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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骄龙走到厅中,向孟老先生问道:“请问这里有青蛙吗?”
孟老先生愕了一下,笑了笑回道:“小兄弟如是要什么飞禽走兽我倒没辙,但这青蛙,后院池塘里倒是多了。”说完便让仆人去捉一只来,没一会功夫,仆人便提着一只不停蹬着腿的青蛙交到岳骄龙手里。
众人不知岳骄龙这次又会做什么实验,但上一个实验已经让大家增长不少见识,都好奇这一个实验又会如何,相互凑近围观着,生怕远了看不清楚,而错过一睹为快的机会。
岳骄龙提起青蛙向众人道:“大家都见到我手上青蛙是活的吧,现在我们将它的头部去掉。”岳骄龙一边说着一边将青蛙递到牟褚眼前,说道:“这位‘母猪’大哥,再麻烦你一下,将它头部去掉,我信佛的,不能随便杀生。”
牟褚连忙摇晃着头退缩了几步,心想这可能是岳骄龙捉弄他的把戏,还是静观便好,免得中了岳骄龙的道。
岳骄龙见牟褚退了回去,做了个藐视的手势,继续提着青蛙向众人说道:“还请哪位帮忙出手一下。”
围观群里站出一位稍显体壮的男子道:“我来!”然后上前从岳骄龙手中一把抓过青蛙,“嘶”的一声扯下青蛙头部,顺手将没有头的青蛙递还给岳骄龙继续说道:“给!公子!”
岳骄龙接过没有头的青蛙,见青蛙颈部还有粘液渗出,咧了咧嘴,对众人道:“相信没有人怀疑这只青蛙已经死去了吧,如果谁不信可以上前再验证一下。”
众人还在感叹刚扯下青蛙头部之人手段残忍,现见岳骄龙竟疑问青蛙的死活,连番回道:“死了,死了,如这般还不死,那岂不成蛙妖了。”
岳骄龙继续说道:“那好,各位随我来。”说完便提着青蛙回到桌椅前,对蕲水先生道:“蕲前辈,可否借银针一用。”蕲水先生从腰间摸出一根递上。
岳骄龙将没有头部的青蛙平放在茶几上,将针尖分别轻刺青蛙左足、右足,每刺向哪足,被刺之足便会搔扒一下,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异口同声的惊讶道:“为何如此?真是奇迹也。”
岳骄龙确定众人都看清以后,为了众人更加信服,准备让他们自己也亲身体验一下,将银针递到牟褚眼前,打趣道:“你也试试?”见牟褚欲伸手取针,马上又轻藐道:“算了算了,瞧你那胆小样也不敢。”转背将银针递到绿衣姑娘面前,彬彬有礼道:“姑娘,还是你来试试吧。”
绿衣姑娘见岳骄龙看着自己,小脸一红,低下头去不语,含羞着从岳骄龙手中接过银针,照着岳骄龙刚实验模样,轻轻的刺了一下蛙足,蛙足再次搔扒,她不禁惊声道:“呀!真奇怪!”刚说出口,可能意识到自己有失姑娘家端庄,立马看了一眼身后的孟老先生,便将银针归还至岳骄龙手中,退到孟老先生身边去。
蕲水先生之前对膝盖实验已是好奇之至,现见死蛙还能扒动,更觉稀奇,也不顾他人看法,自己摸出一根银针独自刺起蛙足来,一边刺着,一边嘀咕着:“真好玩,真好玩。”
阿月本也是好动之人,呆坐这么久,见有机会可以戏耍一下,便向岳骄龙要来银针,也对死蛙刺起来。一老一小,相互推搡争刺着,引来众人一阵欢笑声。
相比阿月,小清倒是沉闷许多,虽也好奇,但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她岳郎懂得如此之多,不觉间她突感有时完全认不得岳骄龙,对于岳骄龙身世过往,只知来自四川,而其他全然不知。
岳骄龙见大家都已看清针刺死蛙便会搔扒的实验,继续解释道:“我想大家此时都会疑问,为何这青蛙没有头也能动弹,因为这个实验和我们之前敲击膝盖一样,都不经头部支配,也属‘非条件反射’,而令蛙腿搔扒的便是我事前所说的‘神经’,虽然青蛙头部没有了,但控制它的神经还没受到破坏,所以只需刺激神经,蛙腿便可继续动弹。”
众人听后,相互议论着,都为此实验感到神乎其神,但仍有许多不明之处,钱乙先生问道:“公子的意思,这蛙腿由那个‘神经’控制,所以只要‘神经’完好,便能继续控制蛙腿,那这神经究竟在何处?”其他人似乎也有同钱乙先生相同的问题,都附和着:“对啊,这‘神经到底在哪啊?’”
