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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日金曜日。
花本幸运拖着行李箱走在名古屋的大街上。天气有些微热。
他确实非常怀念可以随时将自己变没有,转眼就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超能力。
没有金手指的三次元世界让他觉得好寂寞——尤其是在自己被房东大人赶出家门以后,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年轻人,已经过早地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失去「超能力」的他连街角的流浪猫都不敢招惹,看到了对方的大爷样只好自己灰溜溜地绕道走,这般强烈的落差令他对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真实世界」产生了深深的绝望。
但他却没有立刻重新戴上头套回到二次元。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实际上在少年内心某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落,的确是有一丝丝叫做「羞耻心」的东西存在的。
本来他以为自己有了金手指很牛掰,可以肆意在其他世界中兴风作浪,无论那些角色曾经有多拉风,到最后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让自己「感受到爱意」——这从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空虚的少年心。
于是这样的感觉越是强烈,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挫败感排山倒海地袭来完全超乎了他的承受能力。开了外挂还死两次的玩家,他连吐槽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如果硬要掰出什么靠谱的理由的话,也可以说自己会输都是因为Archer太老、言峰绮礼太狡猾,但其实这些话并没有让他破碎的小心肝得到真正的安慰。
那是他们的世界,他带着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出现在他们的世界,违反他们的游戏规则,到最后却依然逃脱不了失败的结局;
除此之外,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便是自己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于那个世界的生活了。那里的一切比他真正拥有的好太多——当然幸运值除外。比起现在这副跑几步就喘个不停的小身板,他真怀念捅几刀都不会死的金刚之躯。
可是那些,毕竟都不是真的。好得太虚幻的东西令人无法自拔地陷入其中,到最后却发现其实只是黄粱一梦。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对那个世界抱有某些执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问题大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一次原地满血复活已经消耗掉了他的一些「存在」,此刻的花本少年竟然会偶尔有些分不清究竟哪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尽管只是「偶尔」,可事后回想起来,却依然会让他感到胆战心惊。
——啊啊,都是名古屋这个城市的错。干脆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回秋田老家种地吧。
他蹲在马路牙子上托着腮望天冥想。
说起来,一切都是推销头套的大叔的错啊!
说什么「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命运在这里——」,才让花本幸运一枚正常正直的好少年在精神分裂这条道路上堕落得太深太快,如果再让他看到他——
「哟!少年!你知道为何如今的你事事不如意苦逼到上街头卖艺吗?因为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命运——」有节奏地停顿,「在这里!」
花本幸运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个声音和语气,以及熟悉的台词,似乎在不久前才在哪里听到过。
他托着僵硬发酸的腰,扭过头去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身穿背心裤衩花拖鞋的吉桑手中端着一枚乌黑亮丽的头套,将一枚头发染成彩虹的街舞少年堵在墙角喋喋不休。
「只要拥有了它,你的命运便会彻底改变!」
「哈?我不想要改变啦,人家的理想就是一辈子都能跳舞的说。」抠鼻。
吉桑满面怒容:「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地意识到自己肩负的使命!还有许多在痛苦中挣扎的人需要你去拯救!你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抛弃众生于水火之中!」
「吉桑,你的脑子秀逗了吗?病院就在两个街区以外啦。」
「少年你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呢!我是说——」
街舞少年勾搭着自己的小基友背上单肩包「嗖」的一声跑没影儿了。
吉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抱着未能成功推销出去的头套,陷入了无尽的苦闷之中。
