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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秋叶白除了最开始的怔然之后,回过神来,拱手伏首谢恩:“多谢皇上、老佛爷恩赏。”
太后老佛爷没有让她起来,只是淡漠地道:“哀家的手靠掉了。”
秋叶白眸光一闪,随后膝行几步,将那黄花梨的精致手靠捡了起来,奉上:“呈老佛爷。”
一边的崔嬷嬷立刻过来,准备接过去,却在太后一个眼神下,站住了脚步。
随后,她又令其他人都退出了内殿,只余下崔嬷嬷、甯女典史长等几个心腹中的心腹。
太后伸手在秋叶白手里的手靠上轻轻触过,凉薄地道:“秋家小儿,哀家欣赏你这样有胆识,有野心,又能忍耐的聪明人。你既让哀家见识了你的诚意,哀家自然也会让你得到应该得到的。”
“多谢太后。”秋叶白不卑不亢地道:“下官明日就将名册亲自送到老佛爷手里。”
太后老佛爷见她反应敏锐,便微微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很好,你也该知道,哀家既然能让人一步登天,也能让人一步落进地狱,哀家给你的东西,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之不得的功名利禄,你的那本名册原本就是属于哀家的,想要做哀家手里的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秋叶白一顿,垂着眸子,淡然地道:“太后老佛爷需要下官完成何事?”
太后的指尖掠过那黄花梨的手靠,冷冷地道:“很简单,哀家那位八皇孙,前些日子劳力伤了身子,这些日子又劳心,身子想必是极不好的,早前他回朝领了京城的防务,如今想来实在不应该让一个小孩子这般辛苦,你说是不是?”
八皇子……百里凌风?
从八皇子手里夺了京城防务么?秋叶白垂下眸子,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果然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一同从太后的内殿出来,又出了永宁宫门之后,甯女典史长忽然向着秋叶白微笑道:“恭喜提督大人。”
秋叶白看着她,淡淡点头:“多谢。”
说罢,她便打算转身离开,甯女典史长忽然道:“秋大人,富贵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当谨慎。”
秋叶白身形顿了顿,看向甯女典史长,点点头:“富贵如烟云,多谢甯女典史长大人提点。”
随后,她转身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离开。
甯女典史长身边的小宫女忍不住道:“那秋大人虽然生得好看,可是也太傲慢了些。”
甯女典史长笑着摇摇头,看着秋叶白远去的背影,并不说话。
她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绝不会只是太后手里的一把刀而已。
秋叶白抱着圣旨,心中波澜不兴,这是她早就料到的结果之一,虽然亦高兴,但是并不兴奋,只是下一步计划的实现还要进行更仔细的筹谋。
“参见公主殿下。”领路的小太监忽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慌张地跪下。
秋叶白一听‘公主’二字,顿时神经蓦然紧绷了起来,她梭然抬头,果然面前一队威严仪仗迎面而来,清一色的着绣飞鹤白衣的美貌男子,皆是鹤卫,一顶华美的红色布辇被拱卫于其间,隐约可见其间半靠着的优雅人影。
秋叶白警惕地看着那红纱帐内的人影,心中莫名地微微一紧,随后她还是恭敬地微微弓身:“参见摄国殿下。”
这些日子除了元泽没有现身之外,百里初也安静得异乎寻常,没有再出现。
让她心中不得不猜测,这是元泽真的压制住了百里初的另外一面性格,亦或者是百里初在盘算着什么?
这个男人,她永远仿佛都看不透。
“起吧。”幽幽凉凉的声音在纱帘后响起。
“谢摄国殿下。”
小太监起身了之后,退到了一边,秋叶白自然也跟着退到了一边。
“这是去哪里?”纱帘之后的幽冷声音再次响起。
那小太监立刻殷勤地回答:“回摄国殿下,太后老佛爷刚召见了秋大人,陛下新册封了秋大人为司礼监提督。”
说着,那小太监立刻看了眼秋叶白:“大人,还不向殿下谢恩。”
秋叶白方才想起,没有错,百里初手握批红大权,若是无他用印披红,这圣旨也颁不下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上前抱拳躬身,淡淡地道:“多谢摄国殿下。”
“那是秋大人自己的能耐,与本宫何干?”百里初在帘后,淡漠地道。
秋叶白很少听见百里初用这般淡漠的声音和她说话,心中有些猜疑,忽然又听见控鹤监浩荡的仪仗之后,传来一阵喧哗。
“摄国殿下仪仗在此,闲杂人等退避。”
“你们休得无礼。”
鹤卫们冷冽阴沉的呵斥声伴随着女子们的叫嚷传来。
一边的小太监嘀嘀咕咕:“这又是哪个不知趣的,敢冲撞殿下,这会子又有好戏看了。”
秋叶白见那小太监说话的声音里挡不住的幸灾乐祸,便低声问:“怎么说?”
小太监见控鹤监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后面的吵闹处,一时间按捺不住是非心,便低声道:“摄国殿下,手握披红大权,更是早得皇帝御批,非但可以策马宫中,而且其仪驾只有遇到皇驾方才需避让之外,宫中任何人都需要避让于摄国殿下。”
而摄国殿下的仪驾素来是连太后的老佛爷仪驾都不避让的,何况寻常公主或者皇子,早年有那不知趣的皇子还有那宠妃敢与百里初抢路,被百里初命鹤卫直接吊在神武门上鞭打,状告到皇帝那里,皇帝却只担心自家的‘爱女’有没有被冲撞到‘受惊’,那皇子被斥责了一顿抗旨不尊,宠妃更是从此再不得见天颜,于是一干皇子宫妃和皇子们后来便都学乖巧了。
秋叶白知道百里初是个嚣张惯了的,张狂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她忍不住下意识地看了眼那挂着千金一丈的华美鲛珠纱的步辇,这一眼,她却只觉得自己直接对上一双幽幽邃邃的冰凉的眸子,隔着浓烈深红的纱帐,明明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那种冰冷锐利而意味不明的目光几乎仿佛是直接钉进她眼眸还有身体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