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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他们离开森林进入了一片广阔的草原,此时秋季,水草正肥,大片牛羊仿佛从天边铺开，宛如一张上好的毛毡。
“每次看到草原,总是让人心灵震撼。”埃尔维看着远处，忍不住低声发出一句感叹。此时太阳还未落下,染得草原,一片金光，这样的美景，居然让他想起几十年前去青藏高原时的情景,也是如此的天苍野茫。
阿莱克拉着马缰，眉尖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不记得埃卢见过草原。
草原属于游牧民族的地盘,游牧者以部落的方式生存，共有七支部落组成，六百多年前他们簇拥某支最英勇的部落成为王族，建立了一个游牧民族的国家——塔桑。
塔桑在草原民族的古语里是脊梁的意思，甚是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大地之母化作美丽的人类女子在星斑湖遇到了游牧族的勇士，两人相爱，神母为勇士生下了半神之子，塔桑。塔桑带领着古游牧族打败了十二矮人族，把他们赶到草原的边界，塔桑和他的族人载歌载舞了三天三夜，塔桑感到疲惫，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躺下，沉睡中化作一座大山。从此牧民拥有草原，矮人住在山中。
山峦连绵，那便是塔桑的背脊。
“他们同意我们借宿了。”巴尔德跟骑马的牧民做了一番交涉回来，一扫之前的疲倦，“据说今晚格格桑部落的阿茜郡主结婚，他们还要举办隆重的篝火晚会。”
埃卢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之前他们在森林里，无论是白天的赶路还是晚上的休息，都必须提着神，这样走了近一个月，大家都感到千篇一律的枯燥而疲惫。
除了王都塔桑以外，其他的部落都会跟着草原的变化而迁徙，格格桑部落是塔桑的一支，他们的固定居住地并不在这里，这儿只是他们搭建的一个临时的休息居住场所。
虽然说是临时的，但因为每年都有将近三十到四十天的时间，会在这一片的草原渡过，这个场所也搭建的非常精致漂亮。
中间是一顶巨大华丽的帐篷，白色的顶上拉下数条红色的帷幔，帷幔上用金丝绘上部落的族騰，周围是十来顶深色的帐篷，把王帐围绕，之后才是散散落落的牧民帐篷。
塔桑民族的服饰多数是用兽皮做成的，越是花纹漂亮的兽皮表明这个人越是英勇，除此之外他们的勇士还喜欢金色饰品和在编好的头发上插上鹰羽。
埃卢看到塔桑女性抬着水罐一说一笑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手腕上金铃都叮当作响，她们向巴尔德打招呼时，巴尔德红着耳朵和她们说了几句：“我都不知道巴尔德塔桑语讲的这么好。”
阿莱克的手指从埃卢的耳边拂过：“别发呆了，快跟上。之前不是在喊又渴又累。”
“那还不是没肉……”埃卢很轻很快地嘀咕了一句，穿越森林不是说得好玩，到处都是山峦沼泽，很多时候根本不能骑马，需要徒步跋涉，非常消耗体力，精灵作为素食主义者，埃卢只能仅靠水果或者可食用的蔬菜补充体力，他瞟了一眼阿莱克，又觉得非常不公平，他偶尔还会偷吃一点鸟蛋，阿莱克可是非常坚定地不沾染任何荤腥，但脸色却不错，甚至感觉有一种气色越发好的感觉。埃卢想了半天，只能把这点归咎于阿莱克是真正的精灵，自己即便有一个纯正的精灵壳子，但沾染七情六欲及口腹*的人类灵魂，还是他始终不能像一个真正的精灵那样。
巴尔德跟着牧民来到一处简单的牧帐面前，指着周围道：“这三顶圆顶的牧帐是借给我们的，这边到那个围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随便去，那不能穿过那个围栏到那边的王杖那里去。”
巴尔德刚说完，米莉和爱丽丝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起来。
森林的旅程没有让这个小团队更加亲密，爱丽丝和米莉的关系更加恶劣了，这源于一场宿营之后夜狼的袭击之后。塞德里克去寻找干净的水源以及猎杀一些低级魔兽当晚餐，药剂师维德因为采摘更多的驱虫的药剂，所以跟着塞德里克一起离开，同时阿莱克和埃卢去寻找精灵喜爱的食物也离开了这个简单的营地。
营地里只剩下巴尔德，两个剑士，米莉，爱丽丝和另一个女性魔法师。
等埃卢和阿莱克回来的时候，满地都是夜狼的尸体，而米莉正愤怒的将她的法杖压在爱丽丝脖子上，爱丽丝脸色苍白半身是被溅上的血渍，为自己撑起了一个魔法屏障，另一个女性魔法师的一条腿被狼啃断已经昏倒，巴尔德和两个剑士身上或多或少也有写伤口，维德在为他们的伤口上敷草药，塞德里克正在收拾残局。
