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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台阶刚刚行到一半,初九已经发现不对,到了近前,才发现宫门紧闭,门外跪坐一美人,头上束发系带,一派男儿范,外面虽然罩了黑袍披风,背影依旧姣好,山风吹过,更勾勒的跪姿动人心魄。
初九眼睛一亮,本能地放慢了脚步,趁着美人背对着这边,不自觉多瞄了几眼,想要确认一番雄雌。
细看那纤细的腰肢绝非男儿能够拥有,往下惊心动魄的撅起更是女儿家天赐,经过跪姿的鼓胀,曲线肥美的夸张,山风吹拂,袍角贴身勾画,若有若现出更多细微美好。
初九无胆多看,赶紧脚步加快,冲上宫门前的阶台,绕开那美人所在,腾出一只手来大拍宫门,叫一声:“二师兄,你的酒来了。”
然后这才回过身,看那美人面目,果然没让人失望,脸蛋白皙细嫩,五官精致脱俗,唯眉梢眼角斜飞入鬓,细长锋锐,平生三分煞气,让人不可亲近。
初九顿时没了兴致,觉得还是谷雨的媚眼与风情更让人沉迷,眼前这美人美则美矣,却是让人看了就头脑清醒的那一类,即使初九元气通肾,精力旺盛,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也仿佛面对寒冷的冰锋,心中不起杂念。
“请问这位女公子,到我师山门前有何贵干?”
初九看她也不抬眼看人,明显不把自己当回事,倒也是好眼力,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能做主的人,与当初少爷上山的时候不把二师兄放在眼里如出一辙。初九倒也不是很介意,反而主动搭讪。
心中其实对这种少爷小姐的脾性十分欣赏。当初少爷就是只把二师兄当成一个看门带路的杂役道人,正眼都不去看,在那摆足了少爷派头,却让自己钻了空子,得了二师兄传授,短短时日内成了一位三流高手。
美人听到问话,终于抬头看了初九一眼,似乎就在等着他主动招呼,顺势起身,挥袖扫去衣襟上不存在的尘土,姿态优美,尔雅出尘,让人觉的再多等等也是无妨。
初九就站在那里等她回话,面带微笑,不急不躁,静静地欣赏着她一举手一拂袖间流露出来的贵气,仿佛与生俱来,毫无瑕疵,自然的像是一缕清风,拂过人的心头。心中不无俗气地想到:我日后若是富贵了,正该要有如此气质才对!
“我本秀蓉城叔通氏家一小女子,自幼与青冥府梁姓鹏少爷的定了亲事。今听说他拜了仙师,未免遭他日后抛弃,想要追随于他,拜入门下,朝夕相处,也学些本事,不使这人间惨事发生,还望小哥好心通传一声。”
美人终于开口,声音轻柔淡然,说出来的话却让初九惊讶:“哄鬼呢?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转念又想到:“叔通氏那剑客真是奸猾,怪不得在山下一整夜都不见他前来捣乱,原来是早就回去报信了,枉我与仓义耽搁了半夜,误中了他计谋。如今人家却早已经派来了正主,还抢先了我们一步?”
熟悉的吱呀声响起,身后的宫门从里面打开,二师兄打着呵欠走出来,冲着初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正想装个偷懒不理她,被你这么一叫唤,还如何坐得住,酒拿来。”
二师兄话音未落,一招手,初九手上两坛酒就飞了过去,落在二师兄手中,话音才落下,一只脚刚刚踏出宫门,就又收了回去,初九正要跟进去,迎面就有一只扫把飞出来,连忙接住的功夫,宫门已关。
初九呆了半晌,转身看那美女,不由想道:“莫非二师兄不想再被人小看,所以拿捏起身份来了?”
思路一开,不由的又想道:“就像二师兄上山的时候说的,老师既然开了山门,那就是有收徒之意,就因为这句话,老师就收了他入门。即使再没有收徒之意,听当日上山时候二师兄话中的意思,必定也是需要几个道童来装点门面的。否则凡俗中人,哪里能看得到仙家宫室,更别提能走上来了。这女人能来到宫门外,那意思岂不是说,这女子也极有可能留下来……”
“二师兄说他偷懒不理,却没说老师不收留,莫非真有此意?”
初九暗暗回想当初上山的时候二师兄说过的话,觉得自己所思所想未尝没有道理,想到这,回身朝着美人点首行礼,尽到了礼数,见美人正自沉思,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也不点醒她,自顾拿起扫把,开始了自己每日该有的功课——清扫阶台。
从上往下,清扫来去的同时,两足一上一下,一虚一实,细细体会三三手运劲之法,此时修习的却是三三手正宗,非是自家在山下与人争斗而参悟出来的杂乱法门。
这三三手正宗能内外兼修,乃二师兄叮嘱多次不可为了追求威力狠辣而舍本逐末的本事,最适合在静中体悟,随着三三手推衍的变化越多,行走坐卧,都能生出无数体会。就是简单的挥动扫把,因为姿势的不同,每次体会也都不同,追适合在山中修行。
沉侵在功法之中,差点连那美人都忘记了。从下面又扫回来的时候,才又被她那勾魂的跪姿引回来注意力,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跪坐了下去,看起来耍赖的本事甚是坚定,很有可能会留下来。
因她对自己不大理会,似乎只等别人招呼她才会开口,初九也是闲的,停下功课,主动打起招呼:“这位女公子怎么称呼?”
女公子头也不回,反问:“你呢?”初九想了想,笑道:“你唤我初九也行。”
“我知道了。”女公子微微颔首,便没了下文。
初就摇摇头,他原本还有心试探一下这位是否知道自己就是松纹,毕竟叔通氏就是从松纹身上知道了梁家少爷拜师高人的消息,才会派出剑客追索上来。转念又想,凭这位举止间表露出来的身份地位,干嘛要知道一个小厮叫什么名字。只怕对自己不是很感兴趣。
能反问一句“你呢”。“我知道了”。已经很给面子了。
等他又一次上下扫了个来回的时候,女公子似乎也有些闲,忽然又开口说话了:“我刚给自己起了个称呼,你要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