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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放假,没有被褥和床铺,只是零星的散落着些柴火和秸秆,地面因为潮湿构成的尤为坚硬冰冷,没有意思松软泥土带给人们的和善和温暖。陈旧的房梁似是承受不住看起来并不显厚重的屋顶。像是恶魔一样,实施准备吞噬蜷缩在角落里的人。
老天像是接收到了预警般,连月色也吝啬给予,平白增添屋子的阴森恐怖。
“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阴测测的声音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
蜷缩的身影急剧的都动起来,像是处在极度寒冷和恐惧症之中。
“青…青柳,你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的,是…是你自己自找的。”
抖动的身影强作镇定,恶狠狠的冲着四周放狠话,来掩饰心虚。
听到强词夺理,木有意思悔改说完话语,阴森森声音的主人更加的愤怒了,“我活着的时候,敬你爱你,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可谁知道,我聪明善良而又漂亮的姐姐竟是这种嘴脸,我在下面好痛苦啊,姐姐来陪我吧,来陪我吧…”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扑面扑面而来,青枝感到一阵窒息,“啊,不要杀我,不要…”
“青枝,你怎么了?”声音并没有多少的温暖,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该这样说就这样问了,青枝猛然惊醒,眼前的身影又模糊转为清晰,是那个从前很贪婪狠毒蛮横现在依旧贪婪狠毒的老女人,是的,自己的母亲,自己曾经无数次憎恨过的曾经亲密无间的母亲。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安生,扫把星。”泼辣的声音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刚好在完全清醒的时候传过来,生怕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传达不出来,这是比母亲更加蛮横泼辣的嫂子。
“好了好了,青枝……”和稀泥的声音淡淡响起,又慢慢消失,这是吃软饭的大哥哈,肯定又在拿自己带回来的钱财哄劝他母大虫一样的媳妇了,李沐二婶家的两个祸害消停了之后,大哥也跟着消停了哈。
“青枝啊,做恶梦了吧,村头的徐大夫宁气安神的方子最管用了要不娘去给你抓两幅怎么样?”如果忽略掉话语里的掩藏不了的冷淡和眼睛里闪烁着的贪婪的话。
突然间没了以往猫逗老鼠的兴致,一阵阵不知名的荒凉和失落压抑不住的从心底冒出来。
“那好啊,娘既然这么关心女儿,肯定会用自己的钱给女儿抓药的,您老也知道,女儿如今是被休弃在家,留着些钱财是择人再嫁的。”青枝于是凉凉的回应。
“额…青枝啊,你也知道,自从你嫂子过门,就是她当家做主了,娘能活到现在有口饭吃也是大不容易的啊。”青枝娘出现些许尴尬,枯皱的脸庞上的不满意滚滚而来。
“我没什么大毛病,你身子骨也不好,就赶紧睡吧,别操那么多不该操的心了。”
青枝娘不甘不愿的出了这间温暖华丽的房间,心里狠狠的,“哼,在老娘身边还得瑟起来了,你想嫁给谁不得老娘说了算,早晚你带回来那些个银子都是老娘的。
青枝慢慢躺下,身上的早先出的汗已经干了,衣服还是潮湿的,裹在身上显得更加冰冷。
眼前不由的浮现出来最后在黄府和郑氏对峙的一幕。
那女人永远的端庄高贵,只是眼睛里一如既往说完死寂,用心的人都能发现,何况是曾经把郑氏作为最大的敌人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研究过的青枝呢。
只是一直不明白这个地位稳固的女人为什么不开心罢了,是因为黄威的冷落么,可是伺候在身边的金嬷嬷却说就是当初郑氏新嫁过来,黄威对她百依百顺的时候,郑氏就是如此了。
金嬷嬷,算是为数不多的实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了吧,虽然初衷不那么善良,但是却是忠心不二的。
记得金嬷嬷讲过这么一件关于郑氏的往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郑氏出嫁之前,那时候的郑氏貌美如花,活泼开朗,跟自己的青梅竹马感情特别好,好到非卿不嫁的地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青梅竹马的小对象配不上漂亮端庄的大小姐,那男人,是郑氏奶娘的儿子,郑老爷肯定是极力的不同意了,趁事情木有拨散开,以最快的速度把女儿许了人家。
少年时的感情总是这么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郑氏就和小竹马私奔了,那料郑老爷早有防备,结果就是私奔未遂。奶娘被赶回了家,小竹马也被强硬的安排另娶,之后赶回家孝敬老娘。
青枝回想那天在大厅的场景,懦弱的戚管家已经把自己给出卖了,至于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丫鬟奴仆,更是指望不上。
”少奶奶,青姨娘确实与戚管家有染,奴婢曾经在后花园的假山旁听到……不管是捏造的还是确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青枝只知道一件事情越来越明晰,自己这次要离开这个尔虞我诈的宅子了。
青枝恍惚又听见自己竭斯底里的大叫,争取最后的中伤郑氏的机会。
“我跟人有染,可是少奶奶呢,少奶奶在出阁前可真是好样的啊,跟男人私奔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呢。”
可是,郑氏并没有想象中的又被戳中痛脚的恼怒和羞愤,相反的反应很平淡,只是眼神更加的沉寂了。更甚至看着自己,透出深深的怜悯。
“青姨娘,我不是没有调查过你,咱们两个相比,你才是最可悲的一个,除却家世和相貌。就选择的道路而言,你输了,甚至在跟我交手之前就输了,也许你现在不理解,我放你一条生路,总有一天你会彻底明白的。来人,帮青姨娘收拾东西请出府去。”
暗红的丝绸裙角随郑氏欺负摆动,越来越远。
青枝此时已是面目狰狞了,郑欣,你等着瞧吧,我才不会输给比这个老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