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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还在卖力地吆喝着,巴巴儿地仰着脖子,小眼神纯真而热烈,可是楼上无人应声。睍莼璩晓
他不知怎么的一时兴起,也凑过去,站在男生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吼了一嗓子:“林晓夕,下来!”
旁边的男生扭过脸,惊讶地看着他。
他只看着楼上。
只见空无一人的那个窗户,立刻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来塍。
他看不清那人究竟是不是晓夕,但林晓夕很快就下来了,小脸通红,微微喘着气,一只鞋的鞋带散开着……
再一转脸,男生抱着玫瑰灰溜溜地跑掉了。
那一刻,他只想大笑,又觉得有趣儿极了。就象一个顽劣的孩子,好久不玩一个游戏了,手心里痒痒漓。
想到这里,河川不由的笑了。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还年轻。
七年过去了,他老了。
如果那情景搁到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再去吼一嗓子的,哪怕站在空旷无人区,他更不会做这种无聊的傻事。
仿佛一切都倒过来,浪漫对他而言,是幼稚、天真和无聊。年轻的时候,他就不会浪漫,年纪大些了,就更不会了。
前妻评价他,不懂感情,不懂浪漫,不懂女人的心。也许,他是不懂。
但是当前妻说,河川,我不再爱你了……他就觉得,他应该放她走,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
河川脸上的最后一点儿笑容,消失在嘴角。
如今,他和林晓夕的婚姻,也是勉强的,从一开始就是勉强的,但你情我愿,他没有逼她。
他是没有逼她……他更没有逼她,在大街上公然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暧昧不清!
河川赶到约定的会.所时,不早不晚,去了才知道,除了两个法国人外,还有一个美国人,一个德国人,这几个外国人对中文一知半解,讲起来更是磕磕绊绊,他只好一会儿英文,一会儿德文,一会儿法文的,说了一晚上的外国话,舌头几乎僵掉了,他不免有些后悔,今晚就不该来。
会餐中间,罗明义的电.话打进来,约他晚些时候一起吃宵夜、喝酒,他的舌头差点绕不回来,惹得罗明义大笑了一场,只当他喝多了呢。
虽是这样,但会面基本很愉快,聊得也算投机。聚会结束后,他先把外国客人们送上车,看着他们都走了,他看了看时间,十点不到。
车子就在正前方等他,他却站在马路边,犹豫了一会儿。
远处是城市和天空相接的灰白天际线,看上去仿佛并不遥远,而天上看不到一颗星星,地上,是无数斑斓灯火和灯火照耀下的琼楼玉宇,他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世外,是孤独的一个人。
其实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多种选择,但他却不想选择,因为没有一个他想去的地方。
最后他给罗明义拨了电.话,说自己马上过去和他汇合,罗明义说快点儿过来吧,就等你呢。
河川上了车。
赶到使馆区的酒吧时,他愣住了,若大的包厢里光线昏暗,只有罗明义和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腻在那里。
“哎,我说,发什么愣呀,快过来坐!”罗明义老远就冲他打招呼。
河川走过去,坐在对面,“就你一个?”他以为凑了一帮子人呢。
“哎哟喂,霍总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人吗?”旁边的女子咯咯一笑,这一笑,更是风情万种,香艳迷人。
河川没理她。
罗明义笑着解释道:“那会儿打电.话时,我只当你不来呢,刚才你又说过来,我就赶紧清场恭候大驾。”说着递过来一瓶酒。
河川也不说话,接过来,看了一眼,02年的Barbaresco,“奢侈!”他摇了几摇,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慢慢呷了一口。这好酒,就得这么个喝法。
女子一直看着河川,见他根本不拿眼皮撩自己,于是又娇笑着说道:“霍少一人喝酒不闷吗,不如我叫一个小姐妹过来,陪霍少解解闷儿?”
河川只是看着罗明义,问道:“我没打扰你吧?”
罗明义咧着大嘴叉子,干笑了几声:“没有,没有!”转脸又对女人说:“乖,自个儿玩会去,我跟哥们儿说会儿话。”
女子撒着娇,红艳艳的小嘴儿几乎亲到男人脸上了,“不嘛……人家不要嘛……”
河川觉得晚上吃下的东西在往上顶。
罗明义附在女子耳边,不知许诺了什么,女子顿时笑逐颜开,豪爽地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又豪爽地说道:“罗少和霍少,二位聊着,我先走一步了。”
女子莲步款款,扭着腰肢走了。
罗明义探过脑袋来,笑得不怀好意:“哎,那妞儿怎样,你就一点儿不动心?”
