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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午后,天空依然阴沉的很,云层低低的浮动着。
一座被荒废了很久的建筑物内,隐藏着两个人。
“二少说这次你做的很好,如果你想要退出可以随时离开,这是钱。”阿虎站在阴暗处,将手里的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当初是二少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二少的,我不想离开。”
站在阿虎对面穿着白衣的女人居然是——何蔚佳!
她站在那里,神色清冷,并没有去接那张写着天文数字的支票。
“二少说,你欠他的早就已经还了,不必如此。”
当年霍珩救她不过是想找个暗桩安插在霍旻身边而已,只是凑巧她被自己那位烂赌的亲身父亲拿去卖的时候被霍珩发现了而已。
只是没想到的是,何蔚佳这一待就当待在霍旻身边五年,而且还被霍旻极尽宠爱。
其实原本霍珩只是想让她做霍旻的助理,却没想到她为了能够完成任务,竟然不惜爬上了霍旻的床。
这件事他当初告诉过老爷,老爷也曾经在私下做过些什么,但不得不说这何蔚佳的本事真是不的了,拿捏霍旻拿捏的死死的,这五年来硬是让霍旻没有换过一个女友。
何蔚佳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走。”
阿虎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该说是执着还是痴情。
他随后将支票收了起来,说道:“二少说,如果说服不了你,那你就跟霍旻走,去国外监视他的一切。”
“明白。”何蔚佳点头,可脚下却一步也不动。
阿虎看她犹豫的样子,问道:“还有事?”
犹豫了片刻,何蔚佳眼神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能不能见二少一面。”
“不能。”
“那能不能让我和二少说几句话?”
“也不可以。”
原本眼底带着一丝希冀的亮光在阿虎毫不犹豫的拒绝下,彻底灭了。
何蔚佳呐呐地点头,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了,是我痴心妄想了。”
这五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一次霍珩,虽然她知道自己在霍珩的心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但是她还是想着或许有一天可以能够见到他。
而为了这一天,她想尽一切办法能够完成好这个任务,只求能够看他一眼。
阿虎看她带着颓丧的气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地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谢谢。”
两人擦身而过,只留下何蔚佳一人站在那里。
阿虎快步走出了废墟之中,驱车离开。
没多久,他就回到了霍氏。
霍珩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这几天因为霍旻的离开,公司突然换了个当家做主的,无论上到经理下到员工都忙得几乎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每天光是开会就要花掉大半的时间。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很快,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霍珩被助理推了出来。
阿虎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接过轮椅,将他往总裁办公室走去,“二少,事情已经办完。”
“嗯,我知道了。”霍珩闭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
阿虎低头看着坐在轮椅里的霍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地说道:“二少,她想见你。”
可说完之后,阿虎就立刻后悔了。
作为属下他对于霍珩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坐在轮椅内的霍珩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漠地说道:“去国外后,找个恰当时间把她送走。”
果然,何蔚佳对二少来说,只能算得上是比较出色的暗桩,如果非要说一点不同,那就是何蔚佳自己爬上霍旻的床,让二少有些皱眉。
毕竟,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和青春都是有限的。
可其实想想,这并非二少的错,是何蔚佳自己自愿的,而且就这一点也打乱了二少所有的布局。
收起了那仅有的同情后,进了办公室阿虎将门关了起来。
“刘总那边来人说了,要求交易继续。”
原本正打算看几个接下来要即将启动的项目企划书的霍珩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勾唇笑出声来,“呵,他倒是挺会见风使舵的,看到霍旻倒了,就打算靠拢我这儿了。”
“那我们拖着?”阿虎问道。
“不,他既然要和我交易据继续,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只是玩儿墙头草也是需要代价的。”霍珩的眼镜片在光线下,闪过一丝冷芒。
在霍珩身边已有多年的阿虎立刻知道了这言下之意,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准备一下。”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霍珩坐在原本应该是霍旻坐的位置上,重新翻阅起了桌上的那几份文件。
偌大的办公室里,因为那些奢华的装饰全部被霍珩取了下来,改变成了极简风格,所以屋内显得格外的空荡。
不过,没有了那种富丽堂皇感,反而多了几分现代艺术的习气息。
屋内暖气缓缓输送出来,霍珩抓紧时间翻看着准备在年底签约的企划书和即将在明年需要合作的战略。
却不料此时,电话的震动声将他的思绪给打断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霍启朗?
这个时候霍启朗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父亲,有什么事情吗?”