“发生了什么？”埃卢脸上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我说过……”阿莱克站在他身边，手里捧着采摘的新鲜水果，睫毛在刚刚升起的月光中投下一片模糊不清的剪影，他微微进了一步，挡住塞德里克看来的锐利目光，说了一句埃尔维听不懂的话：“风里有……苦涩的味道……”
这场夜狼袭击的结局是，女性魔法师被送去了最近的村庄进行治疗，同时也意味着永远地离开了这支小队伍，巴尔德和剑士更加谨慎小心，爱丽丝和米莉的矛盾升级到明面上，塞德里克减少离开队伍的次数和时间，埃尔维和阿莱克照旧。
如果按照正常分配得话，两位女性一组住在一起，剩下的男人分为两组，两个剑士药剂师和巴尔德一间，埃尔维阿莱克和塞德里克一间帐篷，但现在——
“我绝对不和她住在一起。”先发难的果然是米莉，大小姐娇纵的脾气淋漓尽致，她手里敲打着法杖，口气极坏，“如果你们明天想见到一个永远不能动的人。”
爱丽丝的脸庞更加苍白，下垂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要哭了一般，手指握紧了又放松，然后又握紧，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听到一句严厉的呵斥——
“你们胡闹地也够了！”塞德里克皱着眉头，看向米莉，“收回你的话，记住，无论之前发生什么，但你们现在依旧是一个团队。”
米莉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塞德里克会站在爱丽丝那边为她说话，埃卢连忙按住米莉的肩膀：“你跟我们住，怎么样？”
米莉回头打量了阿莱克一眼，又把目光停在埃卢身上，好半天才施舍似的慢慢点了头。
埃卢连忙松了口气，别看米莉的眼眶红红的，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只有跟这小姑娘混熟了才知道，这红眼眶绝对是气的。如果自己刚才不站出来稳住米莉，这小萝莉能当场暴走，不仅和爱丽丝动手，甚至还可能会向塞德里克出手。
黑暗系法师脾气反复诡谲可不是仅仅传说而已。
塞德里克看向埃尔维，灰色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我会自己找住处。”
老好人先生巴尔德依旧是那个站出来当和事佬的角色：“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洗个澡小睡一会儿，我听格莱特说晚上有盛大的晚会，虽然我们不能看到王帐那边盛景，但这里的也会很精彩。”格莱特就是之前与巴尔德交谈的牧民。
小萝莉一跺脚率先走进一间左边帐幕里，埃卢朝巴尔德笑了笑跟着走了进去，阿莱克朝着有着塔桑勇士巡逻的王帐那边远远看了一眼，随即也朝左边的帐幕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埃卢摸着鼻子尴尬地退了出来，里面是米莉咆哮的声音：“我要洗澡，不准进来，你要是敢偷看，我熏瞎你的眼睛！”
“谁要看连胸都没有的小萝莉。”埃卢撇着嘴边嘀咕了一句。
“滚——你才没有胸！”
被赶出来的埃尔维只能在外面闲逛，牧民营地因为晚上的婚宴做了一番装饰，到处都有缠绑着红色的纱缎。他看到一块空地上已经被摆上了好几张长桌，塔桑的女子将圆盘的陶罐放置在桌上，陶罐里装满了新鲜的水果，塔桑的男子背来了几大捆木柴堆在空地广场的中央，年老一点的牧民正在娴熟杀羊，剥皮处理内脏，塔桑的小孩子几个一伙儿打打闹闹。
埃卢看着夕阳渐渐下沉，山峦镀成了瑰丽的金红色，忍不住感叹：“长老的藏书室里可没有一本书写过这些。”
阿莱克站在埃卢身边，短装麂皮打扮，微风将他的发梢吹起，身后背着他的长弓，他温柔俊美的五官在夕阳里晕染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路过的塔桑少女不住流连。
“这是一个年轻的国家。”阿莱克声音在风里微微震荡，低沉而缠绵，就像他被微风缠绕的金发，“他就像一个孩子，埃卢，没有一本书会去记录一个孩子做了什么。”
埃卢抬头，看到阿莱克的侧脸，不被夕阳的映衬渲染时，有一种逐渐挺拔深刻的冷硬。似乎注意到了埃卢的目光，阿莱克转头看向他。埃卢又觉得刚才看到的冷硬只是自己的错觉，精灵的英俊相貌中，永远带着不染尘埃的温柔，就像他蓝色的眼睛。
篝火晚会。虽然普通牧民的晚宴没有王帐那边的热闹奢华，但百来号人围坐在一起形成一个宴会，这样的宴会有好多个。年轻的姑娘小伙围着火堆跳着塔桑舞蹈，老人打着拍子跟着唱着曲子。
埃卢尝到了塔桑的酒，非常火辣，就像胸口的热血，燃起让人全身沸腾的激动。
格莱特讲一盘点心递给巴尔德：“远方的客人，尝尝我们的美食。”他教众人将类似酥饼一样的食物沾这酸马奶一起吃。大家本来都觉得会很腥气，但吃到嘴里却觉得异常好吃，带着酸味的清甜。
