笑着摇头,“老哥,我哪里有那么娇弱,这点小伤也不是第一次了,睡一觉就过去了,只是现如今皇上这个样子,当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方才皇上又让散布要立孟清妍为妃的消息,看来有人快要坐不住了。”秦丰想了想,小声提醒道。
沐公公亦点头道,“确实,不过她今日来过一次,应该不会是她,依我看,应该是安嫔。”
二人的话音还未落地,便听到一行人勿勿而来的脚步声传来,为首的果然是怒气冲冲的安嫔,只是这怒容在秦丰与沐公公看来,多少有些作假。
毕竟他们知道安嫔与皇上的关系,这些表面上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在作假。
“让开,本宫要去见皇上!”安嫔正欲推门而入,却被沐公公拦住,而站在一旁的秦丰则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这不好办的差事又让沐公公给抢了先。
“娘娘不可,皇上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沐公公虽知这是在演戏,但也不好敷衍了事,仍旧恭敬地阻拦着安嫔。
“混帐奴才,还不快滚,本宫的路你也敢拦!”安嫔见状,面色一变,手一甩,就是一巴掌直接招呼到了沐公公的脸上。
再度挨打的沐公公无奈只得退开来,让出路给安嫔,秦丰忙上前去扶住他,生怕他被打得太狠了。
安嫔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大步闯进御书房去,不多时里面便传出了胡搅蛮缠的哭闹声,以及那让人听一声都觉得身子直颤的东西碎裂声。
这样的声音终于在皇上的一声怒吼中结束,秦丰与沐公公也赶紧应声进入御书房内,惶恐的跪在地上求饶。
“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连个安嫔都看不住,还要你们做什么!”百里翊气呼呼的瞪一眼二人,却仍是对安嫔无可奈何。
安嫔现如今坐在一旁,边抹泪边偷眼瞧一下那仍旧站在一旁的孟清妍,真没想到,她竟然也会进了御书房,而且还要被封妃了,虽然知道这肯定是皇上的计策,但是她却没想到,这次会是孟清妍。
而那个被太后看好的赵芳懿却到现在还没有被宠幸,当真是讽刺,以前最要好的三个好姐妹,一个成了安嫔,另一个则即将被封妃,最后一个,却重病在身。
一想到张嫣,她就有些不忍,怎么好好的就重病了呢,而且还将她的房间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样一来,就算她有心想为张嫣找个好的御医瞧瞧病,也是无法了。
“奴才知罪,请皇上责罚!”秦丰与沐公公很是尽职尽责的配合着演戏,唯独将孟清妍一个人排挤在外。
“将安嫔送回去,没朕的命令不准她随意出入!”百里翊状似厌恶的看了一眼安嫔道。
听到这话,安嫔这才从方才的神游中回过神来,立时哭闹起来,“翊哥哥,你说要疼卉儿一生一世的,你说要让卉儿当皇后的,现如今怎么才几日的时间,皇上就要改立她人为妃,卉儿不许,不许!”
“放肆!”百里翊闻言,却是大怒,冷冷地盯着她厉喝道,“任安卉,不要以为你成为朕的人了就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回寝宫去禁足,要么直接进冷宫!”
这话一出,安嫔立刻不哭不闹了,她知道这个时候该是时候收场了,她只是极其怨恨的瞪一眼孟清妍,而后便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去。
待她离开后,百里翊这才叹了口气,“秦丰,去瞧瞧,若是需要什么,便补上,不必报与朕知。”
秦丰这才领命退下,皇上其实还是怜惜安嫔的,毕竟这是他此生唯一当作妹妹疼的人。
将方才的一切都收入眼中,孟清妍有些奇怪,这皇上分明就是疼任安卉的,可是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将她禁足,倒有些过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该她过问,她便不能过问,问了就是越了本分,她能做的,就是一点点得到皇上的心,然后,在最后的时刻,将她想要的位置要过来,仅此而已。
“沐公公,去看看百里毅是否还在宫中,若还在,便演一出好戏给他看看。”百里翊微抬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沐公公吩咐道。
沐公公立刻领命退下,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再度恢复平静,孟清妍突然觉得,跟在皇上身边,似乎并不像想像的那样轻松了。
这样的皇上是他愿意让她看到的,但是也证明了一点,就算她将这些看到,也是无法算计他的,这样的皇上当真太过可怕,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你,去后殿,将那身太监衣裳换上,然后,从后门离开,不要回你原本住的地方,就在宫中四处走动,最后再回到这里来便可。”百里翊伸手略指了下后殿的位置,吩咐道。
孟清妍立时恭敬地行礼应下,边走边疑惑,皇上这一步一步似乎早就算好了,而且这事情的发展也都在他的掌握之内,不然他算好的计策也不能实施,这样的皇上,当真可怕。
来到后殿,看到那偌大的龙床之上果然摆了一套太监的衣裳,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很合身,这样一来,她更肯定了,这些都是皇上算计好的,连衣裳都准备好了,还能有什么是皇上想不到的。
换好衣裳,一个温婉的秀女就变成了清秀可人的小太监,孟清妍缓步来到御案前,刚要行礼,却被百里翊打断。
“你现如今既然换上了太监服,就必须要有个太监的样子,”百里翊看着她仍旧迈着莲步,一举一动女子气十足,便有些不悦的皱眉,心道果然不如张嫣,扮什么像什么,“罢了,如今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教你,就这样吧,记住朕的话,在路上不得与任何人说话,该行礼的行礼,该躲的就躲着,唯一的一点,便是感觉到身后若有人跟着,一定不能甩掉他。”
“若是那人拦住清妍的去路,清妍又该如何?”孟清妍自然明白自己要去做什么,所以事先问好对策,总比到时慌了手脚要强得多。
“若他拦住你,你便任由他拦,但记住一点,不得给他好脸色看,若他敢动你,你便大声喊叫,到时会有人上前保护你!”百里翊想到这一点,勾唇一笑,竟是有种魅惑众生的感觉。
看着他的笑,孟清妍突然觉得什么都比不上他的笑来得重要了,什么皇后之位,什么权势地位,她现如今想要的,却只有时时看到他的笑,那让她心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