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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石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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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五短四粗的狰狞汉子一翻身下得马来,大踏步来到柴门前,用力一推发现门是关着的,便大声喊道:“兀那神医!快点开门!我家少主在此等候!”

    喊声一出,便见方才唤走那药童的另一个药童探出竹帘,道:“来人可是武林人士?”

    汉子大声道:“来看病的,什么武林六林的!快点开门!”

    药童皱眉道:“若是武林人士,各自请回吧!”言毕撒帘回屋。

    那汉子一听当即怒道:“药童小儿好生无礼!竟敢如此怠慢病客,看洒家剥你嫩皮!”说着便抬脚一蹬,只闻得咔嚓一声,柴门已被蹬得塌散。那狰狞汉子拳头捏的咯嘣嘣直响,一副随时都要将人打得七窍开花的样子,踏着地上的烂门骂骂咧咧走进院里。

    到得屋前刚欲抬脚踢门,忽见篱笆外那白衣公子折扇一指,喝道:“且住!”

    那汉子闻声当即收脚,转身疑惑的看着院外少主人。只见那英俊男子折扇一收,轻手掀起车窗帷幔,扶出一位美貌如花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飘逸,只是看上去面色惨白,整个身子宛若风中嫩柳,显得弱不经风。从车厢出来,步履轻盈的从众人身前走过,蹙着眉头下意识将众人轻轻一瞥便低下了头,在折扇公子的搀扶下一步步朝院中走去。

    这时,忽见竹帘一闪,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出来。众人一看俱皆思忖:“这自然是传说中的神医了。”

    只见那折扇公子微微俯身一揖,道:“想必前辈就是妙手神医石先生啦?”

    那老者轻捋白须微微一笑道:“正是老夫,不过神医二字就免了吧!看各位尽似江湖人士,如何不知这里规矩?”

    折扇公子道:“若说在下几位男儿皆为江湖人士,倒也无可辩驳。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姑娘可是良家闺秀,前辈只怕不好推辞吧!”

    只见神医略一打量那女子,似乎依然不置可信,笑了笑道:“既是如此,看来老夫也的确不好再推辞,且请回屋吧!菖蒲,招呼客人就坐!”

    语毕,便见方那药童掀帘而出,将青衣女子一行迎了进去。神医随即来到竹篱前,隔着篱笆一扫院外众人道:“不知栅外各位看得是什么病人?”

    秦风忙道:“在下几位数日前在绥州被铁鸽子所伤,今千里迢迢慕名而来,若得前辈高抬贵手一并救治,晚辈自是感激不尽!我等众人虽会点拳脚功夫,但实非武林中人,前辈倘若不信,晚辈们亦无话可说!”

    说道这里,秦风语气略带愤然,显是为这神医的不分好歹很不以为然。

    神医道:“既是如此,可有信物?”

    童阳似乎早已压制不住心中火气,愤然道:“事实如此,要何信物!各人身上的伤势便是最好的信物!你尽管看看!”

    说着便上前将秦风后背的衣衫往起一撩,将身子往过一拧,一道半尺长的血痕透过洁白的纱布展现在神医眼前,血色已呈碧红。他随即又将身后几步远的何时逢拉扯到篱笆前,翻起衣襟将其受伤的膀子露了出来。可能是不小心触到了伤口,只闻得何时逢啊一声惨叫,已见面如白纸,额头冷汗汩汩渗出。

    神医看后皱了皱眉,刚待说话,忽见何时逢扭曲着苍白的脸,道:“取铁鸽子狼牙棒来,让神医瞧个明白!”

    童阳狠狠的一拧身,大踏步走到车厢跟前,从里面取出一根沉重的乌铁狼牙棒,棒身几个凹凸的党项文犹自映着干苍的血迹。

    神医一看,脸上稍现尴尬,微笑着一揖道:“惭愧,众位既是远道而来的救国英雄,且恕老夫之前的不尽人意,众英雄请!”

    竹帘闪处,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一干人鱼贯而入进到屋里。但见一行行药架贴墙林立,整齐有序的摆满屋子。方才的两名药童,一个在药房碾药,一个端来茶水招呼众人。饶是屋子已够宽敞,也被这风尘仆仆而来的两拨人挤了个满贯。

    待众人相继坐下,神医精目一扫,看着江若平断掉的右手,道:“这位年轻人伤得不轻,先到里屋来,我看看。”

    江若平耷拉着右臂,被童阳扶到里间的诊断屋,在神医面前桌子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右臂放在桌上。神医看着他断掉的右手皱眉道:“可惜啊,可惜……”

    这时忽见那背刀汉子起身来到里屋窗口道:“请神医先给我家姑娘救治吧!干啥也得先来后到啊!”

