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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紫衫就早早的起了床。昨晚她激动的一个晚上没睡好觉,因为今天就要去支教了。人生中第一次离开父母,第一次而且是去乡下工作。她又整理了半天行装,想想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折腾了近半个小时。
母亲王明桃和父亲赵明军也早早的起了床,王明桃是因为激动,毕竟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还是去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支教。赵明军是因为今天早上八点局里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加上王明桃如此激动,他是想睡也睡不着。于是刚到六点钟。王明桃就早早的起了床给女儿准备临行的早餐。
早餐很丰盛,七点钟,一家人吃过早餐,赵明军吩咐了紫衫一些工作应该注意的话,还特意吩咐自己已向盘古县教育局打过招呼了,到时候有人会带她过去,然后就和紫衫道别去财政局准备会议了。
王明桃和赵晓亮帮紫衫提着大包行李,开车去朝阳市的车站,赶早上八点唯一一趟去盘古县的中巴车。临行之际,王明桃说了一大堆嘱咐的话,让紫衫不适应环境的话就赶紧回来。紫衫一个劲地点头,说:“知道了,妈!您放心回去吧!”
八点,中巴车准时出发了。紫衫坐在最后一排不断地向王明桃招手,希望让她安心回去。王明桃看着中巴车不断远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晓亮赶忙用手替母亲擦着眼泪,一边说:“妈!老姐是去工作了,又不是嫁人,你还怕她被人拐跑了啊?老姐去工作您应该高兴啊!哭什么呢!”
王明桃立马推开了晓亮的手,道:“对,你姐去工作了,应该高兴,不能哭。”然后挽着晓亮就像姐弟一样大步回家。
在前往盘古县中巴车上,几乎整车的人都在睡觉,紫衫这次瞪大了眼睛,即兴奋又紧张。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车到了盘古县。一年没到,貌似盘古县换了一个样似的,也许是紫衫的内心发生了彻底地改变。
刚从车站下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拦住了紫衫,问道:“你好!请问是赵小姐吗?”紫衫一脸茫然道:“我是,请问您是?”“我是姚青,县教育局人事处的,我们王局长安排我过来接你。”于是一边接过紫衫的行李。紫衫想到,今天早上,爸爸是说过给盘古县教育局打过招呼,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还专门派人过来接她,以为县教育局对她这个市里来的大学毕业生特别重视。一边忙说:“真是麻烦姚姐姐了,本来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姚青客气得道:“来了盘古县就是我们的客人吗!迎宾礼到是我们应该做的。”二人上了一辆黑色的桑田像县教育局赶去。
汽车行进了教育局,姚青将紫衫迎进了招待室,给她倒了一杯凉水,道:“赵小姐,你一路辛苦,就先歇歇,我去通告一下王局长。”
紫衫用桌上的纸巾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答道:“好的,谢谢姚姐!”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白色衬衫的秃顶男人向招待室走来,后面还跟着刚才接紫衫的姚青。紫衫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姚青口中的王局,于是立马起身。那个男人一走进招待所,便紧紧的拉住了紫衫的手,道:“叔叔太忙,不能亲自到车站迎接,照顾不周还要请小赵多多原谅啊!”
紫衫听到王局长以她的叔叔自称,一脸的疑惑,心想她家在盘古县又没有亲戚,哪来的叔叔啊!一边答道:“您太客气了!晚辈可受不起啊!请问叔叔您是?”见紫衫一脸茫然,王局长又道:“我和你爸爸是高中同学,你爸爸和我可是死党。算起来你爸爸比我还大两个月。没想到高三一别,现在都有三十几年了,你妈妈我都未曾没见过。没想到现在你都有这么大了,有二十一了吧?”紫衫顿时一脸微笑,道:“王叔叔,我有二十二了,在家经常听到父亲谈起他的往事,特别是您,他说您是他高中最要好的朋友,只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和您叙叙旧······”
