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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光中学依竹傍水,学校两边被竹林包围,把不远处的马路喧闹隔出了这个世界,小镇里最大的河流在学校侧面流淌而过,映着金sè的阳光泛起粼粼水波,虽然小镇最大的名头听起来挺唬人,但是小河根本没有波涛汹涌的气象,它水量最大的时候,不过是能够通行几条小小的竹筏罢了,到现在因为水源渐稀,甚至还不能没过人顶,浅显的地方只要提起裤子就能淌水而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它还没有被污染,洁净的水面一眼见底,水底下的鹅卵石块块分明,十分好看,若是有耐心,还能看到结伴的游鱼。
有如此优良的地理环境,希光中学却并不是一所很有名的学校,只开设了初中三年班。在这个偏僻的山县里,同等规模的学校还有几座,因为人口的爆发和上级对教育事业的看重,所以才新建起来,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三十几年的历史。比之大城市里,这样的学校少了许多热烈的学习氛围,少了历史沉积,却胜在了清净,淳朴。
希光中学的运动场依傍着一片宽广的竹林,幽静的竹林依然隔拦不了少年的热血,不时的吆喝呼喊传进来,给这里平添了几分活气。
“砰!”一声枪响,惊起了竹林眷宿的飞鸟,数道黑影破林而出,留下几片飘零的羽毛。
随着一声发令枪响起,蹲在跑道上的五个身影如同利箭shè出去,其中带头是一个瘦弱的少年,目光柔和中却透着对终点的执着,头发大约一个月没有剪,随风向后摊开,十分柔和的扑倒,着随着迅速后掠的空气飘动起来,瘦长的腿极为快速的轮换着,让人看不清真实。
十多秒的时间转瞬即逝,终点的体育老师按下了秒表。
百米测试过后,所有人休息了一下,在老师的喊声里迅速的列好了队伍。
已经临近校运会,cāo场周围被清理的十分整齐,还插上了随风招展的各sè旗子,少年的朝气也像火一样燃烧着。
“林间,出列!”老师喊了一声,那个刚才测试完百米的瘦弱少年站了出来。
“十一秒三二,你有没有报校运会?”
“啊?”体育老师非常高,林间抬起头来也只是看到他的肩膀而已,没有看到老师有什么表情。
“有没有报名参加校运会?”
林间的反应有点慢,过了一会才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摇头回答道:“没有。”
“怎么就那么没有集体荣誉感呢?站好,我说话的时候你就站这里,让大家看看。体育委员,记下林间的名字,校运会百米项目,这小子跑不了。”大手搭在林间头上,狠狠的搓弄了几下他的头发,然后抓着他的头顶,按着点了头。列队中的同学们笑出声来。
“答应了就归队,还有你的弹跳力也不错,跳远也给我记上。”又不等林间回答,按着头再次点下。
被强迫参加运动会,林间只能纳闷的回到了队伍中,又引起一阵哄笑。
体育老师被人称呼为老高,并不是因为他姓高,而是因为他很高,一米仈jiu以上,在南方人中,已经算是突破基因了。
也并不是林间没有集体荣誉感,而是这个集体,他从来没有认同过。
体育课终于上完了,老高似乎对林间很是关注,经常的看着他训练,让他想偷懒也没有办法。
洗了洗脸,拉着衣袖把水渍擦干净,夕阳偏斜到了远处渺茫的山顶上,已经到了饭堂开饭的时候,因为运动场离食堂比较远,上文化课的同学已经到了,一大群排队的学生让里面彻底的拥挤起来,这座新建的食堂,当时被学校吹得很厉害,说是整个县城最好的,在林间看来,不够大这一点,哪里也算不上好。
看样子半个小时内都没有办法排完队了,林间走出了食堂,进了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一瓶水,然后找了一个树荫遮蔽的石凳,坐了下来。
包装纸发出“嗤啦”的声音,一股香气随之扑溢在脸上,让饥饿的林间为之jing神一震。
“啊…”张大了口。
“生活真是充满阳光啊,小林子。”
“嘚!”一口咬在了舌头上,痛得他连忙吸气。
一阵手忙脚乱,看清来人之后,林间略有惊喜的笑起来道:“班长!”