比起霍珩的平静,电话那头的霍启朗似乎还带着怒气,“你回来一趟。”
霍珩挑眉,当下就应答了下来,“好。”
挂了电话后,他立刻让秘书备车回家一趟。
进了家门,管家告诉他老爷在楼上后,他又立刻上了二楼,才到转角口就听到走廊尽头的屋内响起了阮良芫和霍启朗的声音。
“我想走。”
“我不许!”
“霍启朗你凭什么软禁我!”
“阿芫,你为什么一定非要说的那么难听!”
霍珩这才明白过来,霍启朗这么急吼吼地让自己回来是干什么。
原来不是关于霍旻或是公司,而是阮良芫要离开!
“叩叩叩——”他敲了敲门,里面顿时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门终于开了。
霍启朗冷着脸坐在一边,霍珩先是喊了一声父亲,然后推着轮椅到了阮良芫的身边。
他微笑地问道:“阮姨,住在这里还舒服吗?”
“挺好的。”阮良芫全身鞭伤,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毕竟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挨了这么多鞭子,流了那么血,肯定是伤了元气了。
“身上的伤还疼吗?”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阮良芫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你以后就住这里了。”坐在一旁的霍启朗冷声地说道。
阮良芫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家。”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听到霍启朗这样霸道的话后,阮良芫愤怒从挺直了腰杆,结果却拉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她强忍着疼痛,咬牙道:“霍启朗,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看着她那副痛到流冷汗的样子,不敢再和她争辩,生怕她到时候直接跳下床离开。
霍启朗转身对着霍珩说道:“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是,父亲。”霍珩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阮姨你好好休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嗯,你去吧。”阮良芫点了点头,扭过头压根不看霍启朗一眼。
他跟着霍启朗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卧室,两个人进了隔壁的小书房内。
霍珩才随手关上门,就听到霍启朗的声音响起,“这些年你阮姨都在你那里住?”
“是的,阮姨这些年过的很不好,所以我把她接到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里,依山傍水的挺好。”
一听到阮良芫这些年过的很不好,霍启朗立刻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不好?怎么会不好?”
这些年他从来不敢提这个人的名字,也不敢知道她的消息,就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
一直告诉自己,她一定过得不错,不然也不会离开自己。
可现如今听到她过得不好,还很不好,立刻就急了起来。
霍珩停顿了几秒,十分隐晦地说道:“夫人向来不喜欢阮姨,做点什么也很正常。”
他恍然,但随即眼色寒了几分。
好,很好,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背后做手脚!
他咬牙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年阮姨离开,父亲你一怒之下不是曾经说过再不来往的,所以我怕再惹怒了你,就……”
霍启朗听到这话,气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的话不过是气话罢了,却没想到错过了阿芫最困难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一定很需要自己的帮助吧!
“那时候我以为她离开会过得很好!”霍启朗怒瞪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自己没做好的,自己的儿子却为自己做了,更何况当初那话的确是自己说的。
这口气只能忍了下来。
“去劝她留下。”许久,霍启朗才闷闷地说了这一句。
凭着刚才阿芫对霍珩的那个态度,至少他去说阿芫不会太过抗拒,说不定会为此而留下来。
但霍珩却笑着摇了摇头,“父亲都做不到,我怎么会做得到。”
霍启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更加苦恼。
“我想父亲还是和阮姨好好谈谈吧,阮姨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的。”
霍启朗拧紧了眉头不吭声,半响过后才对他说了一句,“出去吧。”
“是。”霍珩转过轮椅往外面推去。
然而就在他开门往外面走时,霍启朗低低地又传来了一句,“阿珩,现如今公司也已经在你手中了,你别让我失望。记住,我能给你,就能毁了你。”
最后那一句话格外的有肃杀之气,霍珩的手滞了滞,侧目一笑,“父亲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听到这句话后,霍启朗这才闭上眼睛想要休息片刻。
“对了,大哥是今天下午的飞机,您要去送送吗?”正打算随手关上门的霍珩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认真地问道。
“你希望我去送吗?”
霍珩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血浓于水,我当然希望您去送送了。”
霍启朗却在此时冷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在后悔当时我没一枪毙了他呢。”
“父亲哪儿的话,他是我的大哥。”
这一句大哥却让霍启朗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那带着时间风化过的眼睛精烁无比。
“阿旻不成材,也不成气候,和你比简直不堪一击,我提点过他很多次要注意身边人,可惜他就是不听。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既然输了就应该要输得起。”
这是在暗示何蔚佳吗?