王局长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听你父亲说你要去核桃湾,到底是年轻人啊!有想法,能吃苦!今晚到叔叔家吃饭,晚上就在叔叔家休息。”紫衫道:“谢谢王叔叔,但我想早点去核桃湾,尽早了解情况,也好提前适应。准备下午两点就坐车下去。”王局长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勉强了,那你好好休息,吃完中饭,睡上一觉,下午我亲自送你去。”紫衫推辞道:“不必了,王叔叔,本来就已经很麻烦您了,我自己坐车去就行。”王局长道:“你就别争了!先叫小姚带你去吃饭,你好好休息,我先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紫衫知道在争执下去就是不懂事了,只好听从了王局长。
姚青带着紫衫到县城的湘味餐馆吃了中饭,便让紫衫一个人到招待室休息。紫衫哪里还睡的着,只盼着两点钟即刻到来。
两点一刻,王局长开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到招待室门口接紫衫,一边解释说手上的事有点多来晚了。紫衫就满怀着期望乘着王局长的车一路向南,朝着目的地驶去。在车上,王局长不停的介绍着核桃湾的大致情况,紫衫只有默默聆听着,但眼睛不停的注视着窗外熟悉的草木。想着去年他们一起无畏的迈上的这块荒芜的土地,现在想想去年的他们还是多么的天真,但没想到时间过的又是如此的快。自己又重新踏上这块既陌生又熟悉的土地,连常青也差点成了她的男朋友。
汽车经过段段弯曲折叠的山路,艰难跋涉,终于在下午五点,缓慢的驶进了核桃湾村。刚到村口,便见到一大群孩子和几个老先生手捧野花,整齐的排列在狭窄的道路两旁。待汽车驶过,他们便一窝子全部追赶者汽车,不只是对第一次见到汽车的好奇,还是对未知的大学生老师充满了好奇。
车内的王局长对紫衫笑道:“看见没,这帮孩子对你这个城里来的老师可是充满了热情呢!以后你肩上得担子可不轻啊!”紫衫看着后边追赶的孩子道:“看着这帮孩子,我才真正的感受到肩上的担子不是一般的重。”又说:“王叔叔您开慢点,让孩子们慢跑点。”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汽车带着一群孩子来到了村委会,在村委会门口,张书记的人早已恭候多时了。看见王局长从车上下来,立马上前热情的握住王局长的手,道:“王局长一路上辛苦了,您能屈身亲自到本村视察是我们的荣幸啊!”王局长一脸笑意,道:“今天不是来谈工作的,也怪我早上没和你们镇长说清楚,前几天不是跟你们镇长说上面要派一个年轻的老师下来吗!这不,我这位大侄女心切想早一点适应工作环境,中午刚到盘古县,现在就把她送过来了吗!”
张书记连忙望向紫衫,一脸尴尬的笑道:“原来您就是那位赵老师,我们可是期盼已久了。”又指着村委会门口的那帮孩子们,道:“您看把那些孩子们高兴坏了,本应该我亲自到村口迎接的,但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镇上也没个通知,照顾不周,还望见谅啊!”
紫衫早已明白,原来孩子们迎接的不是她而是王叔叔,刚才心里还高兴的想下车和孩子们一起走到村委会去,现在想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不能一来就折了张书记面子,想到以后工作还难免不少要张书记照顾,只好陪着笑脸对张书记说:“张书记这样就太见外了,作为一名老师到这里支教,就是为了帮助孩子们增长知识,多了解外面的世界,让孩子们从小树立起心中的梦想。但初来乍到以后工作上肯定还有很多问题要向您请教,要是现在您这么客气,以后我工作上遇到麻烦怎么还敢找您帮助啊!”大家都从容的笑了起来,王局长道:“我这位大侄女放着城市里的工作不要,执意要到乡下支教,就一定下定了吃苦耐劳的决心和毅力,以后要是工作上遇到麻烦,还得请张书记多多帮助啊!”张书记乐道:“王局长客气,赵老师能不嫌我们村贫穷落后到这里教书,是我们孩子们的福气啊!”一阵寒暄之后,王局长便向大家告别,还特意交代了紫衫要是有什么困难,打电话不方便就直接告诉张书记,由张书记给自己带话。然后就推辞了张书记的挽留,驾车返回了。
因为村校没有给老先生安排宿舍,张书记就只好让紫衫暂时住在了村委会,让妻子搬了一床自家的棉被,把村委会大楼腾出一所房间,就把紫衫的厨房,卧室,浴室分别用木板隔开全都安排在这一间房子里。让紫衫今晚先到自家吃饭,顺便给她介绍学校的情况,明天就正式上课。紫衫在张书记家吃完晚饭之后,一个人躺在临时的床铺上,想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原来到这里支教远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真是应了临行前父亲说的那样,核桃湾村真的连西藏都不如。在这里除了黄土,便一无所有了。想想自己要到这里教两年,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下去······
夜风从四周的缝隙中不断地涌入进来,四周蝉鸣寥寥,显得核桃湾的夜晚既不是那么的聒噪也不是那么的宁静。一切都和一年前那个无意的夜晚一样,虫子依旧在爬,飞蛾依旧在舞,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家畜粪便的味道都一样,只是多了一丝的寂寞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