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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哭过一场后抽抽噎噎地就在惠娘怀里睡着了。哭得狠了,即使睡着了,眼角依旧湿哒哒的,长长的睫毛全部打湿粘在一起,鼻头和小脸也红了,额角也沁出了一层汗。
惠娘将他抱到房里凉床上睡了,拿了一卷小薄被给他盖在肚上防着受凉。这凉床还是葛松去年上山砍了竹子回家编做得。
惠娘将他安置好,又抬手拿袖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汗水泪水,这才回过神,瞧着周依依和周易站在屋门口便走过来对他们笑笑,道:“去前面坐坐吧。”然后率先出了房门,往旁边的屋子走。
周依依也跟着转身。她也哭了一场,心里好像一下舒坦许多,许多原本压在胸口上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释放掉了,顿时轻松了不少。
周易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觉动了动。
“婶婶……”周依依喊她。
惠娘对她笑笑,毕竟放肆哭了一场,眼睛还是红着的。
“喝点水吧。周公子也喝点水吧。”
周易颔首,上前接了水,就听见旁边传来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一低头,一颗小脑袋埋在水碗里,对着这边的小脸一动一动的。旁边葛家娘子正慈爱地看着小脑袋道:“慢点喝。”
小脑袋这才从碗里抬起来,对着葛家娘子咧嘴一笑,道:“我有点渴了。”
周易不觉轻笑。
惠娘哭过一场,收拾了心情,这才正式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人。
“你们都说要查查阿松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可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证明阿松不是淹死的?”
“没证据。”周依依摇头,“我就是……就是觉得叔叔不是淹死的。”
惠娘又看向周易,他正端坐在长条木凳上,一身黑色长衫,两手随意搭在膝上,气度风华与这里似乎格格不入却又奇异的和谐融洽。
“依依跟周公子很熟?”惠娘问道。
“我们啊?”周依依张嘴,偏头看周易,周易也垂首看她,轻轻弯了嘴角,周依依皱皱眉,道,“嗯……我们,我们就是认识而已,认识而已。”
周易嘴角轻轻动了动。
惠娘点头,又看向周易,他也正朝她看来。
“葛夫人不用担心,在下并无坏心。”周易说道,“相反,我是来帮葛夫人查清葛松之死一事的。”
“周公子如何知道我夫君之事?”
“机缘巧合罢了。其中曲折不便多说,葛夫人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
惠娘依旧有些犹豫和戒备。
周易也不着急,悠悠坐在那任她打量。
倒是周依依坐不住了,一拍手道:“婶婶,你别怕,他不是坏人!真的!他跟我一样都觉得叔叔不是淹死的!他还说要是有仵作在就能知道叔叔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了?他知道的可多了!有他帮忙我们一定能很快就查清叔叔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惠娘听了慢慢重新看向周易:“你真的有办法查清楚吗?”
周易淡淡道:“自然。”
“好吧。那我相信你。”惠娘妥协,“我能做什么?”
周易道:“烦请葛夫人将葛松出事前一天的情形详细说与我听,越详细越好。”
惠娘听了点头,回忆起多天前的那一晚,然后娓娓道来。
“那已经是三十多天前的事了。我记得那一天的白日里格外的热,早晨起来都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我想着天气热便熬些酸梅汤给家里人喝,于是一大早就起来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阿松他比我起来的还要早些,趁着日头还未烈,去田里看了看,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吃早饭。我同他说今个儿日头太烈,就别出去做活了,在家里待着。他应了,又道是中午要去依依家看看,叫我多煮些饭给他送过去。
我想着依依爱吃红烧肉,就去前头李家猪肉铺子买了一块五花肉回来,做了一顿红烧肉叫他带去,又备了一碗酸梅汤也让他带着。”
“对对对。叔叔那天给我送饭吃了。”周依依听到这里连忙点头。
“回来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依依这孩子太乖太懂事了,也太让人心疼了。我还安慰他说咱们以后多照顾着点。原本他晚上还想着给依依送饭去的,小虎还吵着要和他一起去。可快要出门的时候……”惠娘说道这里脸色有些难看,“刘勇到家里来了。”
周易眉心一动,道:“然后呢?”
“我一见着他就要赶他走,阿松拉住了我,自己过去和刘勇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就一道出门了。我很生气,拉着小虎坐着等阿松。小虎饿了,我就先盛了饭喂他吃。
小虎快吃完的时候阿松才回来,我放下碗问他刘勇和他说什么了?他说没说什么,叫我先吃饭。我有些没胃口,随便吃了点就吃不下了。阿松倒是和平常饭量差不多,自己的吃完了还把我剩下的也吃完了。我笑他,他说粮食不能浪费。后来我问他还要不要给依依送饭,他说明天接依依来家吃饭吧。”
“我和叔叔说了晚饭我自己会做得吃得,不用叔叔送。”周依依又在一旁补充道。
周易看她一眼,道:“安静。”
周依依撇撇嘴,不说话了。
惠娘继续道:“后来……后来就天黑了,阿松先哄了小虎睡觉,夜里又和我说他要出去一趟。我问他去哪,他说是去田里看看。我说这么晚了就别去了,明早起早再去吧。他说马上就回来,叫我先睡不用等他。我该拉着他的,我真该拉着他的,我不该让他出门的。如果我拉着他不让他走,也许就不会出事了,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了。”
“婶婶,”周依依喊她,又瞄了眼周易,见他没注意自己又继续道,“你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
“周姑娘说的没错。葛夫人不必自责。”周易开口道,“夫人说葛松夜里有事出去了?”
“是。”惠娘点头。
周易颔首,又道:“恕我冒昧,不知这刘勇与夫人是何关系?”
惠娘面色有些尴尬,顿了顿道:“他……他与我从前有过婚约,我们……我们自小一起长大。”
周易点头,继续问道:“恕我直言,不知刚刚夫人娘家人来此可是与刘勇有关?”
惠娘点头,面上不觉露出些失望与生气:“他们是来劝我改嫁的。”
“刘勇?”周易问道。
“是。”惠娘嗤的一声自嘲道,“他如今是个有钱的鳏夫,而我又个是新丧夫的寡妇。他们便合计着叫我寡妇再嫁,嫁给这个从前青梅竹马的鳏夫。”她把青梅竹马四个字咬得格外重,一字一顿,好似这般才能将心里那股怨气发泄出来。
“我知道了。”周易道。
“你知道什么了?”周依依探头看他。
“你还记得你梦到了什么吗?”周易看着她道。
“记得啊。我当然记得。我每天都梦到呢。”周依依道。
“那好,我们可以查案了。”
“这就可以查了?”
“当然。”
“怎么查?”
周易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