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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然立即下意识地蹲了下去。
和那个坐起来的男兵几乎同时一上一下,分别错开。
在那一瞬间,时间就好像被拉长了一样。
漆黑的屋内聂然半蹲在了椅子旁,放在身侧的手已经五指并拢,手掌的线条已经绷成一条线,随时准备一个手刀将人直接拿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等了十几秒,也不见床上的人有任何的动静和声响。
以至于蹲在那里的聂然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别抢我的肉!”那人突然大喝了一声,随后又“砰——”的一声,床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别抢我的肉,这肉好吃,红烧肉……好入味……”
那伴随着呢喃的吧唧声让聂然略感到无语。
原来那人不是醒过来,而是……在做梦。
聂然试探性地抬了抬头,在确定那人的确翻了个身又睡得像死猪之后,才慢慢站了起来。
“我还要吃,别抢……”那男兵抱着被子,随意地挥着手,像是在驱赶着什么。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他在床上各种扑腾,一会儿要吃红烧肉,一会儿又要吃酥肉,偶尔还喊几声酱香排骨和茄汁排条。
硬生生地就把晚饭没吃的聂然给喊饿了。
聂然摸了摸肚子,觉得还是赶紧找完离开比较好。
不然,万一一个没忍住,把他给劈晕过去就不太好了。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聂然把上铺人的床铺和枕头小心翼翼地查找了一番,在确定没有之后,她走到了那位“吃货”士兵的身边。
还没翻找呢,就看到黑暗中那个睡得像死猪的男兵因为来回的扑腾和移动,枕头偏移了几分,下面露出了一个东西。
聂然轻轻地靠近,趁着那人背对着自己,很是轻松的就把他枕头下的露出半截的塑料盒子抽了出来。
在黑暗中,她无法看清上面的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那个手感和形状,应该是个药盒。
站在床头的聂然把玩着手里那盒药,居高临下地望着背对着自己已经睡死的士兵,嘴里扬起了一抹阴鸷地笑。
真是托他做梦的福,不然也不能那么容易找到。
不过,敢对她下药?
这个男兵真是找死!
聂然凝视着他的脸,接着拿着药盒很快离开了炊事班宿舍。
屋内依旧鼾声大响,谁都不知道有人曾经在这里如鬼魅似得出现过片刻。
出了宿舍之后,聂然就回到了训练场照常继续加餐训练了起来。
她的体能经过在海岛训练,又回预备部队的训练,在班级里本来已经是中上游这个阶段了。
可当初的六班一大批都是来浑水摸鱼的,所谓的中上游含金量根本不高。
现在换了一大批人,都是真真正正从各个部队里挑选上来的人,她的体能自然而然的就开始下滑。
其实李骁也有意无意地提醒,她是因为身体虚弱才导致的体能不足。
可……聂然却觉得,不行就是不行,不行就应该练,练到行为止。
训练场外,路灯的余光将正在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夜过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聂然停止了训练,上楼洗了个澡,将衣服洗干净晾好之后,起床哨就这样响了起来。
宿舍里人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穿衣洗漱整理内务。
而这时候的聂然已经带好了帽子,往楼下走去。
她是第一个到达的,眼底完全么有丝毫的睡意,身上也全然不见昨日的狼狈。
今天值班的出晨练的是二班的陈军。
他看到聂然这么快就下了楼,眉宇间有些讶然。
对于这个女兵,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只有两件事。
一,顶撞了安远道,气得安远道最后被逼无奈地陪她罚站。
这还是他在部队这辈子看到安远道吃瘪的时刻。
二,枪耍的漂亮,那一排呈一字的弹孔的靶纸他到现在还留着。
上面的间距他因为一时好奇有去测过,相隔距离的误差不超过两毫米。
不过是从新兵连上来的,在预备部队模枪也不过短短三四次,却耍得这么好的本事。
说真的,就凭她这个本事,陈军有过想要将她招揽进来,重点培养成狙击手。
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可以打出这么一手好枪法。
他觉得,聂然天生就应该是拿枪的人。
三分钟后,所有人已经全部从楼下跑了下来。
有些女兵看到聂然第一个下楼,不由得觉得奇怪。
“她昨天不是摔伤进医务室了吗?怎么今天就受训了?”
“管她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也是。”
几个人碍于三分钟的内的集合,匆匆说了几句话就马上入了队。
陈军带着他们去训练场开始受训。
聂然还是留在最后,只是如果观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她经过了这半个月的加餐训练后,在跟着那群人跑五公里时,她已经没有那么吃力了。
一个小时的例行跑步结束后,陈军带他们去了食堂。
聂然因为拿的是自己独有的病号早餐,并不需要排队,所以拿着自己的保温盒饭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排队拿早餐的何佳玉他们拿好了自己的馒头和白粥也很是自然而然地围坐在了聂然的身边。
聂然打开了自己的早餐,那热气腾腾的红枣糯米粥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引得坐在她旁边的何佳玉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怎么,你想吃?”
