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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太后进门来一眼就看见了那棺材上的血,那刺眼的红色,那顺流而下的姿态,分明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擎天本想上前搀扶太后,但文太后怎么都不肯起来。手中的佛珠不停拨动着,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就连站在一旁的丫鬟锦绣都有些害怕起来,自己服侍太后十五年来从来没见过死人棺材上流血的,如果不是冲撞了什么神灵的话,那这里面就一定有鬼。
“母后快起来吧,地上凉,当心您的腿又疼啊。”第一次在这冰冷的棺材上做那种事,而且还被文太后的突然到访一惊,擎天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恍惚起来。
可文太后并不理睬他,依旧眉头紧锁,闭眼不观。
锦绣心想皇上作为儿子说得在理,文太后的风湿病本来就很严重,加上年纪大了,更不能随随便便跪在这么冰冷的地上。
锦绣心疼太后的身体,也明白太后肯定是在生皇上的气。看来此时不得不自己出面来化解这个尴尬的气氛了。
她望了皇上一眼,又望了那棺材一眼。哎呀,不对,似乎在黑纱幔处还藏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不看还好,你看它时,它仿佛也正在看着你。而且还极不自然的动了动。
不不不,这间屋子不会闹鬼的。那藏在黑纱幔后面的一定是个人!
锦绣从小就出生在这皇宫里面,她的母亲是一名和将军偷情的宫女。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只知道母亲在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位年轻有为,英勇善战的将军。那个时候母亲应该是胆战心惊的,可不知那负心的将军对自己母亲承诺了什么,竟然打消了母亲偷情的罪恶感和不安感。直到最后怀上孩子东窗事发,被将军一口否认时,母亲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绝望。
再后来母亲生下她后便难产死掉了。其实按照宫中的规矩,她这样的孽种是不应该活下来的。但因为当时文太后出手,不仅保了她一条命,更从小把她带在自己身边。而那些关于自己生母的事情,文太后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甚至就连锦绣这个名字,也是文太后亲自取的。文太后常常给她说,虽然她的出生不好,她娘的一生也很悲哀。但这是她娘的人生,不代表她不能拥有锦绣良缘,美好的人生。
这句话她一直记了很久,她把它写在风筝上,让风把它带去给天上的母亲。她把它绣在枕头上,每睡觉前自己便看一遍。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也许并不是难产而死,但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她并不恨任何人。她只想好好的活着,正如文太后常常教诲她的,人不能枉活一生。
她记得自己十岁起便服侍文太后,到现在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在这十五年里她尽心尽责,已经把文太后当做自己的母亲一般。也正是跟在文太后身边的这十五年,让她成长了不少,在宫中看到的和学到的也不少。
所以她单纯的判断出那藏在黑纱幔后面的一定也是个偷情的小宫女!想想文太后何等的火眼金睛,一定早就猜到发生的一切,难怪才会如此的生气。
也许出于同为宫女的同情,也许是因此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总之她并不想把那个人给揪出来,她只想当做从来没看见似的放过她。
她朝旁边取了一盏蜡烛,踩着小碎步走了上去。将烛火对着棺材照了照,其实心里已经一目了然。瞥眼看了皇上一眼,那松散凌乱的衣服,更加印证自己的想法。
哎,皇上呐,皇上呐,要寻欢也找别处啊,这是什么地方?难道就真不怕皇后娘娘的鬼魂来索命吗!
其实她内心还是十分慌乱的,鬼神的事情不信不可呐。但她仍要装作镇定,想办法把这件事给掩盖过去。
“我说是什么呢,原不过是滴的蜡油。你看,我站在这里这么一会儿,又滴了不少上去呢。”说着便抽出自己贴身带的手绢,仔仔细细的擦了个干净。
那手绢上面满是血腥,透着一股淡淡的味道。但锦绣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来,把手绢裹了裹,藏在了衣袖里。
“太后,咱们回去吧。不知是哪个奴才不小心,把红蜡滴在了皇后娘娘的棺材上面。我拿火烤化了,用手绢仔细擦干净了。我想皇后娘娘的棺材停放在这里,少不了宫中的嫔妃们都来烧纸诵经,难免弄脏些什么。还是等着明儿个大藏法师进宫来超度完毕后,入土才方能为安啊。”锦绣一边说着一边把太后带来的纸钱都拿铜盆给烧了。
收拾妥当后,拍干净了袖口的灰,便轻轻走到太后身边复命,“都办妥了,咱们回去吧。”
此时太后才肯慢慢睁开眼睛,在锦绣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正欲转身离开时,又一眼瞥见低头呆呆在这一边的擎天,一口闷气又涌了上来。但碍于有丫鬟奴才在场,也只能怒指着擎天连说了三个“作孽啊,作孽啊,作孽啊。”
文太后回宫后,一夜未眠。第二天便抱恙起不来床了。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而且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躲在黑纱幔后面的人不是什么小宫女,正是自己的二儿媳妇!
或许锦绣并不知道那不小心露出的脚尖是谁的,可她认得,那种花式的鞋子她分明见苏合明兰穿过!
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璃王白天被打入天牢,晚上弟媳就和哥哥搞在了一起。
皇后尸骨未寒,皇上就勾搭上亲弟弟的女人。
文天后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了,她现在只要一回忆起那棺材上的血迹就头疼欲裂。擎天、擎日,这两个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就这样给废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亲生女儿了,不能再失去这两个儿子了啊。苏合明兰,我绝不会让你同时毁了我的两个儿子!
正想着要如何化解两个儿子长久以来的种种矛盾,却不料又有不速之客前来。
“太后,皇后娘娘的生父班大人求见。”锦绣轻手轻脚的进来,生怕惊扰到太后的休息。本想回绝了班大人,太后抱恙,谁也不见。但谁知那班正淳本就是个不好惹的主,而且仗着自己是辅佐皇上登基的功臣,又是皇后娘娘的父亲。难免架子大些。
“太后若是身子不适,我这就去回了他。”锦绣不关心政治,她只关心太后的身子。
“别。让他等着吧。我稍后就来。”文太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喝了一口锦绣递过来的参汤。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啊。”
“可······”锦绣不敢往下说。
“既然已经被谣传和班大人关系不寻常,又岂会差这一面?”文太后轻蔑一笑,“那些眼红权利的手下败将,也就这点在背后造谣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