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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通心中所思虑的事情,无非就是有关和氏璧以及那卞和的下落。
如今有了公输虔建造祭天台,这方面倒不用芈通劳心了。因为单就建造方面而言,公输虔乃当世大家,建筑造诣比他强多了。只是这样一来,芈通倒成了大闲人,每天除了早晚视察一下祭天台,多余时间便都在观察这雷公岭四周地形,以及听闻属下汇报有关卞和的消息。
只是关心则乱,这荆山的下大夫以及他派下去的护卫,竟无一人寻得有关卞和的丁点消息,甚至这荆山一带都没有什么卞氏人家。这倒让芈通有些愁眉不展,甚至一度怀疑这卞和是否在历史上真实存在。
这日芈通正在为卞和之事闷闷不乐,突然一个护卫跑来,并向他报告,这下大夫们竟然和公输虔在山下冶炼池争执起来、甚至动用了家兵,又将公输虔捆绑起来,要送往丹阳让君敖处置。
这还了得?芈通听了一阵火大,这些下大夫们在寻找卞和的事情上一直倒推诿不前、进展无力,如今竟然干涉起了公输虔在山下冶炼。
要知公输虔在山下冶炼,是经过芈通许可的,冶炼之物,便是用作防雷使用的“引雷针”以及相关铜线,此乃建造祭天台防雷措施的关键所在。如果这些造不成,那祭天台也便建不成,到时楚霄敖怪罪下来,就是他芈通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几日来压下来的窝火,一时爆发起来,芈通立马清点家兵,直奔山下。
待行至冶炼池之时,几名下大夫正在张狂,特别是那荆山邑大夫鬻守、以及集尹成丰。芈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指引家兵冲了进去,将这些闹事之大夫立马看了起来。
虽然这些下大夫们也带了几十名家兵,但是毕竟没有芈通属下人多,面对的又是君敖公子,多少有些心虚,一时倒没有多少反抗,全都退居一角。
芈通怒眼扫视了一圈,呵呵大笑一声,道:“都给本公子长能耐了?竟带着家兵前来闹事!”
鬻守、成丰等人,心中自也有一些算盘。在他们看来,这公子通对于建造祭天台并没有多少本事,所依靠的无非便是需要他们寻找的那卞和,只要他们不寻找到卞和,公子通便无法建成祭天台,那君敖迟早便会降罪公子通。所以他们一边在积极寻找卞和,以便日后留作己用;一边却在时时观察着公子通的动态,以好去向君敖告状。
当他们知晓公子通竟然重新启用了公输虔,而且这公输虔竟然还拿着公子通的鸡毛令箭跑到这冶炼池提炼金铜,立马便觉得时机已到,全都兴冲冲的带领着家兵前来,以求来个人赃并获。
要知此时之金矿,乃是国之重器,无论兵甲武器,还是农耕祭祀所用之工具,皆需这些金铜,为此这些金矿,在各国皆视为至宝。而在楚国境内,也便只有这荆山一处金矿,岂能随便用之?
成丰听了,嘴角一歪。他依然深记着那日杖责之仇,如今屁股依然没有好利索,竟然让家奴用担架将其抬来,这群下大夫们,其实也是受了他挑唆而来。只听他道:“公子办事,有失公允。此乃楚国金矿,归我集尹管辖,即便是用作国之大计,也得由我呈报君敖,得君敖之批才能动用。而公子却私自命罪臣公输虔冶炼,对于建造祭天台又无半点益处,岂非有什么不轨之谋?”
“是啊,是啊,集尹大人所说极是,我等领兵制止,事实是为了公子着想,以免公子犯下大错。”众大夫齐声应道。
芈通冷哼一声,淡淡一笑,心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得了了,竟然敢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不过告诉你们,本公子可不是这么好被吓唬的。”因为芈通知道,凡事只要他建造好了祭天台,一切好说;若是他建造不好这祭天台,那就什么都不好说了。所以这冶炼池他是志在必得,必须冶炼好“引雷针”和铜线。
不过芈通也没有必要跟这些下大夫解释,更不愿跟这些人啰嗦,只指向集尹成丰道:“集尹大夫竟然敢趴着跟本公子说话,实乃大不敬,来人,将他担架拆了!”
“呃……你你你,哎哟……我的屁股……”
芈通家兵护卫不由分说,径直上前,将成丰摔倒在地,只疼的集尹成丰惨叫连连。
众大夫见了,脸色也都极为难看,全都黑一块、白一块。更有些大夫也为成丰鸣不平起来。
“野蛮,太野蛮了!正所谓刑不上大夫,他怎么可这样……”
“是啊,我楚国乃是起源于先祖祝融,是中原文明之后,虽身处蛮荒之地,但并非蛮夷啊!”
“确实,就连周天子也分封我楚国为子男,世袭子爵,他为何如此!”
“如此这般,与周边蛮夷何异?我等定要上报君敖,请求君敖为我等做主!”
……
芈通只装作没有听见,依然我行我素道:“野蛮?既然说我野蛮,那本公子就野蛮到底!来啊,今日到此闹事之人,全都给我关进大牢,待到祭天台建成之后,再行交由君敖处置。但凡敢反抗者,皆以叛国罪论处,格杀勿论!”
“呃!老夫不服,汝等黄口小儿竟私用刑法!”
“老夫也不服,即便是君敖公子,也不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是啊,除非汝将老夫杀了,不然老夫非要上告君敖不可!”
“哼,没有我等给汝寻找卞和,汝是怎么也建不好这祭天台的……”
……
一片叫哀之声,却也无人敢反抗。芈通见着只是嘴角一歪,淡淡浅笑,心道你们这些老头,若是有那么一两个反抗的,我倒瞧得起你们!看样子全凭嘴上功夫,今天本公子就欺负你们怎么了。旋即转了一圈,大叫一声:“慢!”
众人还以为芈通怕了,全都齐齐看向芈通,看他如何收场,却见芈通思索片刻,才又说道:“正好这冶炼工作缺少人手,尔等这些下大夫们也便为建造祭天台出点力。来人,给他们全部都上刑拘枷锁,跟随那些奴隶一起,下去采金,以冶炼金铜。”
“呃,士可杀不可辱!老夫跟你没完。”这下可能真的有些刺激了众大夫,全都一片斥责。
可是现在芈通有兵在手,也不怕这些老匹夫;更不会放走他们,那样要是他们真的跑去给父敖告状,父敖从中制止,那他又怎能建好这祭天台?
“哼!你们可别怪我,这全是你们逼我的!”芈通冷哼一声说道。再看着护卫亲兵给这些下大夫全戴上了手链脚铐,正转眼愈走,却发现一块大大的纯铜金矿摆在冶炼池正面正案之上,正案之前,却还有谁焚香。
芈通微微有些疑惑,不知这纯铜金矿为何有如此高之待遇,只知此矿只需稍微提纯,便是铜线的绝佳材料,随淡淡命令道:“来人,将那一大金块给我扔到冶炼池中……”
“呃,公子不可!”一个制止声突然在芈通身后响起。
芈通眉头皱了一皱,心道此时还有谁敢制止自己,猛然回头,却见那公输虔拜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