岳骄龙沉着回道:“这神经在哪,要针对不同部位而论,就像人体一样,每个动作、行为都有分布在各处相应的神经控制,而控制这蛙腿动弹的神经便在它皮囊之中,大家请看。”
说着岳骄龙轻轻扒去死蛙左腿上的皮肤,然后将银针递给钱乙先生,让他再照之前动作用银针轻刺一下死蛙左足。钱乙先生轻刺之后,见死蛙左足毫无反应,岳骄龙继续对他说道:“你再试试右足。”
钱乙先生再刺死蛙右足,右足再次搔扒,经过这一左右足对比,没皮肤的左腿不再动弹,而右腿依然搔扒,众人顿时明白了许多。
经过几番测试后,钱乙先生也对之前的疑惑有所领悟,对岳骄龙恭敬得称赞道:“今得这位公子授教,真是大开眼界,颇有益处,老朽一直以为人之结构,无外乎气血、皮囊、内脏、骨骼,原来还有如此玄乎的‘神经’一说,真是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岳骄龙见儿科鼻祖也向自己称赞,岂敢受之。他自知自己所说只不过是他年代普通人都知道的粗浅常识,而且自己也不精通,生怕如此下去,如果被谁纠缠再问个究竟,恐自己也答不出来,急忙谦逊回敬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先生过奖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还是你们才是真本事,其实不管中医西医,只要能造福百姓,解除百姓疾苦才是最上乘的医术。”边说边不忘对在座的各位吹捧一番,心想以此来搪塞过去。
众人虽对岳骄龙的实验所折服,但也不想自己本事让岳骄龙三言两语所忽视,见岳骄龙这样一说,相互迎合道:“对对对,天下医术,博大精深,且目的都为一样,对不对?能造福百姓的医术才配为上乘嘛。”
“是也,是也,最近我通过细查,发现《难经》中的一些针法极为精妙。”
相互间你一句我一句,重新开始对他们擅长的中医讨论起来。
岳骄龙回到座椅上,小清凑了过来问道:“岳郎,你怎懂得如此之多?以前从未听你提起。”
岳骄龙笑着道:“我懂什么啊,都是家乡老师教的,我那时读书不认真,现在真是后悔啊。”
小清继续追问道:“‘老师’是何人?按岳郎所学来看,想必这人也是高人,怎么从未听过此人大名。”
岳骄龙被小清这一问给弄糊涂了,急忙解释道:“‘老师’不是人名,而是教书先生,他也不是高人,就一普通初中老师而已,噢不对,就一平常乡下先生而已,只是少有走动江湖,自然没人提起。”
小清将信将疑的,睁大一双俏眼,看着岳骄龙,总觉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但因岳骄龙每次都及时敷衍了过去,所以也没多在意。如今看来它更加证实了心中所想,只是不知如何让岳骄龙开口相告。正在猜测之际,蕲水先生窜到两人中间,一把抓住岳骄龙道:“看不出来,你懂得如此之多,那你一定知道那两字含义了,快告诉我。”
岳骄龙事前本是为了让蕲水先生不再纠缠,所以借故,说之后便告之他二字答案,岂料蕲水先生对此念念不忘,而且极为紧张,想必其中必有什么原因,便向蕲水先生问道:“到底这二字跟前辈有何关系?使你如此重视。”
被岳骄龙这一问,反而让纠缠中的蕲水先生停止了下来,红着脸嘟嘴道:“不说就不说嘛,我干嘛要跟你说为何,我自己想去,别忘了你中了我的毒,还要替我做一件事。”
岳骄龙应道:“替前辈做事,勿说有搭救之恩,就是没有,只要不违天理,我都义不容辞。”
见岳骄龙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蕲水先生也觉不好再做为难,原地踱步着,一副停不下来的模样说道:“这样吧,至于做什么事,我尚未想好,待我想好之后再告知于你,看你也不是食言之人。”
小清听蕲水先生如此一说,觉得有失公允,插嘴道:“老先生,如你一天没想好,我们岂不是一天不能离开?但我和岳郎还有要事去办,怕等不了你多想。”
蕲水先生回道:“急什么急,老夫都不急,你们有什么急的,你们要去哪里?”
