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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流波恍恍惚惚,好不容易摸到了门的位置,颤抖得厉害的手几次都无法顺利地解开门上的草扣锁。终于拉开了门,屋外剧烈的阳光让视线本就模糊的他爆盲了片刻,大脑有一瞬间空白。耳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此刻似乎消失不见,剧毒缠身的痛苦仿佛也随着这道白光而消散……
“神农为宣药疗疾,遍尝百草,一日遇七十毒。毒药,先为毒后为药,神农氏为我毒宗一脉的始祖。但后人浅薄,不懂药毒同源之理,毒者被诬为祸源。凡我施家子孙,自当恪守我施家秉承百年的家训‘扶伤济世’,绝不落人口实辱及家门。”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施家,没有烧掉的施家,他的家。手握毒经的父亲正说着施家家训。
爆盲的眼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恍惚中,他又仿佛看到了母亲和姐姐。
母亲正和姐姐一起做着针线活。姐姐就要出嫁了,她在绣的是牡丹富贵的新娘盖头。那精致纷繁的绣图所用的绣线是用不同颜色的毒物染制而成,盖头上不同颜色的绣线里蛰伏着不同的剧毒。母亲几次无奈道,“你别真把人家毒死了,当了寡妇家里可不会收你。”
姐姐任性却隐带羞涩的轻哼,“爹不是说他是山西药王之后,医术非凡,这点小毒都解不了么?”
母亲摇头苦笑,不再多说,悄悄在姐姐嫁衣领口装饰的东珠上用绣针运上内力刺了一针。之后偷偷让自己给新姐夫递个话,“珍珠,安神定惊,解毒生肌。”
新姐夫听后哈哈一笑,摸摸他的头,却让他带话给未来新妻,“彼之砒霜,我之蜜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姐姐当时听后什么反应呢?脸红了,那刁蛮却美丽的脸红得几乎滴血,之后不肯认输地恨声要拆了绣好的牡丹盖头,还是母亲哭笑不得的轻斥着抢下。
哎,施家,他的家……
这是什么味道?肌肉和油脂烧焦的臭味?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起新的画面,画面中是熊熊大火和砖瓦坍塌的巨响。漫天流星般的火箭,家人的惨呼。
父亲和母亲被炸得血肉模糊肢离破碎;姐姐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姐夫在最后关头为她挡住了一拨雷火烛,可他们一家三口也因此死在一处。
火焰的灼热,心头的仇恨。
啊,施家,他的家……
……
以上,是神志不清的施流波内心活动。
现在,把视线转到现实。
在施流波打开屋门的瞬间,守候在屋外的赵拓、钱葫芦用镜子和打磨光亮的白铁把光线瞬间集中投射到正站在破屋门口的施流波眼睛上。而躲在屋角的张小丙和耿骏正生着火堆烤着没有去毛的生猪肉,并不断扇着扇子把烟刮向因剧烈光线暂时爆盲的施流波。
光线爆盲,人会有几秒的反应滞缓,而根据施流波家中惨祸而特地设计的蛋白质燃烧的味道会激起他不幸的回忆从而使其反应能力进一步下降。结合他本人虚弱的体质,从而可达到瞬间全身性肌肉僵持。成功率只有六成,还有四成的概率是会进一步刺激他从而发生精神错乱性暴走,但现在的的确确的成功了。
接着,就看轻功卓绝的萧清风萧公子了。
距离施流波动作迟缓只有片刻的功夫,众人只感觉一阵疾风刮过,萧清风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施流波身旁,用钢骨扇柄猛击他周身大穴封住他的行动。
看着浑身带着散发着春桃香气的青色液体的施小弟晃了晃身体终于再次倒地。躲在安全范围的李蕻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待在她身边的一个大男孩也长舒了一口气。
“何延,多亏你了。”李蕻心有余悸。
被叫做何延的男孩看着放下扇子的那些所谓古代军士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安,但勉强硬气的无视,“都折腾到这一步了,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和这些人解释?”他在现代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大二学生,主修犯罪心理学,未来志愿是刑侦谈判。
在那些所谓的古代将军打算强行围攻那个浑身带有剧毒的危险少年的时候,他忍无可忍地站出来告诉他们这样只会逼得狗急跳墙(说到狗这个字的时候,那些似乎叫萧清风的古人眼神不善),到时他们举着刀剑和那位硬拼也根本讨不着便宜,同时还会在打斗中把毒物污染范围扩大化。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他非常直接地表达了愿意为他们提供战术支持(他自己心里也是哆嗦的,可他自认对一村子的人做不到见死不救)。
