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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这回四人都把眼睛用黏到河水上了,沉默良久,唯有人鱼冷哼了一声，眼睛看向塞特：“你们想让我干嘛？”
四个人里面,两个龙族不识水性，埃卢水性一般，属于能在水面来段自由泳,但是深潜就是旱鸭子的水平,如果生机在水里，那么多数得靠人鱼去寻找了。
“我们等白天。”塞特面对人鱼的视线,嗤笑一声,又把眼神放在精灵身上，晦涩复杂,半天后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树林林走去。
龙女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跟上，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树林里。
而四周的光球，暗了几下，又慢慢亮起。
“他们进去，进树林去干嘛？”埃卢瞪大眼睛，脱口问出。
“你傻不傻啊？”人鱼掰开一个河蚌，连壳带肉扔到埃卢怀里，声音讥诮，“你看他们的衣服干净整洁，要不是发现水里有古怪，用得上我们，根本就不会来帮我们？”
埃卢愣住，好半天没回过神：“不、不会吧……怎么说，也算同学一场啊。”
人鱼一副不打算再搭理人的样子，带着肉蹼的手指插进泥地了，猛然拔起一条手指粗细的水蛇，挖出蛇胆送进嘴里，吃得满脸是血。
埃卢默默地转过头，不去看人鱼那番凶残的进食方式，他这么一晚上，拼死搏斗，身体上的伤被龙女的治愈术囫囵吞枣的治愈了一遍，但精神上去累得头昏眼花，狼吞虎咽地吃了人鱼送的蚌肉，拔了把水边的杂草拢在一起当作个枕头趴着准备小憩一会儿，来到这诡异地方后，他精神一直提着，一天一夜多的时间里统共只有稍微休息过两三小时，这一闭眼，竟然直接呼呼睡了过去。
等塞特和龙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精灵蜷缩着身体睡得一塌糊涂，人鱼从河中冒出一个头，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沉入水底。
“他倒睡得舒服？”塞特长眉一扫，腿一动想把人直接踢醒，不知怎么的，最后没下脚，反而是坐到一边，口气似乎颇为嫌弃，“精灵族养出来的玩意，像朵花似的。”
“塞特？”阿曼达抿着嘴唇，神情有些复杂，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他就是那只差点害死你的精灵吗？”
“哦？”塞特的语调拖长，似乎带着奇怪的卷音，满口不在乎的快速说道，“大概是吧，谁还记得？反正我讨厌精灵！”
天空的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很快天就要亮了。
塞特看了阿曼达一眼，又看向天空，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些被压在地下蠢蠢欲动的力量，因为白天的到来，一点一点被压制进地底深处，于是慢慢吞吞地开口：“收起光球，黑夜结束了。”
埃卢被狄伦一条鱼甩脸上才茫然地醒过来，他睡得太香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鸟语花香的格里瑟，自己只是在小溪边打了个盹，伊德勒长老估计又在咆哮自己的不学无术，阿莱克，阿拉克可能跟着去森林深处狩猎了。
然后，他就被一条鱼砸醒了。
埃卢摸了把面孔，树林里河面上有飘满了雾气，缠绕在你的手指间发丝间，那鱼还在旁边甩着鱼尾乱跳，埃卢毫不客气抓起鱼尾顺着鱼头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然后拿着蚌壳刮了鱼鳞，挖下鱼肉吃了起来。
“精灵也吃肉？”阿曼达被小精灵的暴力呆住，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问题。
“噗！”旁边的塞特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收起脸上一贯的倨傲和讥讽，看上去倒是意外顺眼的英俊。
呃，这个问题？人鱼给他肉给得太顺手，他吃得也很欢畅毫无压力，可是为什么龙女一来就问出如此深刻的问题，这叫他怎么回答？
好在，龙女没有深究下去，他们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水中。
正如狄伦所言的，水底有一个禁制点，但他找不到具体在哪里。
龙族唯一精通魔法的龙女尝试着提出自己的看法：“在光魔法里有一种叫镜像魔法。”很可惜，其他三人都是魔法文盲，她只能详细的解释，“这种魔法的意思是，就像一面镜子，你在外面施展魔法，镜子内部会出现同样的魔法效果。”
“你是说？这条河就是一面镜子。”埃卢做出自己的理解，“水底就是镜子内部？”
“不。”龙女反驳得非常干脆，她眉头一蹙，一扫之前给埃卢留下的内敛寡言的印象，侃侃而谈，“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其实是镜内，而这条河通向外部，虽然这个外部，我不确定是哪里？”