“我明白了。”霍珩含笑点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听到楼底下有女人的吵闹声,“人呢,人呢!”
“什么声音?”
霍启朗才问道,阿虎就从楼梯口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是夫人过来了。”
还不等霍珩说什么呢,就看见霍启朗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呵,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快步走了下去,楼下的柳飘然一看到霍启朗后,马上走了过去,问道:“老爷,你为什么突然要把阿旻送走?!”
前几天晚上霍旻回家之后都还没来得及和自己说上话,就被一帮手下给丢进了房间内,然后门口就有两个人把手着。
她连进去都进不去,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今天早晨,霍旻被那群人带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行李箱。
就在从楼上到楼下的这段距离里,霍旻身嘶力竭地告诉她自己被霍启朗给遣送去国外,而且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这让她大为惊骇!
“已经不是了。”霍启朗神色冷酷地说道。
柳飘然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什么?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旻可是你嫡亲的孩子啊!”
“从他打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开始,就已经不是了。”
他可以忍受霍旻在公司里生事,可以对自己的弟弟背后做点手脚,这些都触碰不到他的底线,商场如战场只要他能让霍珩倒下,那就是他本事。
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能扳倒霍珩,竟然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怎么能忍!
柳飘然惊骇地低呼了一声,“阮良芫?!”
“你倒是记忆力挺不错啊,这么多年还记得她。”霍启朗冷冷地看着她,身上的气息却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我……我……”柳飘然脸色紧张了起来。
这些年她在霍启朗背后做了不少针对柳飘然的事情,一直想方设法地让她活不下去。
只是后来莫名失踪以后,她也就不再找了。
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难道她现在是来投靠霍启朗了?
“怎么,有本事做,没本事说吗?”霍启朗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寒冰一样,瞬间将站在对面的柳飘然给冻住。
“老爷……不是的,我没有,我是无辜的,我……”
霍启朗看到她惊骇后怕的样子,又想起这些年来阮良芫受的罪,以及现在那一身的伤,全部都是拜这对母子所赐,那心中的怒火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跨步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柳飘然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要不是当年阿芫让我娶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睡在我的身边!”
“我……”被死死掐住了脖子而无法呼吸的柳飘然渐渐被涨红了脸,因为缺氧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挣脱开来。
霍启朗的五指再次用了用力,柳飘然顿时眼珠子开始向上翻了起来,手挥舞的力道也开始变小了。
等到霍启朗见她离死亡还差半步后,这才松开手,猛地将她推到在了地上,“如果不是阿芫在里面,我不想惊动了她,你现在早就死了。”
柳飘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胆颤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犹如濒临灭绝的死鱼一般。
刚才她差点,差点就死了!
“把她给我送到小阁楼里,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一步!”霍启朗下完了命令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柳飘然就这样呆滞地被拖了出去。
正站在楼上看的霍珩对着同样也是坐着轮椅的阮良芫说道:“阮姨,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演的如此逼真,霍旻也不会这么容易相信。”
当初其实霍珩不过在这个局之前想要把阮良芫带离开这个是非地,那时候的目标是五叔手下的那个男人。
他最初的目的是在解决掉霍旻之后,顺便清理一下公司里的那些蛀虫。
只是没想到阮良芫会说要来帮忙,算是还了当年那份恩情。
阮良芫侧头微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送你回来的时候险些遭到枪杀,要不是你小子当时开了那一枪,我早就没命了,这次算是还你的。”
霍珩也顿时笑了起来,“那我也不算白开那一枪,白做那么多噩梦了。”
“你当初开那一枪我就知道你是个苗子,现如今果然不错。”那眼神中是满满的欣慰和得意。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阮良芫浅笑着反问:“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劝你?”
霍珩点了点头,“是的。”
“上位者向来只有一个,你们兄弟两注定是要为此打起来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霍旻这么容易就中了你的圈套,甚至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足以可见他不仅蠢,还不顾念情分。”此时的阮良芫虽然轻,但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冷意即使在这么多年的退出后,还是能听得分明。
“霍氏交给他,我不放心。虽然我不喜欢这里,也已经退出了好多年,但好歹这霍氏也是我这曾经半辈子的心血。”
“原来如此。”霍珩微勾起唇,淡淡一笑。
其实哪里是霍旻不顾念情分,要不是他授意何蔚佳在霍旻耳边吹枕头风,想来也是会先礼后兵的。
怎么可能一上来就会对阮良芫用刑。
能够在明知自己对自己的大哥不怀好意后还能欣然帮忙,显然是不符合阮良芫的性格。
如果她是暗地想帮霍旻的话,那在遇到霍旻的残酷鞭打后,那颗心也早就凉透了。
这也是他防阮良芫的一种方法。
很显然这一招他用对了!
