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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过门槛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老邪说这他妈又遇见鬼还是怎么着啦?
“前辈,我没脸啦!”我焦急的喊,想想不对,又说:“我是说我没影子啦,我在水面上照不出自己的脸啦!”
红眉独老像没事似的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扳指递给了老邪,说:“给他戴上。”
老邪接过后,来到我面前抬起我的左手,将扳指紧紧的扣在了我的拇指上。顿时,我感到一股昨天那种似曾相识的凉意袭来,只是这次来得更加猛烈,冷得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红眉独老往屏风那面抬了抬手,我顺眼望去发现原来屏风旁边的红木大柜上有面镜子,于是赶忙走过去照了起来,虽然光线昏暗,但依稀能从镜中看见英气逼人的自己,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他吗的帅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又转念一想,怎么刚才就看不见呢?我转了转扳指,心想难道和它有关?于是拔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扳指离开拇指的那一刹,镜中影像随之消散不见,我一惊,赶忙再将扳指戴了回去,镜中再次重现我的面貌。
就在这时,我从镜中的一角发现了蹊跷,本来应该是昏暗一片,怎么出现了如此突兀的白色?我定睛一瞧,只见应该是空空如也的方形大椅,却有个陌生的人坐在上面,那苍白的脸犹如刚刷了立邦油漆,我身体随之一抖,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镜中所现并非幻觉,真的有个面容可怖的人坐在那里,我再一看,发现刚才明明只有我们4个人的大堂此刻居然坐满了人。
我打量着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惨不忍睹,像刚从高速公路的车祸现场捡回来的尸首,有的眼珠子掉在外面晃晃悠悠,有的半边脸早已腐败像马蜂窝一样满布蛆虫,还有个更惨的像是被斧头劈过伤口一张一合血肉模糊…看得我心惊肉跳呼吸困难,这时不知哪儿吹来股冷风,顿时搞得我牙齿打架,身子抖得跟他妈跳桑巴舞一样。
老邪见我在这杵了半天便叫:“磨蹭个啥?”
我这才极力控制住恐惧,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从一众面目狰狞的怪物中间穿过回到大堂前。斜眼看见老邪正坐在一个油油腻腻的老妇人大腿上悠闲的喝着茶,还摇头晃脑有滋有味特他妈享受的样子,在那穿着老旧旗袍的老妇人如同煤气罐似的大腿上,一条蜈蚣似的外科手术伤口贯穿始终,腐肉像用刀捅过的棉袄往外绽放着,不停的冒着尸油,让人联想到正在炙烤的腊肉,看得我肚中一片翻滚。我再看了一眼白敦,发现这小子的椅子上没坐别人就他一个,正眨着眼睛似有深意的望着我。
“鬼命人不必惊慌。”红眉独老如二胡般苍凉的嗓音打破沉寂,“这些都是我冥界的朋友。”
老邪显然看不到这一切,望着在他看来空荡荡的大堂,问:“师父,什么朋友?”
“各位可否暂避一下?我还有点话要对这个后生讲。”红眉独老没有理会老邪而是冲堂下拱了拱手。
那些在坐的怪物嘻嘻哈哈的笑起来,笑声阴阳怪气,凄凄惨惨,听得我直想尿。在一阵可怖的笑声后,那些鬼魂如同一缕缕青烟扭曲升腾,消散无形。
老邪被整得顿时懵逼,站起来又问:“师父,有话您就尽管吩咐,还要我跟白敦回避个啥?一家人干嘛搞得这么见外…真的是…”
“住口!当初你若勤奋好学,就不会有今日之惑,你坐在那里喝茶便是,旁的休再多问。”红眉独老训完老邪问我:“鬼命人,可知为何能见到他们?”
“如果晚辈没猜错的话,是因为我手上这个血玉扳指。”
“嗯…然也…老朽再问你,可知为何不见自己倒影?”
