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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闻言讪讪一笑,却是没有搭话。反倒是与玉罗刹比武的金独异二人心头一凉,他们素闻铁飞龙的威名,生怕他掺和进来。金独异道:“铁老英雄别来无恙,但老英雄分属武林前辈,却是不能坏了江湖规矩与我们这些后辈较量。”
铁飞龙却是不知练霓裳的打算,只是见得自家幹女儿受了欺負便看不惯,喝道:“狗屁倒灶的江湖规矩,你们两个大男人与我家闺女较量也不害臊!”接着便加入了战团,铁飞龙铁掌一横,正对着金独异破风而去,金独异匆忙间使出一记阴风毒砂掌,两掌相遇,正如石堂遇着铁扫把,“砰”然一声,两人都给对方的劲力撞得歪歪斜斜退过一边。
玉罗刹见铁飞龙插了进来,心中虽有些不愿,但却不曾多说什么,专心对付连城虎,只见她使出一招“星横斗转”,将连城虎的双钩拦过一边,之后便顺势猛攻,不多时,连城虎便落入了下风。
这一来场中形势大变,场中众女兵欢呼雀跃,官兵们则个个面如死灰,不由得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却见场上铁飞龙叱哼连声,按着五行八卦方位,强攻猛打,金独异沉腰坐马,好像钉在地上似的,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分毫也不移动,这两人掌力是一个沉雄,一个是阴狠,只打得砂石纷飞,官军们纷纷走避。
玉罗刹少了一个强敌,一口剑龙飞凤舞,招招强攻,将连城虎杀得心惊胆战,竟是要将其逼入绝境。正激战间,忽闻得铁飞龙问道:“你的珊瑚妹子呢?”玉罗刹正欲回答,忽见连城虎左钩一拉,右钩一插,玉罗刹转身稍迟,衣袖竟给撕去一片。场外的沈落见状,眉头一皱,正欲出手。
下一刻却见玉罗刹怒叱一声,反手一剑,喝声“着!”连城虎双钩回救不及,“波”的一声,肩胛骨给剑刺穿,寻了个空当这才开口道:“她这会想必正在寨子外医治女兵呢!”
铁飞龙闻言心中大定,他孑然一身,唯一的牵挂便是两个女儿,玉罗刹武功高强他自是不必担心,反倒是铁珊瑚武功平平在这江湖中最是危险,想他铁飞龙千辛万苦,历了三年,始觅得铁珊瑚和玉罗刹的下落,不料远道赶来,却正凑得上见山寨毁灭,自然格外担心女儿的安慰。如今既知女儿的安危无虞,动起手来自是酣畅淋漓,只见他掌出如龙,滔滔不绝,金独异抵挡不得,便连连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只听得一声闷哼,金独异倒地身亡。
铁飞龙随即便转过身来,欲去相助玉罗刹。那知此时连城虎却已成强弩之末,被玉罗刹逼至角落里,举步维艰,不多时,只听得“咔嚓”一声,却是玉罗刹的长剑击断了连城虎的右手长钩,剑光随即倾泻而下,连城虎惨叫一声,当场丧命。
外围的官兵见见最后两位领头人俱是死了,哪敢多呆,瞬间便夺路而逃。寨中的女兵却没有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不多时,余下的官兵便死伤殆尽。
玉罗刹收剑入鞘,便赶忙来到铁飞龙身边行礼问好,父女俩一阵嘘寒问暖自是不必提。忽见铁飞龙把玉罗刹拉到一边,轻声道:“那拿刀的小子是谁,看他的刀法似乎极高,而且他好像对你有意思!”玉罗刹闻言脸红到了耳朵根,忍着羞意把沈落介绍了一通,末了却又突然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铁飞龙知她心中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多提。这时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女生传来,“爹爹!你怎么来了?”
