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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上的真神好像真的不打算照顾薛安,不想给他休息的机会。吹来的北风中好像混杂着人的呼喊声,声音越来越近,透着急切和惶恐: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啊?”
薛安身边的胖子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闪电般窜了出去:
“小桔!你怎么出城门了!”
小桔是个还没有薛安肚脐高的小姑娘,身子虽然瘦弱,但面色还不错,并没见到太过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穿过正想上去抱住她的小胖,扑进了薛安的怀里,和小胖两个人同时哭出了声:
“安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大家都担心你遇上凶兽了。花婆婆不准家里的姐姐们哭,说安哥哥没回来时哭不吉利,谁敢哭就把谁赶出薛府。可是,可是,小桔真的…呜呜呜……”
薛安尴尬地看着一旁的小胖,无奈间只好轻拍着小桔的头,算是安抚这个突然到来的“妹妹”。这一刻薛安才明白回了飘雪城并不是就万事大吉了,面对自己非常陌生的薛府上下一百多个人,或许比从巨狼嘴下逃生更要困难。
小桔这是一时情绪激动才没看出现在的薛安薛胖子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可时间一长,未必就发现不了什么异常,到时候就难以解释了。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赶快进城,带着小桔一个小女孩在这荒原上太过危险。小胖都快急疯了,他没想过小桔会偷偷溜出城门到荒原上来找他。让薛安赶忙问过小桔没有其他薛府的人出城找他后,小胖才算是放心了一点,若是有薛府人因为出来找他而受了凶兽之灾,他如何后悔也来不及了。
最后的这段路没什么困难,凶兽一般都不会来城周围,虽然这里经常会看到进出城的人类让他们捕食,但城门上附着的真神神力也会让它们十分痛苦。
到了城门前薛安才明白小桔一个小姑娘是如何偷溜出城门的,因为这城门处的守卫其实就只像是一个景区售票员,若是有人想要出城他们绝不会理会,但若是想要进城,每个人都必须要支付五枚血玉,不分男女老少。
听小胖解释,这是远征军出征期间的规矩。每次远征军出征都意味着城内的血玉已经十分短缺,必须不顾牺牲地大量收集才能维持生存。城内大多数的青壮男男子们被强制赶出城门外,而为了防止这些男子以伪装的方式装作妇孺偷逃回城内,任何人想要在这一个月以内入城,必须缴纳五枚血玉。
往日里出入城门都是从个人收获中十里抽一作为出入税,远征军期间变作固定五枚,这对许多能力不足的拾玉人来说是一个灾难,但是对于薛安这种收获颇丰的人来说却又是一种优待。
薛安无所谓,小胖之前那一大袋血玉差不多有三百多枚,多花小桔这五枚不是什么大事,但小桔却又抱着薛安的腿哇哇的哭了起来,她虽小却也懂事,出城时太过担心薛安忘了,回城时才想起自己这样浪费了五枚血玉。
薛安最怕女孩哭,赶忙从袋子里又抓出几颗血玉放在小桔手上,几经安慰才让她停下了哭声。旁边守城门的门卫看见薛安这一把一把地往外掏血玉,眼前一亮,却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每次派出远征军都是这样有人葬身于凶兽之口,也有人幸运地满载而归。
作为远征军归来的一员,薛安还要在这门卫处办些报备的手续,城主需要收集城门外荒野上的信息,主要依靠的就是这些外出冒险地远征军。这些信息会在此次远征结束后被人汇集起来,编辑成一份手册免费发给日后外出搜索的拾玉人。
薛安需要去交代些见闻资料和收获报告,小桔就不用了,刚刚收了她五枚血玉已经是遵守规矩,门卫们还不至于认为这个瘦弱的小姑娘会是远征军。
小桔自告奋勇地先回家告诉家里的花婆婆和姐姐们薛安回城这个好消息,而薛安也乐得如此,他还要趁这个机会多向小胖了解一下薛府的情况,免得一会儿回了家就被认出有什么问题。
小胖虽从小在薛府长大,但让他教薛安如何扮演他不露馅却也难了一点,只好薛安问一句他答一句,说说他自己的一些习惯和家里人的性子,期望不要有太大的破绽。
……
薛府,正堂。
“花婆婆!花婆婆!小桔妹妹回来了!安少爷也回来了!”薛明月虽然一路从大门跑到正堂给花婆婆报信有些气喘,可每句话说出来都字正腔圆底气十足,让已经有些耳聋的花婆婆能够听清楚。她不像小桔是薛家近亲,和安少爷一起长大,她只是众多挂着远亲名号在薛府混饭吃的一员,能让花婆婆喜爱靠得还是她本身的机灵劲。
“小少爷回来了,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花婆婆手上的拐杖颤抖,在椅子上有些坐不稳:“幸亏是老爷和少爷的庇佑,才能让小少爷平安归来。老身没用,照顾不好少爷也照顾不好小少爷,少爷失踪已经是辜负了老爷的嘱托,若小少爷再…”花婆婆说着有些哽咽,情绪起伏间有些脱力,被明月赶忙扶住才没从椅子上滑倒下来。
薛家人都叫薛小胖安少爷,只有花婆婆叫他小少爷,花婆婆看着薛安的父亲长大,管理整个薛家大小事务已经几十年,虽不姓薛,却是如今整个薛府地位最高的一位。
“花婆婆您哭什么,安少爷回来这不是大好事么,咱该高兴才对。况且安少爷在外风餐露宿这么久,定是亏着了身子,给他准备好饭食接风洗尘才是急事。只不过,厨房已经没粮了……”明月小心地向花婆婆请示,近来薛府内的厨房已经由她主持较多,但想要买粮却还是要花婆婆亲自同意。
“说得对,小少爷在外受苦这么多天,现在定是饿极了!你可知小少爷到了哪?”
“小桔说安少爷已经进城,正在城门处报备。”
“那就快回家了,要赶紧准备!”说着花婆婆小心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口袋,仔细地一点一点把口袋打开,用有些颤抖的手夹出一块血玉放在明月的手上,想想觉得不够,咬咬牙又拿出一颗:
“去四季园来不及了,直接去买吧。记得,要有鱼要有肉,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小少爷喜欢吃的那种红皮琼浆果。粮食也多准备一些,今天午饭在院子里一起吃,小少爷回来大家都乐呵乐呵。”
明月觉得两枚血玉在掌心有些滚烫,上次她同时拿到两枚血玉还是在老爷没失踪前的繁盛日子。现如今薛府百来号人都省吃俭用,两枚血玉足够在四季园换十几天的口粮。她有些犹豫地看向花婆婆:
“两枚都用完么,是不是有点多?”
“莫要多说,快去。”花婆婆已经闭上了眼睛,似在闭目养神,但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若非她如今年老腿脚不便,现在已经去城门迎薛安了。
“是。”明月一惊,才觉得自己有些多话了,赶忙轻轻退了出去,准备迎接薛安回来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