“恕晚辈愚钝,请前辈明示。”
红眉独老手捋长眉并不答我,而是像背书一样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传说血玉扳指乃三大极阴之物,西域鬼宗密教所创,天生通阴,原本通体雪白。鬼宗秘教捉七七四十九奴隶,每日虐杀一人,放其血于坛中浸泡扳指,润养之。奴隶冤魂戾气极大,与血齐浸扳指中。四十九日后,奴隶尽死,污血满坛,尔后封之。待月圆之夜,开封血坛,继而鬼宗众长老做法吸引冤魂。时正值西域诸国战乱,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故四方冤魂皆入坛中。冤魂入之,即被坛底扳指所吸,终不能出。一日,乃千年一遇之红月夜,阴盛至极。一红袍皇子受奸人所害,国破家亡,奇冤罕见,戾气极盛,皇子之灵游荡至血坛附近,被鬼宗秘法所吸引,亦入坛中。其时,电闪雷鸣,风云变幻,坛中冤魂鬼哭狼嚎,金袍皇子之亡灵欲冲破血坛逃出生天,然血玉扳指能量极大,将其吞噬。红袍皇子发下恶咒后化作一片血海永固于扳指中…鬼宗炼成此物,数百年间,称霸西域鬼界。然世事无常,鬼宗密教终因大劫而衰,众教徒皆死于非命,消失于史。唯血玉扳指得以流世,后辗转流落中土,下落不明…”
听完红眉独老的故事,我愣了半晌,跟老邪面面相觑。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物件儿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我第一眼看见它就发觉这玩意儿邪性,跟墓里那些东西不一样!”老邪兴奋的说。
我注目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思绪乱飞,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阵不安。心想这他吗的邪性玩意儿带在手上怕是要倒八辈子大霉了。
“自从那厉鬼抵押扳指于你起,你就算此物的半个主人了,你之鬼命与其阴属浑然天成,相互作用,互相反噬…”红眉独老继续说。
“前辈的意思…”
“从某些方面讲,你拥有了此物,就与鬼无异了…当你戴之,则阴气相冲为阳,故而可见自己影像,若不戴,则肉身阴气为扳指所吸,影像自然全无。若有高人指点,你可借助血玉扳指修为鬼隐之身,即在所有的人与鬼面前隐身…”
老邪一脸的欣喜,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恭喜你兄弟,你这是一飞冲天,化至臻境,想想我们这些术士,穷其一生也到不了兄弟这高度,哥哥以后就指望抱你大腿啦…”
我用手像瓢一样把老邪的脑袋拨开,问红眉独老:“前辈对这物件如此了解,想必以前就见过?”
“嗯…老朽的确见过,而且不止一次,那是三十年以前的事了。”红眉道人娓娓道来,“三十年前,我以独门掌门的身份进入鬼市,在里面与一位名满天下的术士有过交集,此人指中所戴正是这枚血玉扳指。对于三大极阴之物,天下术士皆心生向往,但往往因无法驾驭而枉送性命。他们没你幸运啊,鬼命人。”
“依前辈所言,这扳指怎会落到那鬼老头手里?”我问。
“这个老朽就不得而知了,除了这位名士,我想当时天下再无人有如此能力佩戴此物…后来我们还打了几回交道,说来这位仁兄还帮过我的忙…唉…如今血玉扳指重现,恐怕那位仁兄…”红眉独老说到此处,抚今追昔不禁感概。
“师父,那人比你还厉害吗?”白敦来了兴趣,问他师父。
红眉独老面露悦色,道:“敦儿啊,为师怎敢跟人家相提并论?那位术士德高望重…”红眉独老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然后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道:“时辰到了…老朽要练功了…”
这时,就听见白敦捂着嘴小声的说:“师父酒瘾又犯啦…”
……
是夜,我独自漫步独梗峰峰顶,在清澈的月光里黯然神伤,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想起了我失踪已久的爷爷。唉…真想回到以前那种平静如水的生活:跟爷爷相依为命,跟着他学本事,跟着他在铺子里,跟着他走南闯北倒腾物件儿…可惜回不去了…
“哟!这么有雅兴啊!怎么样兄弟?咱这儿的月色销魂不?”老邪边说边从我背后走来。
“对了老邪,我还忘了跟你说件事。”我说。
“哦?好事坏事?”