不仅用对了,而且还彻底将阮良芫俘获到了自己的阵营里面。
“现如今看到父亲为你这样做,你这些年的恨也该消了吧。”霍珩换了个话题问道。
阮良芫的笑渐渐消散,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楼下已经空荡的大厅里,“哪儿还有恨,人都老了,恨不起来了。”
“那是不是该回到父亲身边了。”霍珩不露声色地问了一句。
“这里的生活我早就过不惯了,现在我听到枪声只觉得怕了,可能真的是老了吧。”阮良芫感慨万千地叹息了一声。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已经上来的霍启朗看到这两个人在轮椅上聊得高兴,不由得插话问了一句。
“我说要回家。”阮良芫冷冷地回了一句。
霍启朗一听,连想都不用就立刻拒绝,“不行!”
可惜阮良芫压根就不搭理他,自己推着轮椅就往房间里走去。
霍启朗马上跟了上去,两个人进了房间,却争吵依然没有停下。
“阿芫,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这里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想的,我统统都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
“我不同意!”
霍珩听着那里面的争吵,勾了勾唇角,阮良芫本来就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当初若不是为了爱这个男人,哪里愿意拿刀拿枪。
后来又被当场捉了奸,心高气傲的阮良芫早就已经对这个男人不抱希望了。
对这里的人和事都那么厌恶了阮良芫怎么可能留下来。
霍启朗怎么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呢。
霍珩自己个儿推着轮椅慢慢地朝着电梯门走去,却不想此时阿虎却快步走了过来,“二少,大少跑了。”
“哦?”霍珩扬了扬眉。
霍旻居然跑了?这倒是让他没想到。
阿虎低着头,面色愧疚,“我们的人本来亲自把他送上飞机的,结果却突然跑了。”
说到最后他都已经没脸见二少了,他们一群人竟然都没能看住。
坐在轮椅上的霍珩神情淡淡,并没有阿虎料想到的暴躁,“我倒是挺想看看,他没了霍家大少的身份能不能活。”
“我立刻全城搜捕,所有关卡上都安上我们自己人。”
却见霍珩摆了摆手,一脸随意地道:“不必了,没了霍家大少的身份他掀不起什么浪。”
阿虎皱了皱眉,低声道:“可是如果他到别的董事那里藏匿着……”
若是不早点除去,万一将来又有什么变故就不好了!
但霍珩却根本不在意,反而问了一句,“五叔怎么样了?”
“已经关起来了。”虽然不明白二少为什么不坚持抓大少回来,但还是如实地禀告。
霍珩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解决掉。”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上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图标,输入了一连串的密码后,一个邮箱窗口弹了出来。
他快速的敲打着键盘,只留下了几个字后,立即发了出去。
等到电脑提示发送完成后,他才关了电脑,静静地坐在了书桌前。
被窗帘遮挡住光线的房间里,黑暗一片,霍珩看上去如同一只蛰伏了多年而准备出击的猎豹,危险十足。
三天之后,聂然就收到了卫薇的消息,合约可以准备起来了,星期五就可以签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聂然第一时间就约厉川霖接头。
“那份名单我们已经整理出来的。”才到见面地方,厉川霖看到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聂然,以为这段时间聂然等的不耐烦了,于是立刻走了过去,说道。
聂然一听,咧嘴一笑了起来,“那太好了!我刚才下班之前得到消息,这个星期五他们正式交易,就在竹茂公司。”
物证已经有了,现在交易也开始了,只要抓个人赃并获,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聂然想到结束后可以卸下这个妆容,不用再见霍珩,心里就止不住的喜悦。
厉川霖在听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神色有些异常,顿了几秒过后,才回答道:“……我知道。”
对面的聂然嘴角的笑微僵,轻不可见地皱起眉,“你知道?”
“嗯,我也是早上得到的消息。”
“哦?你们的消息是哪儿的。”聂然收起了笑,正色地问道。
“一个线人。”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消息是哪儿来的,而是局长直接告诉的他,他当时的反应也和聂然一样,可惜局长并不透露那个人的底细,只是模糊的透露了一句是自己的线人。
原本他还对这个消息的来源持怀疑的态度,可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
“等这件事办完了,你就可以回连里了。”
“嗯。”
还沉浸在那个所谓线人思绪里的聂然心不在焉地敷衍地点了点头。
线人?
