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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断不了几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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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衡阳天气已经转凉,秋叶飘零,人际渐稀。

    沈落离了洛阳便一路向南来,他披着灰色的斗篷,把面容遮得严严实实。他并不是怕别人认出他来,而是恐吓坏了旁人。他的脸干枯地像老树皮,额头上满是深深的皱纹。与之相反的是他泛黑的长发。

    他踌躇着来到衡山脚下,他要见一个人,为了不把愧疚带进地底下。

    衡阳城外,那座小院依旧。但看上去却不见一丝生机。沈落敲了敲门,良久,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人。沈落抬眼看着她,有些陌生,却不是刘府中人。那妇人也不看沈落,张口便道:“这家人早就搬走了!没事不要乱敲门!”

    “为什么搬走了,搬去哪了?”沈落拖着暗哑的嗓子问道。

    妇人闻言似乎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说道:“听说这家的小姐生了癔病,终日茶饭不思,后来一病不起便去了,屋主不忍睹物思人便搬走了,至于搬去哪我也不知道。”

    闻言沈落顿时愣住了,不住地摇头,他想到自己在她床前留下的几行小字,他原本为了安慰刘菁来着,哪知却葬送了她,想到这,他的身子莫名的抽搐,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弥补不了她了。

    “她的墓地在哪?”沈落又开口道。

    …………

    那是极矮的坟墓,它完美地融合在群山间。沈落盘坐在坟前,没有哭,没有失落,没有怅然,像极了绝情刀的模样。

    他一口一口灌着酒,渐渐的他似乎喝醉了,双手颤抖着,酒水撒在身上犹不自知。他用手摸着那长着青苔的墓碑,目光迟滞,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刻,他情怀怅触,低声吟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

    呵,她死了,死而不可复生,索性我也要死了。他喃喃自语。

    风吹过这个小小的坟头,拂走了他最后一丝哀伤。第二天,他离开了这沈落,离开了衡阳城,小小的孤坟上留下了他最后的痕迹:“妻刘菁之墓夫沈落立……”

    沈落一路向南走,他来到了黑木崖下,日月神教的总坛。说起来身为日月神教的光明使者的沈落却是第一次来黑木崖,也是最后一次。

    此时的沈落,把他的心留给了桃夭夭,把他爱留给了刘菁,几乎孑然一身,若说还剩下什么,便是习武之人的斗志罢了。

    而论到消磨斗志,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确是最好的人选了。

    而此时的黑木崖上,尚是一片平静。崖顶的平台上矗立着一栋巍峨宫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后有一条长廊,通向东方不败处所,那是一座精致的小花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一堆假山罗列其旁,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园中散落着一间精雅的小舍,舍内充斥着浓烈花香。另有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那图画正对着内室,其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突然,他似是心有所感,抬起头来,目光望着远方。

    他忽得露出笑颜,自顾自地喃呢道:“可算来了,不过却是有些迟了。”

    “不算迟,我还没死不是!”沈落沙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下一刻,他出现在东方不败面前。

    “怎么?在我的面前还要遮遮掩掩吗?”他在微笑着冲沈落道。

    沈落会意,笑着解下了斗篷,露出一张枯黄可怖的脸。

    他望着沈落,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下一刻,他突然放下手中针线,走到沈落身边要去摸他的脸。沈落一动不动,也没有阻拦。他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了一下沈落的脸颊,接着又忙缩了回去。他摇头轻叹了口气,正色道:“我倒真羡慕那位桃妹妹,有你这样的男人爱着她,护着她,如今连心都给了他!”说着又黯然神伤道:“我今生要是有个男人肯这般为我,便是死了又何妨!”

    沈落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但终是没有说些什么。

    “说吧!来这找我所为何事。”东方不败收敛了神情,尖声道。此话一出,竟是一扫女儿仪态,多了几分威仪。

    沈落回道:“但求一战!”

    东方不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厉声道:“为的什么?‘天下第一’地虚名?那我现在把它给你又如何!”

    沈落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这世上并不是什么都得有个缘由的!”

    东方不败似有所悟,沉默了良久,突然道:“你觉得我的武功比起刘瑾又如何?”

