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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5
崔丝塔娜在占据上风以后似乎并没有尽全力,她一把抓过一根藤蔓,藤蔓的口|器一口咬下她一个乳|房,她双手把那根藤蔓撕开,扔到一边,然后双手向着胸腔内室一挖,掏出一颗类似人类心脏模样的绿色东西,那东西突突不停跳着,有数十根细细的软管似的绿色细藤覆在表面,又连接着崔丝塔娜的身体。
“我要是有弓箭就好了。”埃卢看到这幅情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他和塞德里克被数根藤蔓一步步逼退。
藤蔓的再生能力太强了,时常刚砍断一根,还没来得及砍断第二根,之前那根就已经开始愈合,重新张牙舞爪地出现在空中。
“这样耗下去根本不行!”埃卢已经喘着粗气,虽然他已经找到了塞德里克这把长剑的感觉,但异于平时的力道很快让手腕感到酸疼,而且精灵一族的优势本来就在于速度,在耐力这方面相对欠缺。
塞德里克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握紧手里的大剑:“你等会儿趁机出去,去找巴尔德他们,我撑在这里。”
“好。”埃卢甚至没有思考就嘴里的好字就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有些不对劲的反应,“塞德里克,你、你要干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塞德里克后腿用力蹬地,凭借着超强的弹跳能力跃到半空中,大剑上的剑气已经沸腾,肉眼可见,他转手劈断两根前来阻扰的藤蔓,笔直地斩向崔丝塔娜。
甚至没有去关心紧接着背后随即而来的藤蔓。
大剑斩过,男爵夫人的头颅飞在地上,空中的藤蔓像是同样受到了惨烈的伤害,原先的攻势凝滞,从而在半空中狂乱舞动。
崔丝塔娜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映衬着满地娇艳的玫瑰,依然妩媚动人。
埃卢舒了一口气,嘴边的笑容还没放开,那颗地上的头颅再次动了起来,土壤抖动,从黑色的泥土里,打断枝条缠绕出一个人的形状,而塞德里克面前那个断头的男爵夫人也开始手脚动了起来,它再次从胸口掏出那颗怪异的心脏,把它放到脖颈上,心脏慢慢变大,最后凸显出一张人脸。
崔丝塔娜。
“还楞着干嘛?”那些藤蔓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接二连三地向塞德里克袭来,塞德里克挥剑格挡,同时放弃了再次击杀男爵夫人而是瞬时滚落在地上。
埃卢看到他的大剑从中间裂开,彻底断成几块,连接着刀柄的部分,大概有小臂长短,截断面锋利而尖锐。
埃卢这次想从这场战场上脱身,却发现已经被两个男爵夫人包围。
两人且挡且退,已经回到了崔丝塔娜的墓地前。
脚面被黑色玫瑰覆盖,那些脆弱而玫瑰花仿佛带着可怕的毒刺,在微风中微微颤抖又忍不住摇曳风姿。
“这里!”一个声音蓦然响起,甚至还有一点疲倦的沙软。
埃卢猛然转头,连声音都是欢悦的:“阿莱克!”
青年站在那座棺木旁边,极其温柔地笑了一下,就像森林的晚上,月光温柔地铺在金线草上,随即他用力推开那座被玫瑰缠绕的棺木。
“不——”两个崔丝塔娜一起尖叫起来,声音极其尖锐,近乎能刺破人的耳膜,她疯狂地朝着阿莱克冲了过去。
阿莱克把白骨头颅拿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力扯开那长在头颅眼眶里的玫瑰,随着玫瑰的剥落,组成男爵夫人身体的植物枝条也逐渐分离枯萎,甚至腐烂在地上,阿莱克看着近乎冲到他面前的崔丝塔娜,眼帘低垂,似乎在掩盖着眼里的某些情绪,声音随着风声:“该结束了。”
两个崔丝塔娜萎靡在地上,她们就像花朵一样开始腐烂,但那些荆条又似乎生生不息地缠绕在一起,两个人最终扭成一股,两个头颅合在一起却成为一张双面脸,古怪而丑陋。
塞德里克上前一剑将它定在原地,然后又看向阿莱克微微颔首。
就像一场闹剧似的,谁也没想到这场可怕的战斗会以这样轻松的方式结束。
埃尔维像一只雀儿似的跑到阿莱克身边,围着他转了两圈,不停道:“阿莱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莱克用手帕轻轻地擦了两下崔丝塔娜的头颅,轻柔地把她放回棺木内,然后行了一个简单的礼仪:“愿瓦尔达祝福你。”然后他才看向埃卢,嘴唇微微上翘,“我没有事,只是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好梦还是噩梦?你梦到了谁?”埃卢有些拖长的声音,“你都不愿醒来。”
“呵呵。”阿莱克笑了两声,却不愿意回答,反而伸手摸了摸埃卢颈部的几道擦伤的痕迹,破了皮,但没怎么流血,“痛吗?”