她早上才得到的消息,竟然有人会比她更早?!
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会是谁……
对面的厉川霖继续说道:“可能这件案子结束以后,就见不到了。”
“嗯。”聂然下意识地点头。
可停顿了三秒后,她猛地抬头,“见不到?”
但仔细一想,的确是见不到了。他在A市的警局,而自己则要回南城的新兵连,怎么可能还会见面。
聂然压下来心头的思绪,凑到他面前坏笑道:“所以我要不要趁着现在的机会,传授你两招泡妞本事?”
厉川霖原本看到她凑近还以为她要干什么,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结果听到这番话后,当下就冷下了脸,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必。”
“好心没好报。”聂然撇了撇嘴,坐回了位子上。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后,聂然实在觉得无趣,于是站了起来,“既然没有别的事了,那我走了。”
随意地挥了挥手,她便转身要走。
“等一下!”
厉川霖见她马上就要踏出门口,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句。
聂然疑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工作都谈完了,能有什么事儿!
厉川霖沉默了半响,最终干瘪瘪地说了一句,“要不要再点些菜打包回去。”
“哟,孺子可教啊!”聂然挑眉一笑,又走了回来,“也好!多打包一点放冰箱,我也懒得天天出门去买了。”
“你每天吃外卖?”厉川霖皱了皱眉。
聂然叫来的服务员,点了一堆外卖后,这才对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不会做饭,不吃外卖快餐这种东西,吃什么?”
厉川霖不由得想到上次她在警局蹭饭,原本以为这句是戏言,现如今看来,是真的。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愧疚感。
没过多久,外卖就已经全部做好打包了上来,聂然数了一下确定没错后,很不客气地让厉川霖签单付钱,自己率先离开了。
她带着那一大包外卖回到了小区楼下,却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还就在门口,完全没有可以装作无视他的可能性。
聂然看在自己任务还未全部完成的份上,勉强走到车前打了个招呼,“霍先生晚上好。”
霍珩看了眼她手里的一个个白色袋子,“外卖?”
“嗯。”
“我也肚子饿了。”
聂然一听,立即将外卖藏到了身后,霍珩看她像是护小鸡似的样子,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别了!霍先生还是回自己家去,找厨子给您做吧,我这点菜得吃到后天呢。”
“你不自己做饭?”霍珩笑着问道。
聂然暗自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她哼哼了一声,“就我那水平,我怕连做三顿就没命拿这个月的薪水了。”
想起那碗酱油饭,霍珩没有绷住,笑出了声音,“你倒是评价自己挺中肯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做什么都不能强求的。”聂然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霍珩挑眉,这算是回答当时在车里自己要追她的话?
他似有深意地说了回答:“但我觉得坚持,总会有希望的。”
噗!大晚上的居然她被霍珩强行灌了一碗心灵鸡汤。
“我说过要追你,就一定会追到你!”霍珩霸道地补了一句。
聂然呵呵地干笑了几声,连那句您真爱开玩笑这句话都给省了。
“你的合约都打好了吗?”突然,霍珩来了这么一句。
聂然当下警惕了起来,霍珩这种随时随地下套的人她可不能不防。
她一脸无辜地摇头,“这些是薇姐做的,我不知道。”
“卫薇不早就已经把你视作心腹了吗?这点东西应该不会她来亲自动手了。”霍珩一句话就戳穿了她。
可聂然也不慌,反正一口就是咬死自己没碰过,量他霍珩也不能把自己给吃了!
“虽然我帮薇姐做了很多事,但这个合约刘总很重视,所以薇姐并不让我做这些。”
霍珩挑了挑眉梢,“这样啊,那你还需要多多努力,争取早点让刘总倚重你,把那些重要的核心东西都掌握,这样也不怕刘总辞了你。”
虽然听上去像是玩笑话,可聂然明显感觉霍珩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核心东西,霍珩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有阴谋的味道!
