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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聂然洗澡回来就看到何佳玉他们躺在各自的床铺上睡着了。
本来这段时间的训练强度就不低,为了能够等她这三个人更是一夜没睡,现如今一沾上枕头,睡的都很熟。
聂然不禁放轻了脚步走进了宿舍里,然后收拾完了之后也顺势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晨光从云层里一缕缕地穿透了出来,透过窗户折射了进来。
夏季的天亮的很快。
没过一会儿,天色就已经大亮了起来。
起床哨吹响,屋内的所有人立刻条件反射一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快速地着装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后,朝着楼下跑去。
例行的晨跑五公里结束,季正虎带着他们进了食堂,一个个拿了自己的早餐落座开吃了起来。
聂然也惯例伸手要端着餐盘离开。
但没想到的是,她的手刚轻轻端起那个餐盒,手上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顿时手一松,“哐当——”一声剧烈的声响。
不锈钢制的餐盘摔在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惊得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朝她看去。
“然姐,你没事吧?”身后的何佳玉看到后,连忙跨步走到了她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已经端着饭菜去占位子的严怀宇听到何佳玉那一声呼喊,匆忙地放下了手中的餐盘赶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聂然不留痕迹地收敛起了自己刚才吃痛的神情,很是淡然地道:“没事,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而已。”
严怀宇却很是关心地抓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没烫到吗?”
他那番仔细小心的样子,让身边的何佳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她向来大大咧咧,有些什么都是反映在脸上。
哪里会逃过聂然的眼睛。
聂然本就不喜欢被人触碰,再加上何佳玉,她借着蹲下身捡馒头的动作避开了严怀宇的手,“真没事,就是手滑。”
“行了,我来吧,你别动了,免得到时候被烫到。”严怀宇随后也跟着蹲了下来,替她把地上的馒头和鸡蛋都给捡了起来。
何佳玉看在眼里,这下真是气着她了,扭脸就往外头走去。
聂然看了一眼何佳玉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还在低头捡东西的严怀宇,不禁替他叹了一声。
严怀宇听了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被烫到了?”
聂然对此摇了摇头,拍了拍严怀宇的肩膀,“情商低不是你的错,是你爸妈没遗传好,真的。”
说完,她起身拿了两个馒头就离开了食堂。
被留在那里的严怀宇一脸茫然,抬头看着聂然的背影,不解地问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可真够低的。”作为闺蜜兼死党的施倩这时候也默然摇头叹息了一声。
随后马翔以及想来少话的李骁也对他摇头表示了一下,才端着早餐离开了。
严怀宇这下是真的彻底懵了。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就是捡个馒头而已,怎么就情商低了?
这边的严怀宇还稀里糊涂,那边的聂然已经坐在食堂门口把馒头吃完,正打算找个阴凉处再睡半个小时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季正虎的声音,“聂然。”
被叫住的聂然转过头看向了他,问了一句,“怎么了?”
季正虎从食堂门口走了出来,对她说道:“早上你不用训练了,先去医务室,然后把报告给我之后,下午再训练。”
聂然眉头轻皱了一下,“我……”
她的话还未说,季正虎就冷声地命令道:“这是命令。”
聂然知道一定是刚才自己打翻餐盘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才如此催促自己去医务室。
而知道自己手臂问题的聂然其实很不愿意,她其实是想撑到考核结束再去看。
但经过刚刚那件事,只怕到时候季正虎会押着自己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就去了医务室。
一大清早的医务室里根本没有患病的士兵,走进去的时候大厅里面冷冷清清的。
她熟门熟路的朝着办公室走去,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护士的声音,“宋医生,最近天气比较热,士兵中暑的情况还挺多的,有些药已经快要没了。”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只是很淡漠,“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汇报上去的。”
那护士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道:“还有其他的一些消炎的药和基础的输液也没有了。”
门内的宋医生还是语气冷淡,“知道了。”
“对了,感冒药也消耗的很多,还有红药水,绷带……”
聂然在门外听着那名护士似乎是要将所有的易消耗物品逐一报个遍,为此难得大发善心的决定解决一下那位一大早就遭遇倒霉事的宋医生。
“叩叩叩——”
敲门声适实的打断了屋内护士的话语。
“看上去咱们的宋医生还挺忙啊,除了治病救人还要补货啊。”聂然推开门,倚靠在门框上,笑着说道。
坐在那里正在翻阅资料的宋一城听到那个声音,手上的书“砰——”的一下,就直接掉在了桌上。
他诧异地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在看到了时隔半年才见的人之后,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待别人那平静的脸色在看到聂然的那一刻竟是满脸的诧异。
他不可思议地问:“聂然?”
