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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牵着马走到近前,看见两台精致的四抬小轿对立而站,两边的丫环正互相争执。
“赶快给我们秦将军的千金大小姐让路!”樱红色小轿旁的丫环跺着脚大喊。
“秦将军的千金大小姐?莫不是秦汐媛?”云如陌砸着嘴,“果然是名门将后,排场真是大啊,呵呵。”
“秦将军?我们是齐府的,让开!”另一旁坠着金缎带的小轿下的丫环不甘示弱的大喊。
“齐府?难不成是齐如锦?”云南箫淡淡的问,云如陌点点头,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抑制不住的兴奋,好像黄鼠狼看见了鸡一样。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下见了两个美人,还是千金大小姐呢!”云如陌说完又往前挤了挤。
云南箫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平时总是说自己是皇后的亲弟弟,日后定要美女一群,什么歪瓜裂枣他定然看都不看,现在倒是能看见个女人就乐成那样子真是服了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云南箫倒还真敢比喻,竟然把秦将军府的堂堂大小姐和齐尚书的千金比作歪瓜裂枣?如果被这两个嚣张的大小姐知道,定会气疯掉。
云南箫转头看整我,他的目光和我相对的时候总是暖意洋洋。他自然的拉起我的手,紧紧的握在掌中,另一只手牵着马,笑着对我说道:“盯住他,别叫他惹出什么事端。”他的笑清澈明朗,好似千年白雪,纯净的没有一丝瑕疵。
樱红色小轿里,一只芊芊玉手挑起轿帘,里面端坐着一位翩翩的小姐,锦衣缎带,一脸的傲慢。看见云南箫的一瞬间,脸上突然羞的通红,眼睛里满是爱慕。这个秦家的大小姐秦汐媛挑轿帘的手就那么怔怔的定在半空,如水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芒。在我的眼里,倒像极了一只饿狼。我嘲弄的看着她,倒是有点示威的架子,用我的胳膊缠住了云南箫。他先是一愣,继而宠溺的拍了拍我的头,丝毫没有注意那瞬间熄灭的暧昧之火。秦汐瑾的脸突然就拉了下来,对旁边的丫鬟说了点什么,接着起身下轿,平移莲步走到齐尚书家的千金齐如锦的坠金丝缀的小轿前微微福了福身子。
“既然是齐家姐姐,妹妹失礼了。”秦汐媛虽是这么说着,脸色却越来越倨傲不屑,身子刚刚直起来,就用玉指弹了弹洁净的衣服,对着身后的丫鬟喊道:“赶紧给我的齐姐姐让路!”声音却越来越嘲弄。‘齐姐姐’几个字说的也格外的不屑。
“既是这样,倒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会来事了。”齐如锦的轿帘也被轻轻的挑起。齐如锦端坐正中,脸色冷如冰霜,看见云南箫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全部融化,眼睛流光溢彩。
“倒是美女也倾慕美男呢!”我笑着看了看云南箫,他也回头看了看我,笑起来,使劲握了握我的手:“篱儿……”
他没再多说,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走吧!”齐如锦挥了挥手,那边秦汐媛也回到轿中。两台小轿一来一回经过我们的身旁,两个美人齐齐的看着云南箫,又看了看我,负气狠狠的放下轿帘,一副眼中钉的样子。我嘲弄的撇撇嘴,笑了笑,翻身上马。
“大哥,看见那美人了么?”云如陌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美人?你是说篱儿么?”云南箫面无表情的说。
“不是,是齐如锦。看她那天仙般的小脸;看她那曼妙的身材,简直是天仙下凡,我可能爱上她了。”云如陌似乎还陶醉在美人的媚眼里。
“你就那么简单就爱上一个人了吗?仅仅是因为看了她的长相?”云南箫并肩走在我的身旁,微笑着问云如陌。
“难道大哥觉得长相不重要吗?”云如陌转头来问云南箫。
云南箫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骑在马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而这次我以为的快活如神仙的旅程,也变得有些可笑,有些心不在焉了。
溪流潺潺。
这是条幽静的通山小路,路两旁有各色的野花。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间翩翩飞舞。
杨柳扶堤,舒展枝叶。在这个季节里,绿的格外耀眼,格外惹人喜爱。
我的马儿在慢悠悠的走着,我的心情一扫之前的阴霾。从腰间取出笛子,放到嘴边。吹我最熟悉和最喜爱的那首曲子《阳春白雪》。笛声在这生机勃勃的郊外格外的优美动听,欢快积极。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一片粉红,心中大约猜到了是什么,我开心的狠狠地“驾”了一声,笑着冲上前去。
那是一大片樱花,正值樱花盛开,满目粉色,铺天盖地,铺满樱花的小路,阳光如一个淘气的孩子,从朵朵樱花的间隙探进头看着我。一阵又一阵的香风将朵朵樱花瓣飘落到地上,飘洒在天空,形成樱花雨。蜜蜂和蝴蝶穿梭其中,好似仙境一般。