聂然的话让何佳玉下意识地摆手,可等她抬头看去,却发现聂然根本不是在和她说话,而是和坐在另外一边的李骁说话。
李骁愣了一愣,这才注意到原来聂然已经发现自己在暗中观察着她。
聂然用保温饭盒内盛了一勺,半举在空中,“如果想喝,我可以分你一碗。”
李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了两个字:“不用。”
接着便低头吃了起来。
聂然轻笑了一声,低头也跟着吃了起来。
李骁又再次扫了她一眼,发现她今天吃饭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迟疑,神情也并没有异样后,眉心微蹙。
很明显,她今天吃病号饭已经没有了当时候一闪而过的神色。
反而很坦然。
一顿饭在十五分钟结束后,季正虎准时出现在了食堂门口。
所有人再次集合,开始了上午的训练。
没有了药物的控制,聂然在训练期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但何佳玉他们有了前两次的两次意外,在接下来的训练都在她不远处看着,以防她出现任何的意外。
直到中午时分,季正虎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再次停止了训练,对他们说道:“聂然留下,其他人去吃饭。”
众人看季正虎把聂然单独留下,那些早就看聂然不顺眼的不由得会心一笑,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了一眼聂然。
然后三三两两的自动结伴离开。
只有何佳玉他们在听到季正虎要单独留下聂然时,都迟疑地皱眉留在了原地。
季正虎冷冷的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昨天你们擅自离开这件事我还没找你们算。”
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警告这群人。
何佳玉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施倩一把勾住了脖子,往食堂里走去,“走吧,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
何佳玉还想说些什么,结果施倩抢白道:“再不走,有事的就是我们。”
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差点把何佳玉给掐死。
随后李骁他们也跟着离开了训练场。
很快,训练场内就只剩下了她和季正虎两个人。
“开始吧。”季正虎对她说道。
聂然轻点了下头,和他一起走到了四百米障碍训练的跑道上。
在季正虎的一声吹哨中,她快速地越过了矮板,然后跳过了深坑,接着匍匐快速地钻过了铁丝网,一路攀爬上了云梯……
看着她训练有素的动作,一群站在食堂门外看好戏的众人不由得啧啧地不屑道:“这算什么?做戏给我们看?”
“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了,所以做个戏呗。”
“原来她也有挺不住的一天啊。”
那些女兵回想起自从聂然回来之后对他们这群新兵连个眼神都不给,那高冷的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就让人来气。
要是个和李骁一样的强者那也就算了,结果那么个弱鸡似的人还有脸对他们不理不睬的,真是受不了。
但其实还真是冤枉聂然了,她本身对于和陌生人交际并没有障碍,甚至还可以很自来熟,问题出在她一回来就遇上了被人下药这件事。
她的重心自然就落在了下药这件事上,对于那些新兵也就不会有注意,更何况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对她不友善了起来。
可以自来熟,可以和人随意笑闹,可这并不代表她要热脸贴这群新兵们的冷屁股。
“谁知道啊,反正一个病秧子,无论怎么做,最多就是不拖累我们而已。走了,吃饭去了。”
其中一个人摸了摸肚子,很是不耐烦地催促着身边那几个女兵道。
几个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反正再怎么做戏,病秧子就是病秧子,这点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还不如赶紧争取点时间吃饭,以防到时候季教官又来个突然袭击。
一群人陆陆续续都走进了食堂。
而何佳玉他们稍稍晚了一些,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聂然的方向,根本不知道那边的人在说什么。
等他们进了食堂,那群人早就已经开吃了起来。
而在训练场上的聂然在经过了重重障碍之后,浑身上下沾着沙土朝着季正虎走了过去。
她的气息有些不稳地笑问道:“成绩如何,过关了吗?”
季正虎看了眼手中的秒表,上面的时间定格在了两分零十秒。
他点头,“嗯,踩着点及格。”
聂然拧了下眉,随即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玩笑地道:“看来你说的没错,我的体能真的很弱,还需多锻炼才行。”
“你和别人不一样。”季正虎记录下了她的成绩,一板一眼地回答。
聂然似中肯地点头,“嗯,体能太弱,的确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不,是你绑着铅块。”季正虎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袖子上,只是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聂然顺势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那隐藏在袖子下的是她进了部队之后就又重新戴上的两块铅片。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体能重新恢复,凡是在训练期间她一直都带着。
也只有那次和芊夜打架,挑衅她的时候才解开过那几个铅块,没想到他还记着。
聂然摸了摸鼻头,嘀咕了一句,“记忆力够好的。”接着也跟着进了食堂。
聂然刚一踏进食堂,早已坐在位置上等着她的何佳玉急忙挥手示意地轻喊了一声,“然姐,这里,这里!”
聂然听到声音后,也就走了过去。
杨树坐在距离何佳玉隔壁一桌,并没有和何佳玉坐在一起。
她走过去,正好和他坐在同一排上。
聂然知道是那天的话影响到了他,他生怕自己会厌恶,所以才刻意地远离自己,但又架不住关心,这才变成了这幅别扭的场景。
她心里虽叹气,可也知道不能强求。
谁让她介入的那么“恰到好处”,成了他生命的另外一番救赎呢。
只能想着让时间去改变他了。
聂然打开了饭盒,慢慢地吃了起来。
此时,何佳玉暗暗地小声问道:“然姐,明天休息,我们打算去教官那里拿了请假条看古琳,你去吗?”