埃卢倒吸了口气,这才感觉身上那些之前被藤蔓抽到的小伤口火辣辣的刺痛:“回去上点药就没事了。”
塞德里克把埃尔维丢下的长剑捡起来重新挂在腰边,又将他的大剑的残片找到,然后索性将破破裂裂的衣衫脱了下来,将这些随便绑在一起,听到小精灵欢脱的声音,不知怎么微微一笑,笑容转逝即逝。
埃卢看到随着“崔丝塔娜”的腐化,这座被他们毁坏了大半的玫瑰花园也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除了湿漉漉雨水淌到脚面的地面,似乎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阿莱克摸了摸他的头:“先把崔丝塔娜重新下葬吧。”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到这位疯狂的精灵夫人,埃卢还是有些心悸,他看到棺木内,制作精良的服饰还未彻底腐化,穿在一具白骨身上。
“她早就死了。”阿莱克瞟了一眼地上已经腐化到胸腔的双面男爵夫人,“下葬的时候,有人在她的棺木里放了一支玫瑰,玫瑰扎根于血肉最后从她的眼睛里长了出来,百年来,人们对于崔丝塔娜的思念逐渐变成一股力量,来这里祭拜或者游玩的人越多这股力量也越强大。”
“终于有一天,‘她’活了过来。”棺木终于被放回到坑中,阿莱克看着棺木上精致的图案,轻声道,“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活过来,之前扎克不是说过吗,这里的花期越来越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富有攻击力。”
塞德里克对阿莱克重新将男爵夫人下葬的举动不置可否,他只是在最后提了一句:“走吧。”
埃卢这才注意到塞德里克赤|裸精壮的上身满上细小的红色伤口,后背的那一条尤其严重,皮绽肉开,正在滴血,但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部依旧冷峻沉着。
“啊——”阿莱克低声叫了一下,他才刚走一步,却感到脚踝陡然剧痛,那颗头颅已经腐化到下巴,在最后一刻,它跳了起来,像一阵死亡的恶风,用力死死地咬在阿莱克的脚踝上,仿佛将什么种在了里面。
阿莱克把它用力踢开,断断片刻间,已经有血渍渗透皮靴,他试着动了动脚,只是有一点疼痛,面对埃卢紧张关心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月光酒吧。
“天呐,你们去了哪里?”巴尔德低声叫了一下,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除了看上去依旧衣冠端正阿莱克,塞德里克和埃尔维都狼狈不堪,他内心嘀咕:这两个该不会看对方不顺眼打了一架吧。然后,他又摇了摇头把这种古怪的念头甩出脑子里。
好在往来都是佣兵剑客,塞德里克和埃卢只是在进门的时候被人多关注了几眼,之后就没有人在意了。塞德里克的老朋友肖恩似乎对朋友惨烈的形象深表同情,肉疼地赠送了他一杯黄油啤酒。
光明系的治愈魔法辅以药剂师的草药已经是最快速的治疗方法,趁着维德替塞德里克把伤口里的小刺挑出来的时候,这个简单的冒险小组围在一起,讨论明天的旅程。
依照爱丽丝的看法,塞德里克受了伤,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两天,毕竟他们并不赶时间。而凡是以爱丽丝赞同的米莉都要反对的为观点的小萝莉米莉嘟着嘴,她既想反对爱丽丝,但看到塞德里克半身伤,又露出可怜巴巴小猫一样的眼神,然后她踢了埃卢一脚。
埃卢的伤口没有这么多,也没有塞德里克的严重伤口里也没有尖刺,似乎那位男爵夫人在攻击他时,始终还是留情了一点,阿莱克坐在他身旁,给他细细涂了药水。
“不用,我们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明天出发。”塞德里克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看着巴尔德打开的地图,“我们往西北走,穿过暮色森林,然后往北,抵达你们的目的地。”