阿月从一旁瞥嘴道:“去哪里都与你无关,反正不像你整日只知游玩,像个孩子似的。”
小清看了看岳骄龙,说道:“岳郎,我们在弄栋已停留几日,如果你已无大碍,我想明日便动身启程,你看如何?”
说到动身,岳骄龙猛然想起在星宿庄内,听得司马刁所说高升泰要登基一事,急回应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还有事情要办,清妹,就依你意思,我们明日动身吧。”
小清回道:“那好,乘天还没黑尽,我同阿月去买些路上备的东西,你回房再歇息一下吧。”
岳骄龙觉得在此他也听不明白他人所说,应道:“好吧,你们出去也小心一点。”
清、月二人跟众人招呼了一下,意思先行离开,便出得院去。岳骄龙一个人回到房里,本想再睡上一觉,不料被蕲水先生窜进门来,死活要让岳骄龙陪着去百花园后山。岳骄龙以为有什么急事,在蕲水先生的拉拽下只好不得已跟着,来到后山后,见蕲水先生一个劲的趴在地上爬来爬去,像在找寻什么,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是让岳骄龙帮他抓蟋蟀,弄得岳骄龙啼笑皆非,只的无奈说道:“你让我来就是抓蟋蟀?是不是抓了蟋蟀就算帮你做事了?那完事之后记得要给我解药喔。”
蕲水先生趴在地上,回头对岳骄龙道:“嘘……别吓跑了它们。”
岳骄龙见蕲水先生很是认真,不予理会他的问题,学着蕲水先生模样,趴到他跟前,按着蕲水先生要求小声的再次问道:“是…不…是…抓…了…蟋蟀就…给…我…解药啊?”
蕲水先生突地站了起来,撒气怨道:“叫你小声一点,小声一点!又给我吓跑了!解药解药!没有解药!”
岳骄龙一听“没解药”,愣在地上问道:“怎么会没解药,你不是说为你做一件事后,便给我解药吗?”
蕲水先生见岳骄龙不停提起解药一事,一定是对解药很是看重,突然笑道:“你想要解药?就是没有,哈哈哈,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岳骄龙顿时明白了什么,试探问道:“难道前辈是怕所治之人反悔,所以故意欺之,其实根本就没有毒药?所谓的‘绝命噬魂丹’只是吓唬人而已。对不对?”
见岳骄龙一语道破了自己心中玄机,蕲水先生马上又拉长了脸,怄气道:“你个小鬼,太聪明,一点不好玩。”
岳骄龙见状,哄道:“前辈放心,至于帮做之事,一定会办,顶多这抓蟋蟀不算其内,好不好。”
蕲水先生虽然医术高明,但性格本是天真,经岳骄龙这一哄,马上又迎上笑容,带着他在地上一会儿爬来爬去,一会儿又在石缝中掏来掏去,捉到颚大的,便拍手叫好,甚是欢喜,捉到不起眼的,便鼓着腮帮子,连连摆头。
岳骄龙见蕲水先生如此天真,按理对一切事情都不放心上,唯独那“情恨”二字,他极为重视,之前一问原由,他便回避,岳骄龙再次好奇问道:“前辈,你为何如此紧张那诗字含义?”
蕲水先生一听岳骄龙提起“二字”之事,起身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偷听一样,将嘴贴近岳骄龙耳根处小声说道:“这是……”说着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神秘的补充说道:“这是找到莲妹的方法。”
岳骄龙之前也有猜测跟情有关,毕竟这二字表面之意不难理解,继续问道:“莲妹是谁?”