“应该是好事吧?这…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你的桃花运吧!”我说。
老邪眯着色眯眯的三角眼,搓着手,嘴角的涎水似流似不流的望着我:“说说,快说说…”
于是我把看见他坐在鬼妇人大腿上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还对那老妇人的体态特征,特别是那煤气罐一样的大腿以及腐肉绽放、尸油横流一并跟他说了个仔细。老邪听得小脸红一阵绿一阵的。最后把晚饭糟蹋的那点酒和粮食全部倒了出来…
后来我又跟老邪闲扯了一会,问他为什么看不见今天大堂里的那些鬼魂。老邪说就他那半吊子,能应付点小鬼就算不错了,至于那些道行高深的,特别是他师父驾驭的那些鬼魂他连味儿都嗅不到。我说,你师父怎么还有做鬼的朋友?老邪说,他们独门说白了就是跟鬼打交道的门派,师尊创门以来,都以驾驭鬼魂而立足玄界,只是借鬼驱鬼,以毒攻毒,并未伤天害理,反而替人消灾避难,也算邪门中的正门了。
入夜后,我跟老邪白敦睡在一个房间,老邪沾床就着,呼噜打得荡气回肠。白敦的床跟我正对着,我好奇的问他见没见着今天大堂里的其他人。他点头。我说你不怕?他笑了笑,说那些都是师父的朋友,是他长辈,怕什么?我说你就没看他们的样子?没看他们那一身的…白敦转动眼睛说,他们都很正常呀!慈眉善目,衣着整洁…我恍然大悟,心想应该是那些鬼是故意在我面前显露原形,而在白敦面前却幻化成另一个正常的面目。末了,白敦自顾自的在他那张床上盘脚打坐吐纳练功。我把被子捂实耳朵,还是能听见大堂那边传来推杯换盏的喧哗声以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噩梦连连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老邪收拾好行李跟红眉独老告辞。白敦咿咿呀呀的嚷着要跟着他二师兄去县城见见世面。红眉独老纵然有万般不舍,但执拗不过徒弟的苦苦哀求,于是答应了下来。我跟老邪也对他保证定当好好照顾这个可爱的孩子。独老这才安下了心。我又说了些感谢的话,临走时,独老还特意嘱咐了我八个字:心如平湖,随遇而安。
一行三人走出大门后,白敦回首遥望他师父苍老的背影,但见他进到大堂后将门关闭严实。白敦连忙跪下磕头,哭哭啼啼的叫喊师父保重。就在这时,我们不约而同的感到独梗峰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像地震似的,紧接着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响声四处袭来,我四下张望,只见悬崖峭壁间无数的树根和枝蔓像蛇一般极速的蔓延开来,将岩石和土地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远处的房屋楼阁眨眼功夫就被吞没了……
白敦大叫一声:“师父这是要封山闭关啦!快跑啊!”
老邪哇哇乱叫:“师父,你封山也要等我们下了山再封嘛!”话没说完就看见栈道洞口已然被几棵粗壮的树根封死了,“师父,栈道进不去啦,你…你让我们怎么下山啊?”
就在我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感觉一只小手将我紧紧拉住,白敦清脆的童音响彻峰顶:“我们走!”
话音刚落,只感到身体顿时轻飘飘的,一股强大的气流先是从后背推着而来,转瞬又从下升腾而上,我感到迎面刮来一阵强风,强得简直睁不开眼,我眯着眼看见白敦另一只手拉着的老邪,也跟我一样,鼻子都快被吹歪了。这时我才恍然觉悟,自己的身体早已离地,正迎风朝峭壁上的一颗苍松飞去。我吓得大叫:“白敦!你要干嘛?”
这时老邪也吓得嗷嗷乱叫:“师弟,师兄我啥都不怕,就怕高…你快放我下来…”话没说完,发觉自己身体早已在深渊之上,赶忙又说:“师弟,师兄连高也不怕啦,就怕摔死,你可千万千万别撒手啊!”
单薄的白敦拖着我们两只巨大的拖油瓶在空中飞走,快到苍松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枝时,又像昨天我见到他时那样,脚一发力,踩着树枝当作弓弦,三人就像绑在一起的三发炮弹朝山下呼啸而去。
我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沿途巍峨壮丽的风景,想的却是:真没想到带我装逼带我飞的居然是个孩子。
我跟白敦降落在了一大堆草甸上,除了一脑袋的枯草并无大碍。老邪就没这么好运了,随着一声惨叫,落到了草甸后面的一棵小树上。
我和白敦跳下草甸赶忙跑了过去,看见老邪从树杈上爬下来,一瘸一拐的朝我们走来。我注意到老邪的裤子变成了开裆裤,里面火红的内裤欲露还羞,煞是风骚。
我赶忙用慈父般关切的语气问老邪:“这是咋滴了?”
老邪一脸蛋疼的嚷:“他...他吗的…扯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