河川只管喝他的酒。
罗明义见他岿然不动,不由更来了劲:“我就是一吃大蒜的,也就动手、动脚、动动嘴皮子,不过你这喝咖啡的,是真干啊!”
河川见他说得实在不象话,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
罗明义哈哈大笑,身子往后一仰,衬衫紧贴着胸腹,肚皮笑得一抽一抽的。
他还不想放过河川,吊儿郎当又问:“哎,我那同姓的罗氏妹妹,你和她,当初算怎么回事儿呀,怎么就捏古到一块了呢?”
河川不由的呼吸一滞,似乎触到了痛处,他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看罗明义一眼:“别废话了,倒酒!”
罗明义被他眼风一扫,感觉象是刮过一阵阴风,顿时萎靡了下来,他乖乖给河川斟满了酒,又递了一支雪茄,“不带这么牛饮的啊,刚你不是还说,02年的Barbaresco,要慢慢品。”
河川把雪茄拿到鼻下嗅了嗅,古巴上等的烟草,他终于笑了一下,心想这厮一喝酒就喜欢开人玩笑,揭人短儿,简直讨厌极了。
罗明义抿了口酒,咕哝道:“不想说就不说呗,弄得怪吓人的……哎你丫的,就是一属哑巴的,金口难开,老是攥着拳头让人猜,我K,谁猜得着呀!再说,你累不累呀?”他边说着边摇着头。
河川也不介意,呵呵一笑:“就你,整日家灌一肚子的黄汤子,还想琢磨我?省省力气吧。”
罗明义很喜欢喝酒,但酒量不太好,而且一喝就醉。
罗明义笑得没心没肺:“得了,甭装大尾巴狼了,人生不过百十年,能行乐时且行乐……哎,你看到那位没有?”他用下巴比划了一下。
“哪位?”河川看过去。
包厢是半封闭式的,隔了几个软包,只见那边点了一组烛台,光线并不明亮,似乎只是为了迎合氛围,沙发的软靠放倒了,有两个人在那里卿卿我我。
似乎并不意外,但河川还是眯了一下眼睛。
酒吧里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罗明义笑声全憋在喉咙里,象是一只公鸭子在叫,他调侃道:“远看像挖煤的,近看像烧炭的,再走近一看,原来是艺术学院的,思想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关键是呀,不疯不成魔,纯粹就是一2B疯子……”
河川听他说得俏皮,不由嘴角一弯。
罗明义呶了呶嘴:“我瞧着他却不像。”
“不像?”河川一愣,“那他像什么?”
罗明义想了想,又摇摇头:“说不好,反正就是不像那种人。”
河川不由挠了一下鼻尖,又拿起那只雪茄嗅了嗅,不紧不慢道:“伟大的友谊是不分国界的,高尚的爱情是没有性别的。”
罗明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间迸发出一阵大笑,他指着他:“哎哎……你丫的简直坏透了,也损透了。”
河川却面无表情,也不笑。
罗明义又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哎,你说,那啥啥时,他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是攻还是受?”
河川翻了翻眼睛,这人,无聊不无聊吧,他懒得理他。
“喂,问你话呢?”
“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罗明义瞪着他,然后又乐了,酒杯端起来,“来,喝酒!”
接下来,似乎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这酒渐渐就喝多了,罗明义舌头大了,眼睛迷登了,脑子也不太好使了,他指着河川嚷嚷道:“爷今儿个……哪儿都不去了……醉哪里,哪里就是家。”
说完身子往下一出溜,躺那儿就睡着了。
河川也不管他,这德性,他见多了。见酒瓶里还有一些酒,他全部倒出来,一气喝光,然后点燃了那支古巴雪茄。
平时,他不大抽这种烟草,因为香气太浓烈了,感觉不是在抽烟,而是在吸毒。
一转脸,见那个位置已经空了,烛台还在燃着,人却不知所踪。
河川又坐了一会儿,取过罗明义的外套给他盖上,然后走出酒吧。
外面万籁俱寂,偶尔有一辆车经过,轰一下驶过去了。
今晚这顿酒并不比昨天少,河川觉得脚下轻飘飘的,脑袋却很沉,但还算清醒,他往停车场去,只想赶紧回去睡个昏天黑地。
停车场的灯是昏暗的橙色,他眼前也是模糊的,忽然一个没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差点栽倒。
~~还有更,晚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