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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面无表情地坐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周奕辰无奈：“安，记住了没有？”
“……”
“……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这孩子，太不懂得变通了吧！
周奕辰再次大叹一口气，一旁的苏亦似是知道他的难处，忍不住也偷笑起来，——与其说偷笑，还不如说是明目张胆地嘲笑呢。
周奕辰随手扔了支笔过去，接着说：“好不容易有个能休息的地方，我们就先总结一下目前的情形吧。我是认为对于政府所说的救援不要太过期待为好，我来的时候打过110，却总是说对方正在通话中。我活到那么大，还真没见过110有那么忙碌的时候，我想这次灾难少说也是全城性质的。”
“没错，我和阿辰想的一样，所以第一时间就和他约好了要回去看看情况。”苏亦难得严肃起来，“这应该是什么疫症爆发吧？像是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在全世界造成大约十亿人感染，近四千万人死亡……虽然这几天也没听到过这类的新闻。”
“的确没有……”宋佳佳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用手机看会儿新闻，所以可以确定苏亦的说法。
苏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关于那种致命流感都是自己停止感染的，有一种说法就是因为死了太多人，患者被隔离之后，已经没有人可以感染了。但是，像现在这样死了的还在走动，甚至会袭击活人……想要采取隔离措施，也很难吧。”
“但是……”宋佳佳打岔道，“夏天马上就要来了吧？天热以后尸体腐烂速度会加快，等它们全腐烂成白骨之后，应该不会再动了吧……？”
“希望如此吧。”
周奕辰其实已经不太相信科学和医学方面的解释了，他瞥了一眼身边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的安，发现她却突然扭过了头，看向程茹的位置。
而程茹，自从刚才起没有开过口，此时正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离她最近的苏亦接过周奕辰轻轻递给他的刀，试探性地道：“……小茹？”
他已经做好了要是她一下子丧尸化扑过来就削她脑袋的准备，没想到程茹竟然意料之外地回应了他：“怎么了？”
真是虚惊一场，只是她的语调有点奇怪，就像是半梦半醒中的人大着舌头含糊讲话一样。
苏亦不疑有他，关心道：“你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打个瞌睡，我和阿辰商量好接下来的计划再走。”
“啊……好的……呃……”程茹应了一声，胳膊往桌上一叠就埋头休息了，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过他们一眼。
周奕辰心下疑惑，因为安还是保持着那个扭过头的姿势盯着程茹看，倒是似乎一点都不会觉得脖子酸。但既然对方都累得趴下来了，他也不好再折腾什么，定了定神，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了下去：“徒步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得想办法搞辆车过来。”
“这个简单，我出来的路上看到许多都没来得及开车跑路就变成丧尸的，自带钥匙等着我们去开的车多着呢。”苏亦点点头，打趣道，“我们最好能找到一辆结实点的，这样我们还能把丧尸一路撞飞，那该有多爽啊，哈哈。”
“得。回头没撞飞多少个丧尸，我们的车先翻了，到时候你哭天喊地的都没人来救你。”周奕辰直接打破他的幻想，“等等我和安坐前排，你们三个坐后排就行了。”
苏亦表示不开心：“阿辰，你的幽默细胞是被丧尸吃了嘛？”
“那么我们首要目标先是找辆车，我和苏亦去就行了，三个女生就呆在这里等，不要随便开门。”周奕辰懒得搭理他，总结了一下讨论的结果，转而问一直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宋佳佳：“宋佳佳，你有异议么？”
“没有……”宋佳佳直摇头，“哎，你是苏的兄弟，那么直接叫我小名佳佳就好了，不用那么一板一眼的。”
“好。”他又问程茹，“小茹你呢？”
“……”程茹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已经睡着了。宋佳佳连忙道：“小茹大概被吓坏了，让她睡一会儿也好，她肯定没什么意见的啦。”
周奕辰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坐得笔直、只给他一个后脑勺的安，直接干脆利落地略过了。
临走的时候，苏亦还各种千丁宁万嘱咐宋佳佳凡事都要小心，在他眼里，这三个女生里现在只有宋佳佳是唯一正常的了。
周奕辰本来也想对安说点什么，但余光瞄到她一直握紧了没松开的苏亦那把值得拥有的瑞士军刀，瞬间无语。回想一下她那个麻利的动作，觉得文有宋佳佳，武有她，如果程茹真有什么问题，她们应该能解决，就差不多放心了。
两个大男人一走，医务室立刻就安静下来了。宋佳佳心底觉得违和，只好和安套套近乎：“小安，你一直看着小茹干嘛？”她想起安之前的那个威胁论，又补充了一句，“苏和阿辰不在，你可不要又做出点什么偏激的事来哦。”
安一声不吭，对她而言，宋佳佳喊的是“小安”，她是“安”，本质上的区别，不是叫她。
就连之前在外面，周奕辰叫她“浅安”，她也只是因为察觉到他的背后有个威胁存在才回头的。
宋佳佳只当她是默许了，这才放下心来。这时，一直埋着头的程茹突然出声了：“佳佳，你帮我看看好么？我觉得脸好疼……可是刚才他们两个在，我都不敢说。”
宋佳佳被吓了一跳：“小茹，你怎么突然说话，可吓死我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别废话了，快来帮我看看……真的好疼！”程茹有些不耐烦地凶道，但好想又有点顾忌坐在她不远处的安，往宋佳佳那里靠近了点，“你到我这里来，我不想看到那个怪女人。”
安听了，依旧无动于衷，她说的是“怪女人”，也不是她。不过，从刚才起，这个人的威胁指数就在不断升高，留着不处理真的不要紧么？
宋佳佳起身走到程茹的面前，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头发上：“你抬头呀，不然要我怎么看？”
“奇怪，现在倒是不怎么疼了……”程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为了能让宋佳佳看得更清楚一点，她还特地撩了撩刘海。
这刘海不撩不要紧，一撩吓一跳。宋佳佳往后踉跄了几步，惊呼道：“小茹！小茹你的脸……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只见程茹的半边脸已经烂掉了表皮，露出了下面肉红色的肌肉组织，现在正在缓缓地往外渗出血来，俨然和外面的那些丧尸一样！看来之前她说疼就是因为烂了脸，至于现在感觉不到疼了的原因……
宋佳佳脸色一变，又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不要过来！”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小茹……小茹你的脸……就和外面的那些怪物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你给我说说清楚！怎么和外面的那些怪物们一样了？”看到宋佳佳的反应，程茹有点受刺激，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躲我？”
“是……是真的……小茹你……你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丧尸啊？”
“去你的！我要是变成丧尸了，也肯定不会放过你！什么为了救你被咬的！”程茹猛地站起身来，朝宋佳佳扑去，“明明都是你推了我一把！明明是你害得我被咬到的！”
宋佳佳赶紧躲开，程茹扑了个空就摔在了地上，半天没能起来。她挣扎着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吼叫，眼珠子往上翻，最后整个眼眶竟然只剩下了眼白。
宋佳佳吓坏了，正好站在内屋门口，就想也不想地躲了进去，反锁上门，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存在感不太高的安。
而程茹看起来完全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不会思考的丧尸。
她终于驼着背站了起来，手垂在前方，转向了面无表情看着她的安。
另一边，周奕辰和苏亦顺利找到了一辆空车。转动车钥匙的同时，周奕辰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挺严重的问题。
他忘记告诉安，如果程茹真的变成丧尸了的话，就尽管动手吧。
在这个问题上，也不知道安懂不懂得变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