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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卖艺师傅当日收了流浪儿之后,又是走州过县,凭着些许技业奔波谋生。岁月蹉跎,转眼便是第五个年头了。
这师傅本是河南陕州人氏,姓叶,字世平。妻早亡,有一女唤作叶雨,便是五年前延州街头那卖杂耍的小姑娘。乡里本有薄田数亩,无奈早些年天旱少雨,苦无收成。便操起了少时所学的些许技业,游走四方,聊谋生计。也因之当年能在延州街上得逢这流浪孩童。
当日叶师傅亦是犹豫再三,但觉这小儿资质不差,又思虑自己也正好缺个儿子,遂将小宝收为义子。次日又拎着小宝寻到其家,却见屋中满地狼藉,硕鼠成群,令人不堪目睹。从邻里打听得其父母确已不在人世。将走,又恐日后官家见责,便于保正处取得收留允可,又在官府画押作了文案,才放心的拎之离去。
回到河南老家,少不得一番认祖识亲。本想将他改秦为叶,又思虑其父母也就小宝一根独苗,若改了姓唯恐自家做法有欠厚道,终究于心不忍。便仍用其原来姓氏,只取了单名一个风字,唤作秦风。
这叶师傅原本粗知些文墨,行技之余也常教两个孩子学些文字。如今小宝已经十岁,长高了一大截。出脱的伶俐聪明、活泼开朗。而当年那卖杂耍的小姑娘叶雨,如今也已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了。常言道,女大十八变,更是出落的眉清目秀,花枝招展,身材端丽窈窕。叶世平看着两个娃儿一天天长大成人,自是喜不自胜。
且说这一日,父子三人二猴经水路辗转来到巴蜀夔州。沿途但见风光无限,一路风清气爽,惹得两个孩子连连兴叹。
“吱,吱……吱吱,唧唧,喳喳喳……”
“吱!吱吱……”
两岸的山崖上不时得传来猿猴的尖啼和各种鸟鸣,撩拨得船上两只猴子也跟着吱吱的尖叫起来。啼声远近呼应,此起彼落。在空旷的峡谷中激荡起阵阵悠远的回音,一声声化入江风之中。
“啊……!”
“哇!这里好美呀!爹爹,此为何地?”感叹之余,叶雨兴致勃勃的问父亲。
此刻的叶世平,也对这形胜之地的绮丽风光感到无比惊异,心里正在暗自叹服。及至女儿问及,他便微笑着回过神来看着两个孩子,道:“此处便是天下闻名的蜀中夔门,娃们以为景致如何?”
“好美!太神奇了,实在是个好地方!”叶雨意兴昂然的望着江岸一侧赤甲山的百丈绝壁,兴高采烈的答到。
“小宝?小宝!你在发什么呆?”叶世平扭头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小宝,问道。
这娃竟似看得入了神,举目望着江岸高耸入云的白盐山,沉默不语。听到义父呼唤,他这才扭转头痴痴的笑着道:“俺在想,在想,要是能从这崖壁飞上去那该多好!好高哇,哈哈!”
叶雨见弟弟竟说出这般不着边际的话,惊讶之余便抢白他,道:“你呀,傻乎乎的尽作些黄粱美梦!哪天要是变成了猴子,看你能否爬得上去!”
听了小宝天真烂漫的话语,叶世平不禁也笑出了声,道:“呵呵,你倒想得美!小孩子幻想一下倒也没错,不过嘛这是神仙才应该有的想法。你呀,暂时且跟义父奔波。等过些年攒点钱,送你去学点本事也好。咱干这行皆出无奈,终究没有出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个孩子,顿了顿又道:“你们两个且表现好了,待返程时候爹带你们好好游览几天。”
“哈哈,太好了!爹爹真好!”
两个娃听了父亲的许诺,自是欢天喜地,开心得合不拢嘴。
时值午后,夔州城里依旧车水马龙,过客匆匆,一派繁华景象。父子三人午饭毕,稍一歇息,便于庆丰坊一处柳荫下摊开了行当。
“乒乒乒乒……”
小宝已经提着铜锣乒乒乓乓的敲打开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聚来不少人。有几个卖冰糖葫芦的、卖西瓜的摊贩,也都赶趟儿似的把架子车推过来停在边上,显是趁此处人多生意好张罗。
叶师傅见周围的人聚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场中抱了个拳,随即便道:
“各位夔州父老万福,在下这厢有礼啦!今借宝地行个方便,望各位看官赏光,有钱的捧个钱场欧,哦没钱的捧个人场便是!”
“乒乒乒……”小宝在场中来回兜着圈圈儿,把铜锣敲得震天介响。
“啪!”鞭声响处,锣声即止。两只猴子已被叶师傅吆到了场中,看官们欢呼声立时响起一片。
“站好喽!来,跟头!前空翻,后空翻!筋斗云,孙大圣横棍望路……”叶师傅一声声的调教着两只猴子。
“呵呵,好……!娃给,赏你……”
“铛啷!铛,铛……”
“来来来,嘚啦,哒……”
观众叫好声不断,给赏钱的人很多,小宝拿个铁盘子沿着边上来回转悠着接赏。看客们你三文,他两文,铛啷声不断,盘子片刻就满了。只见这娃儿转身回去往大包里的一个小布袋里一倒,便又拿着盘子来到边上。
猴戏耍完,接着又是叶雨表演变戏法,走钢索。小宝顶碗,负重睡钉板。然后叶师傅大刀劈腹,头顶锤砖。再是叶雨表演柔术……叶师傅在一边伴着演说。
“呀,小妞子长的不错喔,倒有几分水嫩劲儿!”
