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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国强并不是陆元的亲大伯,陆国强的父亲与陆元的爷爷,是亲兄弟。陆元的爷爷去世的早,膝下只有两个孩子,女孩是陆元的小姑,已经出嫁了。
事实上,由于陆元爷爷早逝,陆元老爹打小养在陆国强家,两个人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陆家村既然以陆为名号,村子里自然是姓陆的居多,二三百户的村子里,往上数个三四辈的祖宗,都是能称兄道弟的关系。
在镇上开饭店的陆老六,自然也是陆家村出生长大的,这些年在镇上开了个店面,生意还挺好的,每天早出晚归,一般在村里还真见不到。
陆老六大名陆国豪,至于为什么叫老六,其实很简单,他们七八个打小玩在一起的人中,陆国豪年纪排第六,久而久之大家就叫他陆老六了。
当陆元到老六饭店后,陆老六正在忙着。
正午,正是吃饭的时间。
这几年下来,陆老六也积累了不少的口碑,镇上人并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词汇来形容,一个实惠,一个热情,一个好吃,三个词用来形容陆老六的饭店,已经足够了。
在镇上开店做生意,陆老六还没有奢侈到请服务员的地步,店里面只有陆老六夫妇两个。
与其他的饭店不一样,陆老六的饭店里没有炒面炒饭,也没有水饺麻辣烫一类的,陆老六饭店除了米饭外,只有一种菜品。
白肉。
川菜之中,有一道菜曾风靡一时,为人们称道,那就是蒜泥白肉。此菜要求选料精,火候适宜,刀工好,佐料香,热片冷吃。食时用筷拌合,随着热气,一股酱油、辣椒油和大蒜组合的香味直扑鼻端,使人食欲大振。蒜味浓厚,肥而不腻。
严格意义上来讲,陆老六家的白肉并不能称之为蒜泥白肉,称之为白肉,或许会更恰当一些。不同于外界一些饭店将酱汁、蒜泥洒在白肉上,在陆老六的店里面,白肉出锅后,切成薄如纸张的肉片后,便放在盘子里,然后端给客人。
至于酱汁、蒜泥甚至辣椒油什么的,每位客人都会分别提供,视客人们口味,各自酌情添加。
说起来,陆老六的饭店和陆元家还有些渊源,白肉这道菜,其实就是陆元老爹手把手教给陆老六的。
店里面有四五桌,外面的荫凉地也放了十几张桌子,此刻大半的桌子都有客人坐下了。
点菜的、要啤酒饮料的声音,此起彼伏,陆老六夫妇两个有些忙不过来。
这可是饭店,锅里面的白肉丢下去的时间不一样,陆老六得全程在锅边待着,免得一些肉煮老了,口感就不好了。
等肉煮好后,陆老六还得把肉捞出来,片成薄片后摆在盘子里,婆娘才能把菜端出来。
至于六婶,那就更是身兼数职了,端菜送米的服务员、收钱的老板娘、擦桌子的清洁工……都只有她一个人。
看到这种情况,陆元把画板什么的往店门口一放,然后就朝着店里面走去。
“您好,几位……”话音还没落下,六婶一看是陆元,就笑了起来:“来啦?吃点什么?”
“不急。”陆元摇了摇头,四处打量了一下。
每周周末,除了摆摊画画外,陆元就喜欢在街上的饭店到处流窜,陆老六饭店也算是陆元的固定饭点了。
只不过以前不是假期,陆老六饭店每天中午人虽然不少,但不会一次性来这么多人,基本都是吃一波走一波,能同时坐上七八桌,就算不少了。
而现在这十一二桌客人里,单单外地游客,至少都有七八桌。
“老板,来两瓶啤酒,冰镇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一个桌子上有客人喊话了。
“来了!”六婶刚应一声,正准备去取啤酒,陆元已经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了两瓶啤酒,然后拿起开瓶器,就朝着外面走去。
饭店可是陆元老爹的老本行,以前放假没事的时候,陆元就会去店里面帮忙,这点小事对陆元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忙活了多半个小时,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直到店里剩下那么四五桌客人,六婶确定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后,就赶紧招呼着陆元坐了下来。
相比较于电风扇吹着的屋内,还是外面更凉快些,也更敞亮些。
一直在锅边切肉的陆老六,早就注意到陆元了,一见陆元坐下来,就从大锅里捞了一大块肉,然后切成细细的薄片,全部铺在盘子里。
与卖出去的白肉不一样,用来招待自己人的白肉,分量十足,在盘子里堆的都冒了尖。
这个时间点,没有太多的客人来,陆老六就干脆停了火,任由余火加热着锅,自己端着一大盘子肉,直接到了陆元的桌前。
回头又拿了两瓶啤酒,陆老六连开瓶器都不用,直接把啤酒瓶盖子对准桌子,啪的一巴掌就敲了下去,啤酒瓶就这么被开了。
连开了两瓶,陆老六递给了陆元一瓶后,自顾自的“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舒畅的打了个嗝,这才问道:“怎么把画板给带过来了?”
往常来镇上摆摊画画的时候,中午来吃饭时,陆元压根就不会把画板什么的带上,直接放在原地,溜达着就过来了。
“大伯刚给我打电话,说下午有事。”陆元也美美的喝了口啤酒。
“老大给你打电话?”陆老六若有所思。
“嗯。”点了点头,陆元将啤酒瓶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对着旁边的店叫道:“牛叔,来碗牛肉汤,不要肉。”
还在坐着吃饭的一些客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陆元,那眼光仿佛就像看白痴一样,牛肉汤还不要牛肉,这是脑子进水了吧?
“好嘞!”隔壁传来了应答声,也就三两分钟,一个年纪与陆老六相仿的中年人,端了碗牛肉汤,就走了过来。
汤端过来,递给了陆元后,哼着不知名的戏曲,牛叔又折了回去。
牛叔是隔壁村的,姓牛,家里排行老二,从老父那里接下来的店面,做的就是牛羊肉的生意。
对牛叔店里汤的味道,陆元是赞不绝口,老汤浓郁的香味,和添加香料的汤,喝在嘴里完全是两个口味。
“真不明白你的口味!”陆老六夹了片白肉,如蜻蜓点水般在酱汁上沾了一下,往嘴里一塞,三下两下的就咽进了肚子里,这才有空教育陆元:“白肉,还是淡点吃,才有味道。”
有时候,对于店里面死命沾酱吃肉的客人,陆老六都有些无语,白肉的滋味已经被遮下了;更别提陆元这般,直接配着牛肉汤吃白肉,在陆老六看来,简直有些暴殄天物。
“一个人一种吃法嘛!”陆元不以为意,看都不看旁边的调味酱汁,直接架起一块白肉,在牛肉汤里面涮了一下,然后填进了嘴里,咬了一口,便囫囵个的咽了下去。
肉,肥而不腻,滑嫩可口;汤,鲜味内蕴,香气浓郁。
一口下去,从喉咙到胃里,都暖暖的,陆元感觉整个人都萌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