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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力量,能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不顾一切的跳下楼?
对父亲的渴望,对父爱的眷恋已经突破了恐惧,如果没有父亲陪伴,孩子长大以后性格能健全吗?
她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从病房出来,楚洛寒走去医院的咖啡厅,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抬头就可以看到窗外茂盛的法国梧桐树。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孩子都五个月了居然要打掉!她肚子里面可是个儿子,要是打掉了多可惜!而且她都快三十岁了,以后想再怀孕都难。”
“上次她来产检的时候还说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呢,今天突然就变卦了,我想,应该跟她男人有关,好像说是两人在闹离婚,孩子就算生了抚养权她也要不到,还不如不生,以后也不用承受思念之苦。”
“咱们科室每天有人生孩子,有人打胎,悲欢离合不断,跟演电视似的,妇产科,真是神奇的地方啊。”
“走吧走吧,今天又有的忙。”
两个女医生买了咖啡便走了,楚洛寒紧紧捏着杯子,忘记了搅拌。
孩子都需要父亲,莫如菲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例外,如果将来她和龙枭不离婚,龙枭就无法将莫如菲娶回家,孩子必然要失去双亲中的一个。
这对孩子不公平。
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为了这个孩子,她也得尽快和龙枭离婚。
楚洛寒自嘲的冲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轻笑,生平最讨厌玛丽苏,没想到自己现在会有这种想法。
服务生送来咖啡,楚洛寒伸手就去摸,咖啡很烫,烫的她这才回过神松手捏着杯子把,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翻看手机,没有来电和短信,龙枭是真的不在意她的存在。
离婚,是最好的选择了。
下班回到家,莫如菲正在站在客厅教训阿玲和阿春,说的话极其难听,满口的讽刺挖苦压根不像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修养,简直比那些骂大街的乡野村妇嘴巴还臭。
“这是蚕丝的!普拉达限量款丝巾!怎么能用洗衣机洗!你到底见没见过好东西?跟你的主人一样骨子里就是贱!”
“还有你,我要吃银耳莲子汤,你放这么多糖想甜死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吃糖会发胖?有没有一点常识!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
“把地毯里面的瓜子壳给我一个一个捡起来!这可是波斯长绒地毯,不能用吸尘器,用手一个一个的捡!要是弄坏了一个角,你们十年的工资也买不起!”
莫如菲故意在客厅嗑瓜子,把瓜子壳丢在地毯上,地毯是柔软的长绒材质,掉进去东西很难捡干净,她让佣人来捡,阿玲和阿春不敢不听,跪在地毯上仔细捡。
楚洛寒将鞋子放在玄关的鞋架上,抬头看到洁白的Caspanitino鞋架顶端放着一双亮红色的高跟鞋,莫如菲这喧宾夺主的意思真够明显,直接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捏起她的鞋子,楚洛寒想直接给她丢外面,但想想,只是给她塞到了最下面。
客厅内,莫如菲就站在穹顶垂落的大吊灯下,明灿灿的水晶灯光将她的皮肤照的白丽透亮。
“阿玲,阿春,干什么呢?家里的地毯虽然舒服,也不能舍不得起来吧?”楚洛寒放下包,语气自然的道。
阿玲怯怯的看她,“少奶奶,是……莫小姐让我们捡瓜子壳。”
“是么?谁这么不长眼,把瓜子壳丢地毯上了?哪个不长眼的丢的,就让哪个来捡,阿玲,去给我倒杯茶。”
莫如菲双臂环胸一步一扭的走到她面前,“楚洛寒,因为你,枭哥都恶心的回来了,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楚洛寒先让阿玲去倒茶,这才接话,“莫如菲,激将法对我没有任何用,省省力气,至于你的枭哥,他究竟是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你自己想想就行了。”
说着楚洛寒坐到沙发上,“阿春,别捡了。”
阿春不敢起来,“少奶奶,还……没捡干净。”
“不用了,一块脏了的地毯,一会儿拿出去丢了。”
莫如菲厉声骂道,“这是我从莫家拿来的,楚洛寒你什么意思!你说莫家的东西是脏地毯?那你们楚家又是什么货色?呵,假账,偷税,你的好妹妹还隔三差五闹丑闻,真是好得很!”
楚洛寒目光看向她的小腹,端着茶杯掩住了眼底的酸楚,“楚家确实不如莫家,所以呢?你有莫家撑腰又如何?还不是进不了龙家的门?”