聂然从门口走了进来,笑着道:“半年不见,咱们的宋医生依旧潇洒帅气。”
宋一城看她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能调侃自己,便扬起了嘴角,问道:“那有没有被我迷住呢?”
“别了,你的崇拜者那么多了,我就不来瞎凑热闹了。”
聂然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身边那名小护士既尴尬又气恼。
她尴尬的是自己心里有鬼,怕被聂然这么一说,自己暴露出来。
而她又气恼地是偏偏聂然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并不是针对自己的样子,自己要这么直接跳出来,岂不是对号入座了。
就在那小护士气得心里暗暗直跳脚时,旁边的宋一城听出了话里的深意,随后微微一笑了起来,转身便对那名小护士说道:“你先出去吧。”
那名小护士愣了愣,然后指着聂然,“那她……”
“我来接待就好。”
宋一城说完这句话就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不再搭理那名小护士,转而和聂然聊了起来。
那名被冷落的小护士站在那里看了看宋一城那高兴热乎劲儿,那是和对待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
心里顿时憋闷不已。
可见那两个人完全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最终只能生着闷气转身离开了。
门一关上,聂然才转过头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然后对宋一城说道:“一大早上,我就跑过来替你解决了一个,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宋一城挑眉一笑地道:“那以身相许?”
聂然皱了皱眉,接着故作严肃地道:“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呢。”
宋一城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半年不见,你倒是活泼了不少。”
聂然也跟着浅浅一笑,“还好吧,可能是许久没见到熟人,现在看到了,放松了一些吧。”
那段时间她在海岛上,孤立无援,尽管她猜测到一些霍珩的做法,也能理解他的逼不得已和无奈。
但是当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和那群人周璇的时候,那种时刻神经处于紧绷的时候,以及极度处于不安全的时候,她还是会产生一丝丝的疲累感。
宋一城听到她说很久没看到熟人,不禁收敛起了几分笑,问道:“这半年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部队里的人都在说你出事了。”
聂然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知道啊,我的确刚销病假回来。”
宋一城“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很是紧张地问道:“你伤哪里了?”
“不用紧张,我没什么大问题,一点小伤而已。”聂然坐在那里,示意他淡定一些。
宋一城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呢!
他可是亲眼见过聂然为了古琳连命都豁得出去。
一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估计对她来说只要不死,一切都是小伤吧。
宋一城连忙警觉地盯着她,“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他实在不太认为聂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叙旧。
要知道现在可是训练时间。
提及到正事,聂然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回答道:“哦,前两天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手好像扭到了,你帮忙开一点止痛还有活血化瘀的药给我就行。”
她神情平淡,好像真的是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可宋一城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扭到了?我看看。”他重新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撸聂然的袖子。
聂然手下意识的一缩,然后故作平静地道:“不用,就是一点小扭伤而已,你直接配给我就好了。”
宋一城不是何佳玉的大大咧咧,也不是严怀宇的低情商,他看到聂然躲闪,就基本能确定有问题了。
“在没有看到伤,确定你的伤势之前,我作为医生可不能随便乱开药,我必须要对每个病人负责才行。”宋一城也不强求的要看她的手,只是保持着那个动作,对她说道。
“我就是小扭伤,又不是什么重病,要负什么责。”聂然神情很是平常地道。
但宋一城就是不依不饶地道:“就算是小扭伤我也要确认一下才可以,这扭伤里面也要看扭伤的程度才可以配药。”
聂然对此眉心不由得轻蹙了一下。
对面的宋一城似乎是吃准了聂然会先败下阵来,一点都不急。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聂然看他在自己领域范围内一点退让得余地都没有,最后无奈地的退让了一步。
“好吧。”
要不是为了要给季正虎交差,她才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宋一城听到她服软,立即笑了起来。
只是当他把聂然的袖子卷了起来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那手臂上结了痂的一条条伤口,看得人心里头发凉。
这得出多大的事才会有如此大的伤。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小伤?”宋一城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皱着眉很是严肃地问道。
聂然点了点头,“是啊,都只是些皮肉伤而已。”
她那轻飘飘的口吻让宋一城很是生气,“只是皮肉伤?看你这伤疤形成的模样,肯定又长又深,而且你这伤要是不好好修复,将来全是疤,以后穿短袖多难看。”
聂然却毫不在乎地说道:“疤而已,又不是断手,怕什么。”
“怕什么?你心倒是挺大的,你也不怕以后没人要。”
原本白嫩的手臂,现如今都是咖啡色的一条条结痂的伤疤,看着都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