铁飞龙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两条人影,正是铁珊瑚和岳鸣珂。
见到多年未见的女儿,铁飞龙喜形于色,脸上堆满了笑容,等到瞥见他身边的岳鸣珂却是面色转冷,铁飞龙乃是正统的草莽中人,素来不喜欢与朝廷有所瓜葛,更遑论让女儿与这朝廷鹰犬在一起。他冷哼道:“怨不得这么久了才来见爹爹,原来是被这个小子勾住了魂魄。”
岳鸣珂闻言满脸通红,尴尬地楞在原地。铁珊瑚则是气呼呼地缠到铁飞龙身旁,好一顿死缠烂打才让铁飞龙稍稍消气,只是仍旧不正眼看岳鸣珂一眼。
不多时,铁飞龙忽得问起了卓一航的事,见玉罗刹默不作声,他只得从女喽兵口中询问今晚之事,知道了前因后果后,铁飞龙叹了口气,开口道:“可怜你爱错人了。他是官家子弟出身,所少的正是绿林豪杰的气概,凡事拿不起放不下,对婚姻大事也是一般。纵没有他的师叔阻拦,你们两人也并不匹配。”听着铁飞龙的话,玉罗刹只觉得心痛如刀绞,他虽仍割舍不了卓一航,但听了铁飞龙的话却也觉得处处在理。一时间内心挣扎,神情满是苦楚。
沈落遥遥地望着玉罗刹,手上的酒壶不停地灌着,父女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他听了去,而他此刻的心情却并不比玉罗刹好多少,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但他却知道自己又一次的动了情,这段情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快,来得了无声息,以至于他一直在想:我修炼的真是忘情天书?我的刀真是绝情刀?
却说铁飞龙不忍干女儿为情所困的痛苦模样,出言劝慰道:“既然已知是难有好结果的,何不忘了他,重新开始!”说到这,他顿了顿,忽而望了眼沈落,接着道:“这世上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就太多了!”玉罗刹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可忘记一个人远比爱上一个人难得多。
铁飞龙见玉罗刹不为所动,忽然转向沈落道:“小子,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家女儿了?”铁飞龙的话掷地有声,旁人听得一清二楚,一齐把视线转了过来。
“沈落,他喜欢练姐姐?!怨不得他一个武林高手天天守在寨子。”铁珊瑚暗暗道,心底却不由升起了一丝失落。旁边的岳鸣珂心中一惊,作为卓一航的好友,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多一个情敌。但作为玉罗刹的师兄,他却希望玉罗刹能和沈落在一起,至少于沈落而言,爱就只是爱,并没有那么多家国情怀、门派恩怨。
沉浸在失意中的玉罗刹也回过神来。紧紧地盯着沈落,这一刻他既有紧张和期待更多的却是无助和茫然,他既希望得到沈落肯定的回答,也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因为她肯定自己还爱着卓一航,尽管卓一航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正如落花与流水相伴,原本她是落花,但在沈落这儿,她又成了流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其中谁是谁非,谁又说得清呢?
沈落听了铁飞龙的话,顿了会儿,却又像是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喝了口酒。玉罗刹见状,便以为他拒绝了,忽得转身跑开了,跑了几步便哈哈大笑,口中喃喃道:不是也好!不是也好!省的叫各自难堪。虽这么说,但泪水却难以阻抑,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而沈落一连灌了好几口酒后,忽的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爱!怎么不爱!我沈落誓要娶练霓裳为妻。”旁人那见过如此直抒胸臆的架势,个个呆愣在原地。唯独铁飞龙大笑道:“好小子,有你的!”
如痴如狂的玉罗刹忽然听到了沈落的声音,似乎不敢相信,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没过多久,沈落的声音再次传来:练霓裳,我喜欢上你了!我要娶你为妻!
沈落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她的耳中却格外的清晰,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初时万分欣喜,继而有些羞怯,接着便有些失落,最后便只剩下茫然。但总归她的泪水却是没了。
玉罗刹在经历数次的大悲大喜过后,身体难以为继,便只觉百骸欲散,迷迷糊糊中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拥住了她,双眼一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