“楚洛寒你嘴巴简直太歹毒!活该枭哥不爱你,连自己出门的消息都不告诉你!呵呵,枭哥去了哪儿,在干什么,何时回来,想必你一概不知吧!”
她的确不知,“你知道?”
出于关切,她顾不上她是否在挖坑,一下纵身跳了下去。
莫如菲站立上风,越发得意,她穿着紧身的裙装,即便是在家里依然把自己打扮的像走秀场般,妆容从早上爬起来到晚上睡觉一直完美的没有瑕疵,随时准备好被记者偷拍被男人欣赏。
绕过地毯,她坐到沙发上,纤细的长腿交错,“我当然知道,枭哥走的第一天就跟我说了,让我不必担心他,在家里好好的养胎,今天还在电话里跟我说,在家里自由随意一些,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枭哥也真是的,那么忙,还这么细心,我真怕被他宠坏呢。”
龙枭离开时没告诉任何人,是她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枭爷懒得应付才回答的。
至于今天,电话也是莫如菲打了好几次才被龙枭接通。
莫如菲近来意识到,龙枭对她越来越不上心了,她拿孩子提醒他才勉强让他多了一点关注。
可那份关注里,并没有温柔的成分。
楚洛寒心底的屏障被她击垮,说到底,她在龙枭心里分量真的太轻,他不会把她当成妻子看待。
他对莫如菲的关心,她从来不曾有过,他对她,总是强势蛮横,与温柔毫不相干。
很痛,很难过,眼泪几乎又要决堤,但她忍住了,“那很好。”
说完,楚洛寒抬脚上了楼梯,旋转楼梯蜿蜒而上,楚洛寒上了几级台阶——
她和龙枭之间,真的有过爱情吗?
哪怕一天,一分钟,一眼,龙枭有真的爱过她吗?
“楚洛寒,你的卧室在一楼!爬那么高想干什么?在这里跳楼摔不起,摔残废了还想来在这不走了?”
她刚才想的出了神居然上了楼,被莫如菲当场讽刺,楚洛寒头也不回的道,“我去书房,放心,那间卧房一天放着你的东西我一天不会踏进去。”
莫如菲坐在沙发上仰头鄙夷道,“那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去了!哼,还书房?假模假式给谁看?呵呵,我差点忘了,楚医生评选教授失败了呢,这是要刻苦用功二战啊?哈哈,没用的,人品名声差,还想当教授,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死样子!”
楚洛寒手指按压着扶手,坚硬的木制几乎要被她扣破,“莫如菲,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给我闭嘴!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跟你动手,你最好踏踏实实养胎,咱们相安无事。”
当晚,楚洛寒辗转难眠,她起来打开卧房阳台的窗户,坐在飘窗的椅子上,夏季夜风拂面,吹动纤薄的窗纱,也吹着她的真丝睡裙,夜色撩人,她的美无人欣赏。
这样的夜晚,她很想他,很想很想!她眷恋他的怀抱,霸道结实冷漠的怀抱,但她又知道,早晚他们都会彻底分开的。
手机里,依然没有他的电话、短信。
而她又能以什么立场打给他呢?打过去就成了打扰吧?
白天铸造的逞强夜深人静的时候彻底崩塌,楚洛寒自己知道,她不过是个纸老虎。
为了强迫自己睡觉,她关掉了手机,拉上厚重挡光的法兰绒窗帘,把将空调制冷调高,蒙上被子,这才沉沉入眠。
而她不知道,远在A市的龙枭,辗转中,打过来的电话显示着“已关机”的提示。
枭爷转身离开阳台,希尔顿饭店总统套房内,一道挺拔的身影,与摇晃的红酒杯交融在一起。
他发现他离开她以后,没有酒精的催眠居然怎么都睡不着。
可是那个女人,没有他的时候,一定会夜夜好眠吧?
枭爷再度拿起手机,拨通号码,只有机械的女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而此时,莫如菲的电话打了过来。
枭爷有些不耐的看着闪烁的名字,蹙紧眉头,将手机翻过去不予理会。
电话无人接听,她一遍一遍打,龙枭终于心烦意乱的拿起来,“楚洛寒你想干什么?”
躺在床上的莫如菲愣了!
枭爷声音与动作也同时静止,刚才他脱口而出的居然是她的名字?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枭哥,楚洛寒那个讨厌的女人又来烦你了吧?她也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莫如菲,再让我听到半句骂她的话,马上滚出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