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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节 拥 抱 还 是 分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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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泪流在何方,心痛在远方!

    拥抱也会事过境迁吗?你哭着回答我说:“不会不会。就算是黑夜来了,哭了,下一刻就要分手了,拥抱还是拥抱,一样地能给人温心和感动。”

    古老的十字街口,数盏破旧昏黄的街灯,还有地上你和我被灯光拖得很长,分得很开的影子。一切都注定了你今晚要对我说的五个字:“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回答这样的五个字,因为它们让我感到新痛。我努力地向你靠近,伸出我的左手,想牵住你的右手,我以为这样一牵,就可以让你收回刚才你说的那五个字,就可以像以前你我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同样是在这个十字街口,没有这些不堪入目的街灯,只有满天的星星和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是从那时起,我就盯上了你这个成天不喜欢说话,踩死一只蚂蚁也会哭的小丫头。我会在同其他男孩子玩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记得为你,从山野中采来chun天第一枝迎风而来的油菜花。我会不顾疼痛地为你拍去一不小心掉落在你羊角辨上的毛毛虫。也就仅仅是这些,你就会感动地拉着我的手,一口气跑到山头上,对着摇摇yu坠的太阳大喊大叫,仿佛是要把它吓得掉下来送给我。也就是因为这些,你在玩过家家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就成了我的新娘。可是现在呢?有毛毛虫掉在你脸上了你也不愿让我看到,即使我从花店里为你捧来一打玫瑰花送给你也不会笑一下。你说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曾经那个拿着油菜花的小男孩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生命中。

    我无奈地咆哮起来:“是啊,变了,是否这街上的汽车多了,世界变了,你也变了呢?为什么那个小男孩比以前更疼爱你了你却看不到呢?哼,在这个年代,也许咆哮也会传染人了吧。”

    你咆哮起来的声音比我的还大:“有吗?你有更疼爱我吗?你曾经一切都只为了我,雨天河里涨水,你背过河的那个人只会是我;上大街玩耍时,你买了辆单车,被你载着,群角飞扬的那个人也只是我。你手上的刀疤都是为我而割,这些都让我好感动。可是现在呢?你挂念的不再是我一个,你的拥抱也给了我之外其他的人。”

    在这样的湿夜,我赶紧点了一支烟,其实这并不是因为夜的湿和冷,而是因为你提到了拥抱。这是一个多么温暖的词语啊,它让我激动,并使我忍不住想起了你给我的三个最刻骨铭心的拥抱。

    也许你和我一样深深地记得它们:十月那ri,阳光布满了整个校园,花朵和所有的女孩子们一样美好地开放。在这样的季节,学校要搞一次文艺大汇演,我们所在的班里决定出一个舞蹈。可是在你不是我学校的人,因此没有参加的余地,虽然你的舞姿很美,人也很美,却没有你的舞台,你成了整个校园里唯一一个在温暖的阳光下哭泣的女孩。我伤心极了,愤怒极了,但是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我知道你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十分地要强,我只有圆了你跳舞的梦才能治愈得了你心中的伤口。于是,当所有人都在外面的大cāo场上如火朝天地上演着他们的节目时,我在我们的教室里为你准备了你的jing彩。你和着音乐,在一大堆课桌上悠然起舞。你从一张课桌跳到另一张,我也从这张课桌追到那张,生怕你从上面摔下来。跳累了,你便静静地躺在课桌上,突然一下子又坐起来,抱住住了我,并不住地说:“谢谢你,谢谢你。。。。。。。”这个拥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还感觉到你感激的泪水“残酷”地泡湿了我那已被汗水湿透了的衬衫。转眼两年过去,厄运无耻地降临到你们母女三人身上------可恶的癌症夺去了你父亲的生命。当我焦躁不安地赶到你家楼下时,听到你们母女三人震天动地的哭声。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哭声我居然调转车头,落荒而逃。后来我知道我是害怕,我害怕面对伤心yu绝的你,我不知道如何安慰这种情况下的你。最后还是你来找到我,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反而还紧紧地抱着我,要我说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这个拥抱让我知道我对你是多么的重要,我应该怎样来做你的男朋友。

    后来还有一个拥抱,是你在我说20岁生ri的时候给我的,可那时我20岁生ri早已经过了,可我假装兴奋地吹熄生ri蜡烛后,你从身后轻轻地拥住我,指着蛋糕上逐渐显现出来的荧光字给我看:“要是以后,我爱不上别人,都是怪你太好,你是沧海巫山,你是知秋一叶,轻轻就障了我的眼。”

    兀自地想着这些,一遍又一遍,任由层层叠叠的烟圈迷漫在眼前。终于,我感觉眼眶有一点胀痛了,于是用手揉了一揉,是湿润的,我又望了望你,怎么你的眼泪里也泪光闪闪地呢?难道也被烟圈熏红了眼?唉,其实我知道这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那么,再见吧。”我不自在地说。

    “等等”你伸手拉住了我。

    “干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最后一个拥抱。”说着,你便张开了双手,眼泪夺眶而出。我的心也跟着你的眼泪一起痛起来,我以后将再也不能拥抱你了。

    突然间,周围一下子热闹起来,车来车往,人上人下。而你和我仍然显得那么孤单,那么凄凉,颤微微地拥着,在高高的街灯之下,胖胖的楼城之间。你最后说:“记住,现在我们都大了,成熟的人要有成熟的爱情,而成熟的爱情是要专一要负责任的。”

    我哽咽着打断你问道:“拥抱也会时过境迁吗?”

    你哭着回答我说:“不会,不会,就算是黑夜来了,哭了,下一刻就要分手了,拥抱还是分手.”

    黎明前的拥抱,总比黄昏后的分手要来的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