    童阳出来道:“对呀,这不正是先来后到吗?”

    背刀汉子怒道:“胡说!是谁先进的这屋!”

    童阳也怒道:“我们等了大半天儿了,你们才慢腾腾来的,难道不是吗?到底谁在胡说!”

    那汉子听了当即变色道:“兀那厮,休得给洒家轻狂!”

    童阳也毫不示弱,喝骂道:“老子向来就轻狂!怎么着?”

    那背刀汉子嘴角不屑的一笑,盯着童阳那张更为不屑的脸,额头一点一点,道:“好,有种!有种就到外面来!”言毕转身出屋。

    童阳何时惧过别人挑衅?及至那汉子言毕转身,他二话不说,便也大踏步跟了出来。

    眼看二人摩拳擦掌,一场恶架立时便要开火。秦风忙道:“童师兄且住,我等来此只为就医,犯不着与人斗气。谁先谁后有何分别?不就多费些时候罢了。”

    言毕,正要出门阻止,忽见季少胤起身道:“秦师弟此言差矣,迟治早治怎会没有分别?况且我们来在前头,先行医治自是理所当然。”言毕提剑出屋。

    外面二人早已打了起来,兵刃交接之声铮铮入耳,屋里众人也都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一边那折扇公子正自照看着椅上的青衣女子,听到屋外二人已然交手,便将头一摆,身边那黄衫剑客当即会意,也挺剑夺门而出。

    秦风一看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便紧随其后出了门。在车厢里取得一根狼牙棒来到跟前,伺机助阵。

    屋里的折扇公子见对方人多势众,担心手下二人吃亏,便给那青衣女子交代几句也出了门。除了正在救治的江若平之外,屋中尚有何时逢、徐行健、黄莲和楚青萍。

    外面的兵器交接之声越来越杂乱,何时逢坐在椅上不知思索着什么。情知己方多是有伤在身,便略感放心不下,皱着眉头对徐行健道:“你出去看看,有何情况及时通声!”

    徐行健应了一声随即出门,黄、楚二人也站起身正欲出门。何时逢道:“你们不必出去了,料想应不至吃亏。”

    一边椅上坐着的青衣女子见对方出去好多人,不由得开始为自己人担忧,更为那个对她呵护倍至的折扇公子担忧。情知自己重病在身,又无缚鸡之力,除了空操心也别无他法。只是安静的坐在椅上沉默,时不时的抬头将黄莲等人扫一眼又很快的回神。

    此刻,院子里已乱做一团。先是季少胤见童阳有些不敌那环刀汉子,便挺剑上前相助。对方的黄衫剑客见状也拔剑上前,与季少胤斗在了一起。四人斗得片刻,秦风已看出对方二人武功皆在季、童两位师兄之上,担心己方吃亏便也挺棒参斗进去。

    以三敌二过得几招,崆峒一方便渐渐占了上风。折扇公子一看,心下顿时火气升腾。当即纵身一跃落入场中,挥动折扇将秦风使出的一棒轻轻一格,便觉一股大力压来,秦风手中之棒立时便不听使唤,直朝一侧偏了过去。还未及回棒,对方便猛挥折扇朝着棒身一磕,便觉虎口发麻,狼牙棒险些儿脱手。

    这时,刚从门里出来的徐行健忽见己方势危,不禁感到诧异。场外稍一观望,也拔剑参斗了进去。

    折扇公子扇法精绝,兼之内力深厚。以一敌二,秦风与徐行健仍然难以取胜。一边的黄衫剑客也是剑法纯熟,季少胤与他斗了二三十招便渐感吃力。而与童阳相斗的那环刀汉子刀法也是不俗,此刻二人相斗已近百招,对方尚未见有何异状,童阳却已满身汗水,似乎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折扇公子一边全力对付秦、徐二人,一边眼观四路时不时的注意着己方另外两人的战况。只是一想到屋里带病的心爱之人,便感拽拽不安,内心很是放心不下,又不想让她过分担忧,便欲速战速决。当即扇交左手,堪堪挡过秦、徐二人攻来的两招,便见他右手腰间一抽,只闻得仓啷一声,一柄薄如金纸的软刀便明光闪闪出现在众人眼前。