他蹲下来双臂抱膝,将头套夹在大腿与胸口之前,整个人缩成团状,口中不断碎碎念:「啊岂可修啊,现在的废柴们真是越来越难搞了。最近这一个月只成功了一笔的说,而且只骗到一个饭团的钱。果然是因为那个人实在是个大LOSER脑子又不好使的缘故嘛……」
「哈哈……我的确是废柴,脑子又不好使啊。只让你骗了五十日圆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吉桑只觉得身边一阵冷气飘过,冰冻的因子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令他头皮发麻。
他抬头,用力地抬头,看到了一张带有莫名熟悉感的阴森面孔——狞笑着的阴森面孔。那个人慢条斯理地放下背包,从中拎出一枚乌漆墨黑的头套,跟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
他感觉有些不妙。
那个年轻人弯下腰,有点冷的手心「啪啪」地拍了两下他油光发亮的脑袋,笑呵呵的,「我不跟你废话了。要么把这个玩意儿和里面的咒怨一起拿走,要不然我就按照一开始预想的那样,用它送你最后一程。你自己选吧。」
吉桑抱着腿瑟瑟发抖,「货品一旦售出,概、概不退换——哦呀!」
一阵血雨腥风。
花本幸运拎着豪华海鲜刺身拼盘和自己的大包小包走进「什么都有」周边店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他把东西放下,揉捏着肩膀,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突然从盥洗室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呕吐声。他想了想,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儿,拉开抽屉拎上擦地的抹布推开微掩着的门。
果不其然,预料之中的那家伙正抱着马桶呕吐个不停,整个狭小空间中都溢满了诡异的气味。
一手捏着鼻子,一边板着脸凑过去递上抹布,「白天就喝这么多?真的没人能管管你吗?这个年纪就一直酒色过度的话可是要早死的啊我说。」
醉的昏天黑地的家伙接过抹布擦擦嘴,「高天原新来的欧内桑们比起之前的完全更优一个等级啊!能一直和欧内桑们在一起,就算早死又有何妨!」气吞山河地一挥手,脸色骤变,头重新迈进马桶里:「呕~~」
花本少年一头黑线。
他顿悟。跟眼前这位比起来,最起码自己还有一些羞耻心,还不是完全没救。
瞬间,他重燃对人生的希望。
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是个土豪;从来不用为钱操心的人生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和夜店的姐姐们关系混得很好除外,总之,如果花本幸运是个废柴,那那家伙就只能勉强算碎到连沫子都找不到的渣滓了。
试图把那家伙从地上拽起来的花本少年,「我可是劝过你了啊,这样下去就算你那天突然死掉我也不会去参加你的追悼会的。」
「放心啦!我的身体可是硬朗得很呢!」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脸色一青吃痛地弯下腰,「哎呦好痛。」
花本少年真心想把他的脑袋按进马桶里,就像自己之前想对Archer做的那样。
有些人撒气酒疯来真是没下限,转眼间之前疯疯癫癫的家伙拽着花本幸运的胳膊不撒手,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还是你最好了,对我这么好的你莫非是我多年来素未谋过面的亲兄弟!」
「你愿意把财产分给你亲弟弟一半吗。」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告诉你,谁都别想动我的钱!是我的都是我的!」
「……放手,我要把你的脑袋塞进马桶里。」
「啊哈!原来你是哈那酱!你回来了啊!我以为你永远被不幸之神带走了呢!」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花本幸运如之前承诺的那样拽着他的脑袋往盛满呕吐物的马桶里按。他幻想手里捏着的是Archer的脑袋,于是心情逐渐舒畅了起来。
两个人在小小的盥洗室里一番激情戏,最后出来的时候勾肩搭背大汗淋漓面色潮红,手挽手走进店里的女孩子们刚好看到这一幕,相视点头,掏出手机迅速拍照,然后尖叫着挥舞着胳膊跑走了。
阿生假装没有看见她们。
然后他看到花本幸运淡定地坐下来开始吃几万日圆的刺身大拼盘。
「你终于还是下海了!岂可修!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你究竟在脑补些什么。我只是在街上无意中碰到上次坑我的那家伙,他不给我退货,于是我揍了他一顿,抢走了他的钱包——那魂淡超级有钱的啊!我可以租一套比起前更大的公寓并且半年不用担心租金了。」他将一大块三文鱼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啊鼓的。
他对阿生举起筷子,「超好吃,你要吃一块吗?」
阿生刚消去的一身冷汗瞬间又都回来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脚下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背包。耳边立刻传来花本幸运冷静的声音,「别碰那个,里面装的是凶器。」
阿生的两腿瞬间软了,眼看就要给跪下了,「哈那酱,你这是光天化日行凶抢劫,难道就没人能管管你吗?!」惊吓让他瞬间醒酒了,虽然脑仁还一抽一抽的疼。
「有是有啦,一个奇怪的异装癖欧吉桑,大白天的玩制服PLAY,还来跟我说,请跟我走一趟什么的,我看起来像是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吗?我瞪了一眼,他哭着跑走了。」
「我能冒昧问一句,他穿的是什么制服吗?」
花本幸运停下咀嚼,认真想了想,「大概是警察制服吧,我记不清了。」
三秒钟后,阿生猛地扑到货架上抱住不撒手,一脸惶恐万分,「不幸之神快把我温柔可爱的哈那酱还给我!这个凶残可怕的妖怪快把他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