    沈落不假思索道:“你该是不如他的!”东方不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似是认同沈落的说法,又道:“连他也不是你的对手,那你又何必来找我。”

    沈落突然放声大笑,冷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你这东方不败也不过如此!”

    东方不败不为所动,面色平静,但他负在身后的一只手却攥地紧紧的,似是犹豫,似是抉择,有似是在压抑内心的怒火。

    下一刻,沈落只觉眼前有一团粉红色的物事一闪,似乎东方不败的身子动了一动。沈落盯着那飞驰而来的绣花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只见他一步踏出,消失在了房中,东方不败紧随其后,很快,两人来到院中。

    两人双双负手而立,四目相对。沈落从几丛竹林里摘了根竹条枝,轻笑道:“我的刀早已弃之不用,今日便用这竹条与你比一场!”

    东方不败见他言语真诚,不似是轻视于他,也便点了点头。接着只见他莲步轻移,粉红色人影一晃,绣花针向沈落疾刺。

    沈落淡然地看着东方不败,渊渟岳峙,颇有一番气度。但见他衣袖微摆,便即将竹条刷得一挥,扫向向那绣花针。电光火石之间,短兵相接,突然,沈落只觉左颊微微一痛,却原来是那东方不败飞出的绣花针洞穿了竹条。这东方不败虽然功力稍逊那刘瑾刘瑾一筹,但速度却丝毫不差,加之他以绣花针为武器,更是防不胜防。沈落随即提高了警惕,全力以赴。

    沈落暗暗催动忘情天书,一股透明的真气附着在竹枝上。自从沈落的白发彻底变黑之后,沈落忘情天书的缺陷也被弥补,而且更上一层楼,进入“有情境”,原本的幽冥气劲也进化成更高一层的归元真气,这归元真气虽比不上幽冥气劲的霸道无匹,嗜血贪生,但胜在气息绵长,中正平和,可与天下武功兼容,又能抵御外邪入体。

    紧接着,沈落单手持竹枝欺身来攻,攻势如疾风骤雨般,片刻间便已连攻数十道要穴,丝毫不容对方缓出手来还击一招。东方不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左一拨,右一拨,不慌不忙地挑来沈落的攻击。沈落凝目看他出手,这绣花针四下拨挡,周身竟无半分破绽,如此下去,恐怕难分胜负,当即大喝一声,体内归元真气喷涌而出,竹枝上数十竹叶化作利刃激射而出。

    东方不败见状顿了一顿,却面色如常,兀自好整以暇的啧啧赞道:“好内力!”紧接着,摊开左右手,真气激荡,园中各色的玫瑰花瓣被牵引而出,转瞬间,形成一股红色的浪潮涌向沈落,沈落十几片少的可怜的绿叶瞬间被淹没。沈落平静看着眼前场景,突然,他缓缓张开左手,握住竹枝,左右手一齐用力,磅礴的内力竹枝下汇集成一柄巨大的气刃,迎上了那红色的长龙,下一刻那鲜花的巨浪一分为二,无数的花瓣飘散开来,花香四溢。突然,只见万花丛中闪过一丝绿光,却是沈落手持竹枝斜指着东方不败。

    “你败了!”沈落冷冷道

    东方不败没用回话,他随手扔下手中的绣花针,缓缓地闭上了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良久,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他睁开了眼睛,却不见了沈落的踪影。突然,他弯下了腰,他看到了沈落丢下的竹枝,他轻轻地把他捡了起来。双手紧紧攥着那竹枝,他突然露出一丝苦笑,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落离了黑木崖,便四处漫无边际地游荡,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翻山,时而渡水。他在等待,静静地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一日,他架着一叶扁舟沿长江顺流而上,他扶着橹独坐在船头,望着平静的江面,他思绪翻飞,他想到了桃夭夭,想到了刘菁,想到了任我行,想到了令狐冲,甚至想到了东方不败……想着想着,他在阳光下微阖着双眼。

    滴答…滴答,鲜血江面上肆意地流淌……

    三天后,同一片江水上,桃花零落,伊人独去……

    一剑西来,千岩拱列,魔影纵横;问明镜非台,菩提非树,境由心起,可得分明?是魔非魔?非魔是魔?要待江湖后世评!且收拾,话英雄儿女,先叙闲情。

    笑傲江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