聂然立即警惕了起来。
虽然她神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霍珩还是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场有些微微改变,虽然很小,他还是能第一时间能感觉到。
“时间好像不早了。”他故意转换了个话题。
聂然立刻接了一句,“那霍先生再见。”
然后像只兔子一样打算溜上楼去。
霍珩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手却速度极快,一把抓住了她因为转身而微微甩出弧度的外卖袋子。
果然那只“小兔子”因为护食不得不被拽了回来。
他微笑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早了,该吃饭了。”
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大了许多。
“所以霍先生还是早点回去吃饭吧。”聂然勉强扯着笑,但手却死死地护着自己的外卖。
“一个人吃没意思。”霍珩依旧不放手,甚至用巧劲儿手腕轻震,袋子轻松落入了他的手中。
聂然不敢和他硬抢,就怕会被发现,所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点的外卖全部到了他的手中。
饭在别人的怀里,无奈之下她只能不得不退回一步,推着他进了自己的家门。
摆好了碗筷,两个人就坐在那只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吃起饭来。
都说抢来的饭最香,霍珩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虽然有几个菜他不能吃,但是能吃的他居然全给吃光了!
聂然只能恨恨地戳着米饭,吃那些他不吃的“剩菜”!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有在做恶梦?”霍珩优雅地将最后一筷子的牛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之后,才笑望着她,问道。
“没有啊。”聂然大口地吃着番茄炒蛋,没好气地回答。
她脸色不好是因为最后一口肉进他肚子里了好吗!他是瞎吗?!
霍珩放下了筷子,笑意不减地说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啊。”
“不做恶梦就坚强了?”还沉浸在痛失牛肉的聂然对于他的冷笑话,只是哼哼了两声。
“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历了开枪和枪声,但你却没有做噩梦,难道这不坚强吗?”
聂然正要伸出筷子的手立即停顿在了半空中,他的话风轻云淡,可钻入聂然的耳朵里却滔天汹涌。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啊!
她猛地抬头看过去。
霍珩正在擦拭着嘴角,一副贵公子的翩翩做派。
她脸上故作淡定地又夹了一筷子蛋,“我心比较大,所以就不经常做。”
“嗯,是挺大的。”
聂然听他的话感觉有些异样,皱眉看过去,却发现他的视线正聚焦在自己的胸口!
这个混蛋!
“……”
聂然强忍着想要将一碗番茄炒蛋糊在他脸上的冲动时,却又再次听到他开口,“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那天在会议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聂然不露声色地又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老板的事情我这种做员工的不应该多嘴问的。”
“哦?就算不多嘴问,遇到这种事你不应该立刻辞职走人的吗?特别是你这种只想要平静生活的人。”
聂然感觉到他话语里的试探和深意,索性放下了筷子,微微一笑,“可我现在是给刘总干活,并不是霍先生你啊,我为什么要走。”
“有差别吗?人以群分物理类聚,刘总既然能和我做生意,你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人。”
霍珩的话越发的犀利了起来,聂然嘴角的微笑有些发僵,过了几秒后才低低喊了一声,“霍先生……”
“怎么了?”霍珩的笑容保持不变地问。
“你现在是在对我挖墙脚吗?我不会跳槽的哦,刘总这里给我的工资待遇都很好的。”
霍珩看她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向来淡定从容地不禁他愣了愣。
随即忍不住暗自失笑,这小妮子倒是挺会模糊焦点,转移话题的!
“我这儿的待遇更好,职位也非常高,而且十分适合你。”他浓黑的眼眸闪烁着笑意。
聂然笑着:“您总不会是打算把老板的位置给我吧。”
“不,我打算把老板娘的位置给你。”
“……”
他眼眸明亮,嘴角弯弯,可怎么看聂然都有种心惊的感觉。
她讪笑了一声,“我觉得这个位置要有找个胆子大的比较好,我不行。”
“你胆子不大,但是别的地方大啊,更何况胆子这种东西练练就会有的。”
聂然想到刚才他固定的视线,放在桌下的手立刻握拳。
流氓!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成这副德行了?!
虽然以前知道这人是斯文腹黑,可没想到现在已经演变了一只禽兽了!
聂然不搭茬,转而下了逐客令,“我看饭也吃完了,霍先生还是赶紧回去吧,听说这次合作很重要,养足精神才好签约啊。”
“嗯,这笔合作的确很重要。”霍珩点了点头,随即补了一句,“不过,我想知道那天在小饭馆里,你怎么会出现?”
聂然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来了,终于来了!
今天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这个在做铺垫罢了!
她强装淡定地回答:“我没有啊。”
“是吗?”霍珩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间有一瞬的凝滞。
------题外话------
你们都不冒泡,我每天万更你们还不冒泡,不开森了我!哼!【傲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