“真是好漂亮!”我的眼里流光溢彩,开心的大声叫着。
“可不是嘛!没想到又过一年他们开的更旺了。”云如陌站在花雨下,花瓣飘飘洒洒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笑容灿烂明亮,好似挂在黑夜里的那轮最灿烂的明月。
云南箫倚在一棵树下,望着这漫天的樱花雨,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显得悠然自得。
“篱儿,把笛子给我,你来为我们舞一段。”云南箫说,我将笛子递过去,他放在嘴边,缓缓地吹了起来。我跟随着他的节奏,缓缓地在原地打着圈。樱花色的袖子飞舞在半空,又缓缓的飘落。樱白色的裙摆飘动着,樱花瓣缓缓的飘落。我的笑容灿烂美好。
笛子声戛然而止,我看见了,坐在樱花雨里的云南箫。他痴痴地望着我,眼睛里面流光溢彩。
我也就地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他。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像个孩子一样向他跑去,坐到他身边,躺在他的肩头,轻轻的吟道:
嫣然欲笑媚东墙,
绰约终疑胜海棠。
颜色不辞污脂粉,
风神偏带绮罗香。
园林尽日开图画,
丝管含情趁艳阳。
怪底近来浑自醉,
一尊难发少年狂。
云南箫用下巴抵着我的头,轻轻的拂擦着。
时间就像指缝里的沙子,总是抓不住。等我们回到云府时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黑暗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回屋吧,天气凉了,你的病刚好,别在这外面逗留了。”云南箫握着我的手,又抚了抚我的头。我笑着躲开他,假意嗔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小孩子。”云南箫宠溺地说。我嘟起了嘴,很不高兴的样子。“你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淘气顽皮,可我却欲罢不能。”云南箫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在自责,就如同我一样,明知是雷池却还是义无反顾。我们恨这样的自己,却爱这样的他。
屋子里闷热,我坐在花篱中间的长椅上。花篱的花又开了一批,在寂静的深夜里,有阵阵香气袭来。想着白天云南箫的温柔体贴,我心中如同吃了蜜一般甜。不过我瞬间就想到了齐如锦和秦汐媛,那两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恐怕只有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容貌才配的上云南箫这样的天之骄子吧,我的心里突然间好像有一大团的棉花堵着,让我喘不过气来。
云沐旌的生日将近,各府的夫人小脸丫环公子陆陆续续的住到云府。府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很多我不认识的面孔。我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闲着的时候就绣花,做画,吹笛,抚琴,弄诗。不时有个把小姐从幽静的茗佩居路过,有的好奇的打量坐在屋前椅子上的悠闲的我,有的则视而不见,傲慢冷酷。我只是笑笑,回望着我的茗佩居,它就那么隐藏在层层叠叠的树影里,安静美好。
这天,我正在屋子里和芊梨讨论绣花样,额娘笑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小姐。
“篱儿,这是额娘的本家侄女,和你提起过的,你舅舅的二女儿林落羽。”然后额娘转身对林落羽介绍说:“这是我的女儿云嫣篱。”林落羽微笑着向我扶了扶说:“早就听闻嫣篱姐姐容貌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真是貌如天仙。”额娘笑了笑说:“篱儿,以后落羽就住在你这里吧,你们姐妹好好聊聊,你父亲那边很忙,额娘过去帮帮他。”
额娘走后,林落羽走上前亲昵的拉住我的手,笑着说:“这几日就劳烦姐姐了。”她亲昵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我一时间又猜不透这个人是敌是友,只好陪笑道:“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能看得起姐姐,和姐姐同住,姐姐很开心。”林落羽笑容灿烂,天真。她绕屋子里转了一圈,四下打量,走到我的梳妆台前,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首饰簪子,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虽然我为庶女,但嫡姐姐贵为皇后,逢年过节总会赏赐很多东西,大多都是平凡人家难得一见的上好的东西。虽然林家也算家大业大,京城名府,但终归比不上我们皇后本家。我看着她羡慕的神色,心中有些动容,但终究没有送给她一样。毕竟我也只是云府里一个小小的庶女,慷慨大方只会让她觉得我是有意在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