蕲水先生叹了口气,坐在地上玩弄着掌中的蟋蟀,边玩边说道:“莲妹是我师妹,我们从小一起由师傅养大,感情甚好,但师妹对于医术不感兴趣,而喜好武学……哎呀!竟敢咬我,该死的,让你咬我!让你咬我!”蕲水先生突然话风一变,不停拍打着掌中的蟋蟀,见蟋蟀不再动弹后,往地上一扔问道:“刚我说到哪里了?”
岳骄龙慢慢也熟了蕲水先生性子,心想让他正常一点,还真难,摇了摇头回道:“你师妹不喜欢学医,而喜欢习武。”
蕲水先生重新从袖口掏出一只蟋蟀,然后继续说道:“她呢,时常偷偷练武,师傅一怒之下,便将她逐出了师门。二十年前,师妹因意外,身受重伤,来托我医治,但师傅百般阻拦,我唯有听从师命,哎~师妹只好含恨离开,当时我以为师妹定熬不过伤病,后来才知她去了远处,只留下这两句诗词。”
岳骄龙听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每逢医治,便要所治之人回答此诗词含义,原来前辈也是情种啊,呵呵。”
蕲水先生见岳骄龙取笑,没好气的说道:“罢了罢了,我蕲水,天不怕地不怕,唯怕欠人情,还是这女人情!”
岳骄龙斜抬着头,独自碎碎念着:“情、恨,恨、情。”
毕竟蕲水先生有恩于他,他也想帮着找出答案,只是无奈只能想到“情恨”二字,转头对蕲水先生问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地名呢?”
蕲水先生突然一震,然后又泄气道:“不会不会,我游遍天下,哪里没去过,从没听说有关于这二字的地方。”
对于诗词含义,岳骄龙也只能猜出这么多了,觉得没能帮上蕲水先生,心中突生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悲拗的说道:“前辈,都是我不好,不能悟透二字含义,你放心,我帮你留心着,一有答案便告诉你,有情人一定能终成眷属的。”
说到这,岳骄龙不禁想起了他和小清,不知道算不算有情人,一个来自未来世界,一个是古代人,相差接近上千年,但竟然就碰到了一起。虽然来到古代已经有些时日,也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但终究这里不属于他,他生怕有一天已经完全属于这里时,就像来时一样“嗖”的一声,又回到了未来,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留不下,带不走,只能承受。
想着想着,不经意间天色已经黑尽,一看蕲水先生,在一旁憨憨的睡着,不禁羡慕道:“还是你好,哪里都能吃,哪里都能睡,啥都不用想,唯一就是缺个女人。”说着便拍打着熟睡中的蕲水先生,让他赶紧起来回去。
两人嬉笑着回到百花园门口,见院门敞开着,还以为是仆人送过宾客之后忘记关上。一前一后进得院里,发现院内出奇的安静,岳骄龙瞬时感到有所不对劲,两人入得厅里后一看,登时惊吓在原地。
大厅里桌椅倒地,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仆人、宾客,各个都有被刀剑伤过的痕迹,有些还止不住的正向外渗着。
岳骄龙认出其中一个便是青州牟褚,跨过两个身体,来到牟褚身前,蹲下腰去伸指放于牟褚鼻底一试,毫无气息,这时蕲水先生在一旁看过几个躯体后道:“不用试了,都死了。看来我们躲过一劫啊。”
被蕲水先生这样一说,岳骄龙马上想到了小清,忽地发疯似得呼叫着“清妹!……清妹!”往后院的厢房跑去。
正在这时小清同阿月从院外走了进来,见到地上的尸体,惊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
蕲水先生回道:“不知道咯,我和小兄弟出去玩了,回来便见这番模样,真够残忍的。”
岳骄龙在后院找遍也没见小清,又发疯的折回厅中,突见小清安然无事站在厅里,上前一把抱住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因为避讳,岳骄龙没有说出“你已经死了”几个字。
小清被岳骄龙抱的严实,问道:“以为什么了?”
岳骄龙松开手臂,诧异问道:“没什么,只要没事就好了,你们不知发生什么事吗?”
阿月应道:“我和小姐也是刚回来,因为事前在路上见有星宿派弟子,所以绕了远路,回来晚了。”
岳骄龙一听星宿派,惊声道:“不好,快走!此处不宜久留!”
四人来到院门口,正准备抽身离去,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幽咽哭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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