“好吃。”米莉穿上了漂亮的洋裙，脖子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金锁，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让她看上去更加稚气可爱。
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抬了一只烤得金灿灿的全羊上来，格莱特一边介绍一边割下烤羊身上最为鲜嫩的地方：“这是刚满月的小羊羔，平时我们是不会吃羊羔崽子的，但今天是热闹的日子，我们要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食物庆祝它。”
装着流油的羊肉片撒上特制调味粉的盘子递到阿莱克面前，他温柔的说了一句抱歉：“我和我弟弟都是素食者。”
埃卢肉疼地看着美食从眼前掠过，放在别人面前。又是精灵坑爹的素食，好象吃肉啊！
塞德里克坐在最末座，本来按照身份，或者说如果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会被邀请到王帐那边的上座上，但塞德里克似乎没有什么心情，只是支着下颔，喝酒吃肉，在塔桑女子捧上美酒食物，才会偶尔打量四周一眼。
这时火堆旁边跳舞的少女渐渐退了下去，只剩下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穿着简单的兽皮，没有穿鞋子，头上绑着鹰羽，大块肌肉裸|露在外面，常年被晒得深棕色的肌肉被跳跃的火花打出暧昧而热烈的红色。
格莱特接着介绍：“这是一场真正的晚宴才会有的活动，他们都是我们塔桑最年轻的勇士，看他们手臂大腿上鼓起的肌肉，他们是多么强壮！”
年轻勇士之前的搏斗，充满了热血的激情，发出一声声激昂的咆哮，而周围的老老少少们也不断为他们看好的勇士加油呐喊。
这场搏斗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赢了的勇士举着手臂高声呼喊，他看上去还十分年轻，可能只有二十来岁，一个老者端着一碗狼血走到勇士面前，将狼血涂抹勇士的额头嘴唇双|乳双臂，然后勇士把自己的兽皮裙扯掉，老者将狼血涂抹在勇士的生|殖|器官上，最后是膝盖和脚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爱丽丝羞红着面孔侧过脸，格莱特还在解释这样的行为：“画上狼血是非常高的荣誉，从此他会像狼一样忠臣凶狠……”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响彻的欢呼，有普通牧民那边的，有王帐那边的，声音越发响亮。
剩下的那些狼血被勇士喝掉，他扔了小碗再次举臂欢呼，还有些年轻稚气的青年脸庞似乎一瞬间变得充满男人味的硬朗。
埃卢戏剧性地看到那个狼勇士走到姑娘堆前，将一个美貌的塔桑女子拉了出来，他们站在广场的最中央，那堆跳跃的篝火面前。他把女子扔在地上，女子跪在地上，翘起丰满的臀部，像一头母狼一样摇晃着身体，祈求雄狼的临幸。
然后，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疯狂的交|媾。
埃卢张大了嘴巴，耳边听到格莱特兴奋的话语：“部落里最美丽的女人为他生育后代，他用整个生命保护塔桑，直到死亡。”
阿莱克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视线掠过沉浸于肉欲的男女，看向王帐的方向。
风的味道变了。那些荤腥的肉食里参杂进了血腥的气息……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米莉从食物中抬起头，看不得埃尔维这幅窘迫的土包子像儿，“塔桑的传统就是这样的，越是热闹大庆祝的事情，越是充满性|爱和鲜血。”她满不在乎地吞下一口酥酪，连嘴边的碎屑都没擦干净，“我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塔桑王的婚宴上大概会死七八个人，最多的时候可能有十几个呢！”
“为什么会死人？”埃卢充满了不解，你这xxoo就算了，权当作民风开放嘛，但是死人算怎么回事？
“这是血的祭祀，塔桑神赐予我们幸福，我们还以血和肉。”格莱特听到了米莉和埃尔维的对话，他挥手让塔桑少年退下，“今晚死了三个人，看来郡王很满意郡主的婚事。”
他的神情自然随意得，让埃卢觉得死亡不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而是一次荣誉。他看到跳跃的篝火前面，狼勇士还压着女子交|媾，夜风吹动着火苗。
有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风里传来的苦涩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