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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有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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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笑一闹,好生的欢喜,柳泽暗叹,照旧的含笑不言。

    两人唱喝间不尽然将其夸了个透底儿,眼瞅着愈演愈烈,谅他是再厚的脸皮儿,亦是经不起的,连连强笑道:“小姐还莫多夸了,在下自问是受不起的。”

    言罢,其人不动声色地一横眼,直叫余阳骇得抬不来头。

    李惟湘莞尔:“打哪儿来的受不起?我瞧着柳神医值当得很呢。”

    莺语谄笑,春光三月色,似是依不得将其敌过。

    沉香眼下看着,心想时辰也够差不多,连连上前道:“小姐,奴婢瞧这正当用膳的点儿,寻思着小厨房该是已然备好了吃食。您这身子尚且不佳,若是要闹,也得先进些食物垫垫肚子,不是?”

    管她直言不讳,李惟湘挑挑眉,略略欠身,嘻嘻道:“还莫说,经你这一提,我倒是饿了。柳神医,不知小女可否有幸邀您共进中餐?”

    柳泽言笑晏晏,显是早有预料,广袖一抖,“是在下有幸了。”

    “请。”

    .

    如言,四人方入屋,厨房便有了反应。须臾,辄瞧一玲珑丫鬟款款而入,木盘之上陈一素,一荤,恰恰两碟,摆置精细,色相俱佳,叫人瞧得垂涎欲滴。

    余阳抹了几把口水,暗叹可惜,他是没这口福,也不知这珍馐养眼,味道可否。

    沉香见他模样,自是忍俊不禁,辄悄声道:“待会儿忍冬来了,你只管跟了她去,厨房里已然备好了余阳一份。”瞧其心有不甘,沉香不由加上句,“你且放心,伙食自然比小姐公子差不上多少。”

    余阳只怕柳泽不应允,便斟酌出一记先斩后奏,自己若是饭已下腹,想他柳泽能耐他何?

    万事俱备,只欠忍冬。哪知李惟湘先行言道:“柳神医也是,怎能叫余小大夫如此杵着?来来来,小大夫请坐。”

    余阳怎晓得她会插手,那句小大夫真真叫得他心头一甜,脑袋未转过弯儿,已然着身于棉杌之上。

    “起来!”

    余阳信尚未定,辄被其骇上一骇,登时不知所措。

    李惟湘瞧不出其人面色,依一副笑吟吟道:“柳神医何故如此脾气?不过是坐下吃个饭罢,莫不是咱湘潇苑粗茶淡饭,对不上您胃口?”

    柳泽一叹,敛敛眉,只当是不知其话下之意,轻声道:“小姐怕是有所误会,在下耳非苛刻待这厮,不过寻思借此好版教育其。”

    说其身份不服?李惟湘略略颦蹙,娇嗔道:“年不过弱冠,柳大夫未免古板之至,不知日后哪家姑娘嫁你,可受得苦。莫说余阳此出为放肆,分明是我心甘情愿将其请上桌,哪里来得再将其赶下的道理?柳神医如若要训人,也请莫扫了我面子。”

    眼瞅着就该摊牌了,忍冬不应景地扣扣门,说道是有菜要上,沉香自然是放其进来,草草上了几样,忍冬也就退去了。

    两人争执不下,倒是叫余阳吃尽了尴尬,恨不得彼时就此逃之夭夭。

    李惟湘瞧其模样,连连道:“余小大夫还同我客气?”

    余阳还能如何,自是答之曰否。

    “那余小大夫为何一摆如此模样?”言语眉目间,尽是势不再饶,定论输赢。

    余阳不知所言,抬首一瞧柳泽,哪想其人并无动作,倒是沉香冲他一颔首,显是叫他见好就收。

    万籁俱寂,餐盘纷纷撤下,辗言辄有婢女携龙井小点而来。

    斟茶倒水,又点起了炉子,柳泽不想同她多纠缠,辄欲要开口言道正事。

    怎知李惟湘先笑,喃喃低语道:“柳神医莫说话,叫我慢慢猜来。”

    “依柳神医平日性子,怎会特地留下待我?该是愈早回府愈好,想来是有何事欲同我言道罢。”

    “想来时下恼人的,便该是我这旧疾,照说柳神医有话,辄自为此事不错。”

    言之凿凿,叫他不知如何接言,李惟湘却是满脸不要紧的,浮一浮茶叶,悠然细品,“但说无妨,不必顾忌。”

    柳泽这厢便又是一叹,早晓得其人依会摆出此番模样,倒也无可奈何,“方才我同崔姨娘所言之话,不知三小姐可尝入耳?”

    李惟湘自是颔首,“句句在心,愿闻其详。”

    谅他再高心境,亦是道不明眼前女子寓意何为,“三小姐之症,怕是并非浅看这般简单,虽说是补过头,却也不能生出这般光景来……”

    李惟湘虽是大骇,却仍是摇首笑道:“我素来身子弱惯了,少许严重倒是情理之中。”

    柳泽恍若未闻,顾自喃喃是何处出了问题,李惟湘不好打断,辗手间捏上了茶盅,待他细细到来。

    哪想今时不同往日,柳泽略略低吟,耳后淡淡舒颜,“此事就此,在下断断下不来结论,不知小姐可给在下些时日,容在下同前辈悉咨,览阅典籍。”

    李惟湘自然答应:“柳神医既肯出手,我受恩感激皆是不及,此般说法,想来是太恭维,倒叫我担待不起。”轻声细语,字句绕舌。

    柳泽不敢多留,絮絮叨上句罢,辄告退离去,回首间屋里但存李惟湘,沉香二人。

    一早瞧她脸色不对,沉香连连将其搀上榻子,抱来迎枕轻衾,这也不张罗出口询问其顽疾一事,辗首给她推拿穴位。

    听不着他人啰嗦,难免显得寂寞,李惟湘乍一惊呼,出言道:“沉香沉香,你说方才我是否言论过激?柳大夫可会着气?你且但说无妨,莫要同我顾忌。”

    沉香怎会不晓得这道理,替她理理青丝,轻叹道来:“奴婢以为,小姐方才所言,许是有些偏激,但依奴婢看,柳大夫自是不计较此般小事……只是,柳大夫方才提点几句,叫奴婢心慌得很,不知可同其言一致……”

    李惟湘眯眯杏目,只管摆出副心已存底的架子,嗔笑道:“你这丫头,成天盼些有的没的。此事置心于肚辄好。”

    她当真若表面般坐怀不乱?恐怕不是吧。

    李惟湘幽然笑笑。

    这一遭又是顽疾,又是病因,怕是又得柳泽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