聂然想了想,最后摇头拒绝了她的话,“不了,我明天有点事。”
坐在对面的李骁正夹菜的手顿了顿,接着继续夹菜吃饭了起来。
她的确不知道聂然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确有事瞒着所有人。
不然是不会连古琳那里都不去。
聂然吃完了饭菜,正打算起身去把饭盒端出去,就听到周围的一群女兵窃窃私语地感叹了起来。
“哇,这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是新来的教官吗?”
“不是教官,据说是我们新来的军医。”
“这么帅?”
聂然抬头,看到从食堂大门走进来的宋一城,他脱去了白大褂,穿着军队的迷彩服,倒是除去了几分儒雅,添上了几分男人的坚毅。
他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某一处。
他径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聂然所坐的位置。
在众人一派视线中,他就那样走了过去,站定在了聂然的面前。
早已听到动静的何佳玉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不禁惊讶出声,“怎么又是你?你不是在医院吗?”
昨天她进医务室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他出现吧?
既然是聂然的战友兼室友,宋一城还是表现的很友好的,并不高冷对待,笑着回答道:“我正巧被调派过来。”
坐在最左边的乔维深意地一笑,“那可真是够巧的。”
调派?
鬼才信呢!
哪有这么巧合的调派!
大家都是男的,就从严怀宇看聂然的小眼神和宋一城看聂然的眼神里就不难发觉了。
不过,宋一城可比严怀宇勇敢多了,瞧瞧人家从Z市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追聂然,这颗心多诚啊。
原本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如今,近水楼台都不一定能先得月啦。
乔维暗自摇头地看了一眼还在别扭的严怀宇。
希望这小子能早点明白吧。
“我也觉得,可能和聂然有缘分吧。”宋一城不知道乔维是不是对聂然有意思,但宣誓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结果,没惹来乔维的不满和愤怒,倒是莫名的出现两道森冷的视线。
一道是严怀宇的,一道自然是隔着聂然一条道的杨树。
宋一城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倒是逼得所有潜藏在聂然身边的护花使者给现出了原形。
再想想,也觉得挺好,都在明处,这样大家可以一起公平竞争不是。
宋一城站在聂然的身侧,说道:“明天双休日,部队休息。”
聂然一脸不明地端着餐盘,歪着头问:“所以呢?”
“我要补偿,顺便和你有点事儿要说。”宋一城双手插在裤袋里,很是正大光明地讨要着补偿。
聂然一口应了下来,“好。”
这么干脆利落,反倒让宋一城愣了愣,随后就笑了起来。
只因为那两道森冷的目光在聂然的一声好之后,变得愤怒了起来。
哈哈哈,这种感觉真不错。
在宋一城自我感觉良好时候,聂然已经端着餐盘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何佳玉也赶紧端着餐盘一溜烟儿地跟上了聂然,等把餐盘放在了固定地点之后,她很是八卦地跑到了聂然的身边问:“什么补偿啊?然姐,你要补偿他什么东西啊?”
“他昨天救了我。”聂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何佳玉问道:“然后呢?”
“所以我打算,补偿他。”
“补偿什么?”
“他说,他喜欢你,让我把你当做补偿送给他。”
聂然说的一本正经,何佳玉听得却跳了起来,“什么?”
送给他?
她何佳玉是物品吗?
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送!
“这家伙简直找打!然姐,你先回去休息,我要找那个姓宋的好好聊聊不可!”
她挽着袖子,神色狰狞地就又折返了回去。
而这时候宋一城也碰巧从食堂里走出来,看到何佳玉努力冲冲地走向自己,一脸的莫名其妙。
甩掉了何佳玉这个小尾巴的聂然完全没有一点陷害人的心虚之色,也不听身后宋一城的哀嚎,神色愉悦地转身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而还留在食堂里的那些女兵们看到聂然和那个才认识不久的军医这么的熟稔,又有些心气不顺了起来。
怎么但凡她们看到的男人,都和聂然沾点关系?
“有没有搞错啊,怎么哪儿哪儿都是她认识的人。”一女兵恨恨地戳了戳那餐盒里的米饭。
那个军医的长相是她的菜啊。
儒雅中散发着军人的气质,多好啊。
另外一名女兵凉凉地道:“架不住人家背景强大,说不定她承包了整个部队的男兵了呢,是吧,研夕?”
被点名的那名叫做研夕的女兵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对她们微微一笑,“这个我也不清楚啊,不过这个男军医听说前几天才来的,聂然好像也就去过一次医务室吧,她的交际能力可真好,以后有个病痛开假条应该不成问题了。”
她笑得很柔也很甜美,乍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好像真的只是很羡慕聂然那么简单。
可仔细看就会发现,隐藏在她笑容中那锋利而又淬了毒的獠牙在不经意间闪现出一抹光亮。
------题外话------
三个男人一台戏有没有,都用目光在杀死对方,哈哈哈~
你们觉得宋一城会被何佳玉打死吗?
鼻青脸肿的宋一城上线:蠢夏我会记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