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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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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一片火光,我站在那火光中,怔怔的看着远处高台上的人,好似未曾认识过他。记忆中的青颜,是那个有着淡淡笑容,神色轻柔的绝色男子,而在这天地中的他,眼眸中却是不曾看明白的冷漠。

    “珍珍,你可知道,这九重天上的帝位其实是我的。”

    “当年大神沉入归墟中,曾有意将这一切都交给我!你可知,珍珍,当年若不是有人陷害我,这天界还有三界的一切,早就是我的了。”

    “珍珍,你可明白?”

    “珍珍,你很单纯,单纯到我并不愿意伤害你,只是。。。。”

    “珍珍,对不起。。。。。”

    青颜的声音在脑中回旋,我懵懵的看着遥远而清晰的青颜,却看出了他眼中的寒意。

    三万年前,大神闯入这九重天下的混沌之地,用玄兽的血肉锻造了这一片九州大地。开山造海,大地重生,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也正因为这一个世界,大神也耗费了元神,坠入归墟中沉睡。而在沉睡之前,他希望寻找一个人来照看这一片天地。这个人就是青颜。

    青颜本是天地间的第一只灵兽,深得大神器重,特意提点他的修行,使得青颜在短短的数千年的时间里就成功化形。青颜的聪慧被大神看在眼中,而他也有意在沉睡之前将这九州交给他照看。

    但世事难料,这九重天上的仙人们对青颜尤为反感,若说让一只灵兽来统领众仙,必定不服。大神便出了一个考验,让大伙在最短的时间里取来三重天的昆仑镜,便将这领头的位置交给他。

    三重天内关押的均是大凶大恶的妖魔,在天地混沌初期被大神关在这里。昆仑镜就是为了镇压妖魔。要想从这里取来昆仑镜,首先必须得通过重重妖魔的攻击,这对众仙来说无疑是最困难的。大神本就偏袒青颜,出这样的题目完全是为了帮助青颜。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青颜很快从三重天取回昆仑镜,本想此次一定能同龄三界,没想半路上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纯阳帝君。

    纯阳帝君为人极其高傲,当年年轻气盛,非常看不起青颜的身份,是以总是处处针对他。这次的考验也让他大为发火。要让一头灵兽来统领三界,这对神族的人完全就是一种侮辱!

    他便寻了一个借口,从当时根本不清楚情况的青颜手中骗走了昆仑镜。让他无功而返。而这昆仑镜在纯阳帝君手中,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他最后竟然抛到了北海以北,让这东西再也无人能找到。

    昆仑镜遗失。青颜也没能完成任务。因为没能完成大神的嘱咐,心中倍感失望,大神也意识道青颜心智中依然有一丝残缺,不免重新思量起来。

    这一思考之后,统领三界的任务就落在了现在的天帝身上。

    青颜沉默了。

    大神曾一度安慰他,若是他能找回自己缺失的心智。一定将这帝位还给他。

    可惜,青颜不再相信任何人。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神终于沉睡。天界引来了新的主人。天帝为了抚平青颜心中的不满,特意将寻了个机会,在神魔大战时让青颜一展身手,站稳了他在天界的位置,也成功堵住了众仙的嘴。

    青颜是聪明的。他怎么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从纯阳帝君的欺骗,到众仙的排斥。就算大家在面上装出各种讨好,但心中依然对他不满。

    而这不满,来自青颜的能力。天地间的第一只灵兽,第一个得到大神照付的人,第一个被大神器重的人。一切一切源于嫉妒。

    若说神仙应当是无欲无求的,但在这数万年的修行中,人心难免会生出一些恶念。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天帝要青颜去凡间,也是为了要让他暂时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是,他这一走,带走的却是纯阳帝君最小的女儿。

    玉珍。

    我不曾后悔,也不曾明白,也许我只适合生活在爹爹的羽翼下,等待哥哥们回来,千般的喜爱。也许阿琉说的对,我只是喜欢,喜欢看青颜淡淡的神色,喜欢他远离凡尘的飘渺,这一切对我来说兴许只是一个梦。

    洪荒千年,我偷偷下凡,身后跟着的依然是阿琉,他始终不曾离开,就如当年我偷偷从西王母寿宴上跑出来,他一直跟着一般,从未离开。

    而我的眼睛,从未看出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沉沉爱意。

    兴许,命运就是这样的无情。

    我清晰的看见青颜神色淡漠的从我体能抽走神剑剑魂,一掌将我推入火海中,一字一句的说:

    “珍珍,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莫过于此。”

    天帝大寿,我偷入轮回盘,偷走了执掌青颜生死的天灯,让他可以无惧一切的轮回,永远活于世间。

    只是,我并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对还是错。

    天灯灯火摇曳,我看见那小小的火苗在他眼中映出狂喜的笑意,而我却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将会使我坠入怎样的境地。

    天帝大怒,父亲受牵连,哥哥们以最快的速度陆续赶回,却无人敢对持青颜,因为,他以我的命相要挟。

    “珍珍,这水月谷将是我最大的杰作,我会把它打理的热热闹闹,送于你,可好?”