正当人们对叶雨的柔术钦叹欢呼之际,一个大汉敛着肥怀大摇二摆的来到了场中。
叶师傅似见苗头不对,便走了过来略略一揖,道:“请问这位壮士有何见教?”
那大汉却跟没听见似的,瞧都没瞧他一眼。只眯着一双色咪咪的眼睛端详着眼前的叶雨,叶雨也见势头不对随即停止了演示。
“嗯……不错!嘿嘿嘿……呃!”
那大汉端详之际,便抬起那只肥大的脏手在叶雨粉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嘤嗷,滚开!”
叶雨脸上吃痛,当即怒斥一声,脸颊随即唰一下臊得红了一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凌辱,使她内心深处立时感到无比的羞辱。
“住手,敢问壮士何故如此无礼!料想在下也不曾在什么地方得罪过阁下,何以无故相难?”叶师傅见女儿受辱,愤慨之下当即顿声呵斥道。
那大汉这才斜眼瞧了叶师傅一眼,冷哼一声,便道:“大爷喜欢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嗯?格老子,你可晓得此处是谁的地盘!”
叶世平情知不妙,暗思自己是个外乡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尽量说话客客气气不愿惹怒对方。见那大汉气色不好,便缓下语气,勉强赔笑道:“呵呵,阁下说笑了,在下怎敢去管大爷您的事呢!小的只是个穷途末路的外乡客,聊借宝地讨些盘缠以资还乡而已,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阁下看在两个需要糊口的娃儿面上,高抬贵手,勿以计较才好。”
那大汉听了,很不耐烦的道:“你少给大爷啰嗦,来人!把这妞儿给老子扛回去,作大爷的填房夫人!”
那大汉话声一出,身后便冒出四五个小喽啰。其中两个大踏步上来把叶雨往肩膀上一扛就走开了。
“滚开,放开我!放开!爹!呜呜……”
“姐姐!放开我姐姐!你们这些狗强盗!不得好死!”
叶雨被小喽啰扛在肩上,使劲的往开挣脱,显得很无助。小宝跑过去拽着姐姐的胳膊挣命往回拉扯,却感觉越拉越远。
“放开!放开我闺女!雨儿,雨儿……!”叶世平跑过去要救女儿,却被那大汉挡在了场中无法拔身。
“姐姐,呜呜呜……呀!”
小宝见拽不下来姐姐,伤心得哭了起来。无助之际便朝着那扛人的喽啰胳膊上嗡得咬了一口。
“嗷……!兔崽子,敢咬老子!吭……去你娘的!”
那人一吃痛立时怒火中烧,暴怒得辱骂着反手一提将小宝抛出去摔在了地上。
“噗嗒!嗷,唵……!”小宝当即被摔得放声痛哭,一时却难以挣扎爬起。
“小宝,小宝!去他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叶师傅在这边被大汉拦着,见那边小宝被摔在了地上,女儿被扛出了人群。眼见糟了,便心一横跟那大汉拼起了命。
只见他拼命般的挥动拳头朝那大汉当头打去,接连两拳都被那大汉轻松闪过。及至第三拳方使出一半,却被那大汉猛地抬起一脚,踢了个仰面朝天向后倒去。
对方显然是个练家子,叶师傅咬了咬牙挣扎得爬起。转身几步一俯身操起了地上的一把朴刀,直奔过来。
见叶师傅挺刀奔来,那大汉冷哼一声,小跑两步腾空一脚下来正中叶师傅胸膛。叶师傅还未及出刀,便被踢得身子朝后飞出丈许远倒在地上,随即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宝此时正努力往起爬,忽见义父受伤倒地,急得放声大哭,心疼的喊道:“义父!别,别打俺义父,义父!住手,你们这些王八蛋!”
场外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皆为这外乡的卖艺者感到愤愤不平,却也无人敢上前相助,尽是敢怒不敢言。
那大汉见小宝哭的如此伤心,更是有意想让他痛苦一番。随即嘲弄得一笑,喊道:“来呀,给我揍这老东西!”
话声一出,两三个喽啰便一拥而上将叶师傅往起一提,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义父!别!别打了!唵……”小宝这时已经从地上爬起,奔过来急得直往开拽那几个喽啰,哭得极为伤心。
地上的两只猴子见主人被打,愤怒的咬牙切齿连连尖叫,忽地两三个纵跃过来,利爪起处一个喽啰的脸上登时出现一道血痕。
那喽啰脸上被抓烂,一下恼火起来,猛的伸手一探,抓住其中一只猴子后腿一甩便将它凌空掷了出去。
“住手!”
正在这时,忽然伴随一声呵斥,几个人影自空而落从人群外跃到场中,当先一人把怀里的猴子把地上一放。一阵连环旋风踢,几个喽啰旋即倒地。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本事!”
那人将几个喽啰踢倒之后,旋即转身愤慨的质问那大汉。他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一身黑衣,背负长剑,眉宇间透着威严。随他一起来的是两个少年武者,俱都佩着长剑。
“小子,休要逞强!”那大汉见几个手下都被踢倒在地,兀自在那叫苦不迭。当即一把无明焰火猛从心底燃起,暴喝一声冲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