“镜像魔法内的禁制点，需要镜内镜外一起触动。”龙女扫了人鱼一眼，“这就是为什么狄伦找不到河水里禁制点的原因。”
似乎很有道理？但埃卢依旧没有明白，这个所为镜内镜外一起触动应该怎么办？但好在这件事情，没有人指望他能理解，也没人指望着他去做。
“我们呆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但出现的魔物都是上古纪元埋在土里的腐尸，这里可能映射了一个战场的镜像。因为遗留的魔气，晚上被鲜活的气息惊醒后，它们从地下爬出来，白天又沉睡在地下深处，而这个镜像森林是一座死城，也没有自然元素流动。不过，有一种魔物不是从地下爬出来的，而是从苍穹飞下来的……”
“腐鸟！”埃卢想到第一个晚上，他从空中坠落，被腐鸟追啄的场景，他那时候吓傻糊涂了没放在心上，此时被龙女一说，才猛然记起来，当初那些鸟是在空中蓦然凝成形的。
“还算没太傻。”塞特坐在一边再次噙着讥讽味十足的笑容，从怀里摸出一个类似珠子一样的东西，颜色红得似乎能滴血，他把珠子一抛，扔到水边的人鱼怀里。
“你们昨晚？”埃卢猛然明白，这两条龙昨天晚上是去追杀那些腐鸟去了，而这个红色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腐鸟的眼珠子。
狄伦拿到那珠子就往水里钻，那珠子似乎带着邪气，越发殷红，最后竟然发出一团红光，他游到无法驱动水流的那块区域，那颗珠子就像活了过来似的，从他水里飞出去，一直埋入水底。
而在岸上的人看来，原本平静的河水陡然在河中心出了一个漩涡，先是小小的一圈，然后不断放大变深变急。
人鱼从漩涡里露出半身，朝着他们大喊：“下来！”随即，他立刻被漩涡卷了进去，只剩下鱼尾在水面一闪而过，
两位不识水性的龙族的脸色都不太好，埃卢也有些脸色发白，他往水里走了几步，心里却有些担忧，这可是漩涡啊，被拽进去可不容易脱身，他可不是人鱼，在水里也能呼吸，憋个三四分钟的气，估计就不行了啊。
这时，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塞特。他有些不解和不耐烦地开口问：“你干嘛？”
塞特看了埃卢一眼，眼神略微有些阴郁，手掌微微用力，就把人拽到自己背后，冷着声音道：“我先下去，你和阿曼达跟在我后面。”
埃卢没想到会被人猛然一拽，一下子跌倒地上，看着往河水中央的漩涡走去的龙族塞特，慢慢爬了起来，一时间有些茫然而不是滋味。
倒是龙女站在他旁边，声音清冷却果断：“我们也过去。”
刚靠近漩涡，他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卷住，死命地扯向水底，身边的阿曼达已经不见踪影，心一横，索性随着漩涡的走向，往水底下游。
水下昏暗冰冷，眼睛根本睁不开，睁开了也看不见东西，他双手来回摆动时似乎抓到了什么。
是阿曼达还是塞特？
还是狄伦？
然后就感觉那人反手地抓住了他的腰和肩膀，嘴唇上贴到了什么微凉的东西，用力被撬开，猛吸走了一口气。
埃卢楞了一下，然后猛然暴怒：我草，他妈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从他嘴里抢气！他一脚蹬出去，对方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松开抓住他的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扣住，以及又缠上来吸走了一口空气。
然后，埃卢就感觉对方牢牢抓着自己往水底而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他们进去漩涡深处以后，仿佛进入了另一片水域，平稳安静，似乎那漩涡就是个时空隧道。
埃卢的气早就不够了，他的耳鼓开始流血，意识也开始恍惚，原本拽住身边人衣服的手也无意识松开，身体下沉。
那人显然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却又重新把精灵捞在怀里，牢牢抓住，用力往河面带。
“呼——”终于游到了尽头，浮出水面。
“塞特，这边——”龙女进入漩涡内部后，语气非常好的遇到了人鱼，有人鱼这个水中外挂在，她安然无恙地被带到石头铺成台阶的岸边。
塞特把精灵拖上台阶，摸了摸他的鼻子，还在带着气，虽然有些微弱。
就这么个气息微弱的精灵离了水，似乎恢复了精神气，自个儿开始吐水，抬了抬眼皮，像是在找什么，然后猛然起身，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力气一拳就砸在塞特脸上。
可惜打完后，又像抽了骨头似的，绵软地躺在地上，陷入半昏迷中。
塞特在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脸色阴沉诡谲，半天后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是我把你拉上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入V，在此承诺
其一不坑，其二争取日更及多更
其三，欢迎支持正版
ps：我现在才发现，谢谢lilica，和ihi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