动用他被导师评价为犀利见血的谈判口吻,他说动了那位危险人士是同一拨的萧清风予以协助,说服过程现在想来自己也是一身冷汗:“古人都知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这些江湖人士难道都是些沽名钓誉的恩将仇报之徒?!”吧啦吧啦吧啦……当时他是肾上腺分泌过剩了,一时激动顾不上害怕了。
而当萧清风说出,那位叫施流波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地非要带着一身毒水来寻仇的缘由后,作为一个现代的公安预备役或者说一个有着正常现代的人的是非观的人也不禁觉得恶心。
从公义上说,那位张小丙的将军说的一点没错:私自制造并拥有管制药品与兵器是每个历史朝代所不能容忍的,政府下达各种命令予以制约甚至武力镇压无可厚非。
可用的是这样的方式……
何延看着蹲在屋角,警惕的盯着屋内情况的张小丙等人别在腰上的雷火烛,那形状再结合萧清风对其性能的描述,他心中有了一个恶心的答案。
“李蕻,你和我来一下。”何延的脸色很差。
“好。”萧清风冲进屋子把杭毓扶了出来,抱着药箱正在提供药物隔离建议的孙大夫正在想办法处理那位全身毒水的施家小弟。
何延和李蕻走到了僻静处,周围没人之后,李蕻忍不住小声问何延,“你……也猜到了?”
何延的眉头皱得很紧,声音像是从后槽牙里发出来的,“是啊,那种威力,怎么可能是古人原始的黑火药弄得出来的。他把火药配方改得已经赶上硅藻土炸药了。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史平教授再三说过,我们不能参与这个时空的历史进程……”浸染在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愤慨,“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古人,造成这样的伤亡,他是个军人!”
情绪有些激动,但声音还是很低,李蕻明白他是在顾忌那些所谓大侠有如顺风耳的内功。
“在他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跑了之后,我看他们都已经疯了。”古代有多好?穿越村村长李蕻目前为止只会告诉你:空气好。而英雄主义膨胀的人会告诉你:通关,打天下,灭BOSS,收小弟,揽后宫;言情女主附身的则会告诉你:一舞惊天下,一歌收英雄,剽窃诗词最是爽,微微一笑很倾城。
那位参与覆灭施家的异士一听就知道是叶老师那没良心的丈夫邓萧,作为一个在现代活着说和平年代的特种部队军官,怕是来到古代这特殊历史环境之后,本身不甘于平凡与现代军事人才的优越感被勾起了。
在拥有核武器的大国服役的军事精英如果投身冷兵器时代的古代,用现代久经磨砺的军事手腕与作战方式,带领千军万马南征北战开疆辟土……这是何等的令人热血沸腾!
何延是男人,他也明白所有男人自小都会有一个英雄梦,但当英雄不该用别人的血来染自己的青云路。
“我们接着该怎么做?据张小丙那边的说辞,他那位拿着如君亲临金牌的上司应该就是邓萧,他不可能不明白他所处的地理位置意味着什么。”李蕻越想,心里越冷,“何延,你学刑侦的,你说邓萧他到底在想什么?”
何延严肃道,“据我猜想,杭毓他们逃到这里应该是偶尔,而邓萧派张小丙他们来追缉同时下达把头带回去的命令,一方面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另外一方面的确是顾忌到流窜的江湖人万一发现村子会造成不明后果。而那后果无外乎村民受难,或者他们从村子中得知邓萧的来历从而影响他的前程。他……”
似乎不愿这样想,但是何延还是说道,“他还是记得大家的,看他派来的是张小丙这样的人就明白,哪怕是最终他们发现了这个村子的秘密,也能在最大限度上不对村民造成损害。而且很大程度上说,他的原始目的就是派人追缉逃向村子的江湖人,不让他们发现并保住村庄。”然而话语一顿,他还是补充了一句,“权利这种东西是很莫测的,我想把他往好处想,但不能排除他为了保住自身的秘密,从而对村子……”
李蕻的脸色也不好,她努力定下心来,点头,“我明白的。杀人灭口。他能那样灭了施家,也可以这样灭了穿越村。只要这个村子没了,这个时空就没人知道他的身家背景,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给自己编造个世外高人的身份继续叱咤风云。”
“两位的话,在下还有多处不解,还请不吝赐教。”有如鬼魅般响起的萧清风的声音让李蕻后颈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