    “珍珍,你若笑一笑,必定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珍珍,就帮我做这一件事情,可好?”

    阿琉被青颜囚禁在结界中,他疯狂的撞击结界,企图从里面冲出来救我,可惜他修行不够。

    我站在火海中,怔怔的回想这几千年来自己的执着,心里异常平静。

    “阿琉,对不起,我害得你不能回墨玉山,不能再入天界。”

    “阿琉,此生我再也无法喜欢上其他人,待来世,我来寻你,可好?”

    “对不起,阿琉。。。。。。。”

    阿琉,玉珍最难舍的其实是你,从火海中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这数千年的情感原来不知何时已挂在你的身上,只是我未曾察觉,也许是你狼狈的将我从魔族中救出来,也许是你安心陪我练剑,也许是你费尽心思想要让我开心,只那一刻,我才知道,青颜并不是一切,而你,才是我最不愿离开的人。。。。

    师傅说,我的本体是一块玉石,在修炼了数千年之后才化为人形,由于灵气纯正,才被他捡回来。师傅老不正经,总是喜欢杜撰我的身世。一会说我是玉石化形,一会说我是石头变化,就是说不到重点。久而久之我也就淡忘了,只记得自己叫阿琉,是墨玉山山神的徒弟。

    那一天,师傅一大早就起来装扮着,恨不得将屋里最金贵的东西都翻出来,好好打扮一番。看着师傅风骚的摸样,我才知道这西王母原来有这么大的魅力。不过她长得再漂亮我也没兴趣。

    在宴席上,我百无聊赖的看着瑶池中翩翩起舞的仙鹤,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没想无意中竟然看见纯阳帝君身旁的小丫头正偷偷摸摸的往外跑。

    纯阳帝君可是不敢惹的人,连师傅都怕上三分。只是我十分好奇,这小丫头一身婢女的打扮,竟然敢丢下自己的主子往外跑?

    我瞧见她小心翼翼的猫着身子,走几步就回头瞧瞧帝君,走几步又回头瞧瞧,确定帝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时,才急急忙忙往外跑。

    我顿时来了兴致,和师傅草草支会一声,便偷偷跟在小丫头身后跑了出去,没想这一跑居然去了东海之巅。

    那时我才知道,这丫头并不是什么仙婢,而是纯阳帝君最小的女儿,玉珍。

    我寻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看着她和小龙女在海里玩得开心,自然不愿意打扰。可我也根本没有注意到魔族的人早早盯上了这两个丫头。

    当青颜上仙轻描淡写的荡除了魔族的人时,我仿佛从小丫头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桃花。哎,谁叫我能力没他那般大,只能默默被忽略。

    不过这也让我有机会跟在小丫头身边,看着她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小欢喜,费力讨好青颜。

    青颜不懂情,这在天界上仙中是秘密,我也是偷偷从师傅的口中知道,所以最初我并不担心小丫头被迷恋上他。可是后来却直觉我似乎犯错了。

    小丫头跟在青颜身后死缠烂打,怎么也要让他喜欢自己,还跟着青颜跳诛仙台,吓得我急忙也跟着去了。

    可看着玉珍为青颜付出的所以,我也心疼。

    火光之中,玉珍终于肯仔细瞧瞧我,只是我俩再也不能一起开心的摘花,开心的饲养小兽,开心的练剑。

    时间,在那一刻禁止了。

    轮回中,我耗尽一切修为,让师傅为我打开时空之门,我不顾一切的将玉珍的魂魄从异世拉了回来,就算她不认识我,就算她忘记我,我也不在意。

    我只求这一世,珍珍,你能和我一起。现世安好,我愿用尽一生的修为来换你重生。

    洪荒千年,情缘难了,花开几度,世事变迁。

    我会一直陪你,直到天荒地老,就算天地决裂,大地重组,我也会陪你, 哪怕你已经换了名字,不记得前世,不记得我们的纠葛,不记得我对你的爱恋,我也会照顾你,不会让你伤心,不会让你哭泣。这一世,阿九,答应我,好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