爱丽丝被倾慕的人直截了当地反驳,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红晕,眼眶也些微湿润,一个剑士似乎有些想要打抱不平,但被巴尔德聪明地挡住:“既然这样,今晚就好好休息。”此时维德的工作也做到了最后,他便接着说,“特别是塞德里克大人,我们不打扰你的休息。”
塞德里克挑着眼皮懒洋洋地砍了他一眼,维德最后的药剂也已经涂好了,他就索性把那杯黄油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包着的断剑:“我先上楼。”
“他的剑?”巴尔德这才注意到塞德里克的大剑没有被他万年不变的背在身后。
埃卢挠了挠头皮,有些尴尬:“断了。”
巴尔德没在这件事情多想:“大家都早点去休息吧。”他话音刚说话,爱丽丝就率先离开了,其他两名女士见状也跟着回了房间,米莉冲着爱丽丝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等大家都回了房间,巴尔德宁辽宁眉头,似乎有些疲惫,然后他要了一杯葡萄酒,看到威尔低着头有些古怪地朝自己走过来:“你怎么了?”
“我之前,在街上看到这个,就买了下来。”威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深处的手里那是一片玫瑰叶子形状的胸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给你。”
“小型保护魔法。”巴尔德一下子就道出了胸针的本质。
“我觉得和你很配,而且接下去经过森林,你有这个能更安全一点。”威尔面色发红,幸亏他皮肤黝黑,看不大出来,但声音就有些飘忽,“当然,我也会保护你的。”
巴尔德看着威尔,盯得威尔脖子都臊红一片,才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阿莱克?”房间是两人一间,阿莱克比埃卢先回房间,他正坐在椅子上擦拭着自己的黑弓,半窗月光撒进来,镀在指尖发梢。
“怎么没有开灯?”埃卢随手拨亮了门边的油灯,把他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到阿莱克身边,半跪在地上,他伸手摸了摸 对方手里的弓,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阿莱克把擦拭好的弓箭放手,然后伸手把埃卢随便揣在怀里的匕首拿出来,匕首上面满是乌黑液体干枯的痕迹,他用清水洗了两遍才让其变得和之前一样雪亮。
“喂,怎么不说话?”埃卢被对方难得的沉默弄得古怪,他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阿莱克,我做错什么,你生气了?”
“不管你的事情。”阿莱克沉默了一下,把匕首重新挂在埃尔维的腰侧,他伸手就触摸到了枕在他腿上的少年柔软的头发,然后轻轻在颈部的浅而细长的伤口上面拂过,“今天的事情,要是我没有带你去就不会发生了。而且,我也没能保护你。”
“这……”感情这位闷闷不乐半天是在责怪自己?埃卢有些哭笑不得,他抬头看着阿莱克,“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往好处想,我们这算是为民铲除了隐藏祸害。”
阿莱克低着眼帘,月光和灯光交错,两个人的影子投得极长,慢慢靠在一起,似乎触碰了一下,又似乎一切都是光影的错觉。
第二天,他们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玫瑰花园的看守人老扎克跑到妻子的墓前自杀了,连肖恩都一边擦着酒杯一边自言自语:“老扎克的妻子死了三十多年了,他怎么突然这时候跑到墓前自杀。”他抬头,看到塞德里克,“哦,老朋友,你们要走了吗?”
“不请我再喝一杯?”塞德里克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衣,披着一身藏青色的披风,神情懒洋洋的,深灰色的眼睛瞟向你有一种无处可躲的可怕感觉。
“这几天我已经请的够多了。”肖恩扔下擦布几乎跳了起来,捂住他的酒桶塞子,“吸血鬼,别指望我再请你!”
“哈哈!”塞德里克笑了两声,声音难得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