    刀光闪处,闻得喀嚓一声,徐行健手中的长剑已被削掉一截。当即一惊,本能的向后一闪又攻了上去。对方竟然身怀宝刃!惊诧之余,秦、徐二人更是招招谨慎,不敢稍有疏忽。

    屋里的何时逢与黄、楚二人起初还并未放在心上,及至外面斗了好一阵却仍不见分晓,便暗暗开始担心起来。

    “我出去看看!”楚青萍说着便起身。

    向来好奇心极重的她,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焦虑,暗思:“己方明显人多,怎地如今还未见出分晓?秦师哥他们应该不会吃亏吧?”思索之际,朝大师兄撂了一句便闪身出门。

    “我们也去看看!”何时逢说着便起身与黄莲来到屋外。

    如今,只有那青衣女子依然独坐屋中,她自知即使出去也帮不上半点忙,反而会给他添麻烦,于是仍坐着不动,神色比之方才又凝重了许多。

    而里间的诊断屋里,神医已吩咐两名药童准备好了手术所需的一切事宜,正待为江若平接上断手,却感外面铮铮之声甚是烦乱。便从里间出来,帘子一掀,道:“真是年轻气盛!诸位若再不停手,可怪不得老夫见死不救!在这里遭受的伤创,老夫概不受理!”

    众人一听立时木鸡般呆住,随即便都各自收手。唯有童阳与那环刀汉子依然骂骂咧咧,互不服气。但考虑到大体,也不得不暂憋火气就此罢手。

    经一番接筋连脉,江若平断掉的右手已被神医的妙手给接上,能否完好如初尚且不知,只是暂时还动弹不得。

    手术完毕,二人均见汗水淋漓,神医这一番心神投入,显然耗费了不少精力。而江若平的满身汗水却为手术过程中剧痛挣扎所致。之前虽喝了一碗神医秘制的麻沸汤,但依然难以消减小刀刮骨锄肉时的惨痛。就连口中咬着的手帕也已被挣破的口腔所流出的血迹染成殷红。

    众人将手术后的江若平扶至一张病床上安顿下来休息。神医一番劳神之后,尚未休息片刻,师弟们便将何时逢上衣脱掉,将碎裂的肩甲骨展露在神医面前,看着四分五裂的肩甲,在场众人俱感触目惊心,惨不忍睹。一边的折扇公子见伤势如此惨烈,倒也未因双方之前的些许摩擦少了恻隐,心中本有的几分敌意,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大半。

    饶是神医手段高超,及至将何时逢碎裂的肩甲骨一一处理完毕,也已是落日西垂,幕色降临之际。

    秦风见己方已治过两人,尚有几人伤势不轻,但迟会儿已无大碍。又见那折扇公子一行,只有那青衣女子一人带病。料知若等己方全都看过,对方只怕要等到明日了。便对一边稍息喝茶的神医道:“接下来可对那位女子医治,我等一行尚有多人负伤,非一时可医,若教对方等到最后只恐欠妥。”

    神医扫视一眼众人,淡淡一笑点了点头。盏茶过后,便开始为那青衣女子把脉。原本以为自己的心爱之人要等最后才能轮到的折扇公子,面上稍显宽慰之色,之前的一脸凝重全然不见。

    这时忽见两名药童已熬好了一大锅稀饭抬了过来,随后又端来十几个馒头,两盘整鸡,几样素菜,一垛碗筷。摆满了一张圆桌,招呼着众人吃饭。

    黄莲、楚青萍二人各盛起一碗稀饭端至手术后的何时逢与江若平跟前,由徐行健和秦风在跟前给二人喂饭。其余众人也已陆续动筷,童阳拿起个馒头便开始大嚼大咽,对面坐着的正好是下午跟他动过手的那环刀汉子。

    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虽无深仇大恨,却有小磕小碰。不料,如今还得与这“仇人”共进晚餐,双方似乎均感有些不太自然。

    童阳一边将馒头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填着,一边却不知思索着什么,竟似忘了往下咽。直憋的喉管连连伸缩,以致呼吸困难,进而连泪花也给挤了出来,犹自挂在眼角打转儿。

    不料这一幕却被对面那环刀汉子看在眼里,只闻得噗嗤一声,那汉子便将满口稀饭笑喷出来,直溅到对面的童阳脸上。

    童阳当即怒火升腾,将口中嚼了半天的馒头回敬过去,二人三言两语便起身,摩拳擦掌又要动手。折扇公子忽地起身将环刀汉子喝止住。崆峒众人也都凑过来将童阳按座,一场干戈很快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