树叶中漏下的阳光被巨大的身躯彻底遮挡,一张胖乎乎的笑脸凑到他眼前。
“还叫班长啊?我们都不在一个班了。”
“走哪里我都叫你班长。”
来人叫田宁平,是林间读初二时候的班长,因为比班上所有的男孩子都高壮,被同学们一致同意选了她,也是林间记忆最深刻的一个班干部,虽然那时候林间也做课代表,因为过分认真,不太受同学们待见,与之作为对比的田宁平却十分开朗,和同学们相处融洽,虽然是女孩子,却很受同学们的肯定,林间这个课代表没有少受到她照顾,两人关系也极好。
田宁平是那种胖得可爱的女孩子,脸上随时都带着可人的笑容,圆圆的脸上有着一侧小酒窝,恰当的红sè染在雪白的脸颊上,分外好看。同时因为身高的原因,原本很胖的她看起来却十分匀称协调。
“给。”林间递上另一个没有开过的的面包上去。突然又记起了,然后把没有打开的矿泉水也一并奉上。
田宁平坐在了他身侧,一胖一瘦,十分冲击旁人的眼球,瞬间并不出sè的林间回头率有了显著的提升。
“你这是害我。”虽然嘴上如此说着,田宁平还是撕开了包装纸,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和谁说着:“呜呜,又要长胖了,我不想啊!都是小林子害的,晚上做梦去报复他吧,最好挂在他身上不要下来,把他的身材和我对换!”
耳边传来如此微妙而引人的话语,林间惊讶的看了一眼田宁平,甚至想把她抱着揉捏一番。突然想到两人身材对比,真动了手被揉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回过神来,为了抵抗那奇怪的想法,他只能起身准备离开了。
“小林子,这么快就走了?”田宁平嘴角上还泛出nǎi油的光彩。
忍下捏她脸蛋的想法,林间说:“嗯,我得回去洗澡,还要去借书和上晚修。”
“那去忙你的吧。”说完她又低头对付面包了。
边走边吃,到宿舍后,面包已经变成的纸袋,被他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打开宿舍,走进去见到有个人正坐在他床上斜倚着,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被面上被压出一个深深的凹坑,那人口中叼着一支点燃的烟,见林间进来,不紧不慢的起身,长吸了一口,装起熟练的模样,两指夹着烟嘴,然后吐出一股大大的白烟来,宿舍中本就浓郁的烟味变得更加刺鼻。
“来一根?”见林间进了宿舍,朱远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抽了一根递过来。林间只是笑笑说:“不会。”
“切,吸烟才是真男人。”朱远收起了烟盒。
至少林间认为这样子吸烟,不对自己的身体和父母负责并不算男人行为。但是这么一招呼,他也不好意思叫朱远离开他的床铺了。
从柜子里面取出衣服,看了看洗澡间里面并没有人,林间走进去。
关门的时候,他的手碰到门把手上,门把手却突然掉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叮叮叮的连续响声,滚落在地上,圆辘辘的到他脚边才停下来。
“林间你损坏公物!”听到响声,另一边床铺上斜躺着似乎睡着了的罗向东受到刺激一般的蹦起来,指着林间的鼻子大声加流利地飞快说了出这句话来。
林间看看在他床位上吸烟的的朱远,他没有表现得这般激动,只是很淡定的看着,似乎当定证人了。
林间无奈的笑了,这么急跳出来,怕人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元凶么?但是这个宿舍只有三个人,要是两人一起指责他,老师那关他根本过不去!他已经已经看到这件事的结果了。
把损坏的把手放到阳台上。
“等我洗完澡再说。”“砰!”大声关上了浴室的铝门,把水桶顶在门口,放大了水龙头,让那噼里啪啦的流水声音把外界隔绝了之后,他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出来。
“为什么?”他自认没有的罪过任何一个人,反而十分想和同学们和睦相处,可惜到头来,他与其他同学的关系越来越坏。
在浴室里磨了半个小时,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林间才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出来,宿舍里没有了人影,只有他的床位上还遗留一小撮烟灰和凹下去的被面。看来两人终究还是挨不住饿,先去了吃饭。
经过这么一件事情,林间再也没有去图书馆的心思,就这么穿着一件单衣,关好门出了宿舍。
到小卖部买了几个冰果冻,放到手上,希望这冰凉可以镇痛他。
南方到了秋季并不寒冷,所谓七月流火,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反而更加的炎热,但是入夜后气温会猛降,不盖被子铁定着凉。现在虽然没有到晚上,晚风却渐起,丝丝凉意已经不是薄薄的单衣能够抵挡的。
“你不冷吗?”一道恍如天籁的声音进了独自行走的林间耳中。
回过神抬起头来,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影,那个声音还环绕不休。
“你不冷吗?”他这才感觉到手掌的冷麻,几乎连手指都不能屈伸自如了。连忙丢下果冻,疾跑上了宿舍,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这才有思考的空闲:“不说还真冷呢,到底是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