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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就数曲兄才气最高,姜兄说过多少回,说曲兄有为相之才,可惜,可惜啊!”男子痛心疾首。
姜伯爷听的也是痛心不已,天哪,他还有过一个为相之才的生死之交,竟然死了!一定是他死的时候自己太痛心,痛忘了?
“当年咱们三人结伴而游,姜兄和曲兄并立,风采夺人,没想到……真是让人痛心,痛心啊!”
这位曲兄,风采竟然跟他不相上下,以他的风采,又有为相之才……他怎么能把这样一个知交好友给忘记了?
“不说了不说了,当初,唉,那时候,真还不知道姜兄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要是知道……我要是当初就知道,只怕我都熬不过去!”
男子捂着脸,痛苦的仿佛再多说几句,他就真熬不下去了。
“不说了!咱们兄弟相见,这是喜事,不能在这儿寡坐了,不然……唉,你我相对,如何不想起曲兄?这太让人难过了。不如咱们找只船,沿河观风赏景,也好疏散一二,当初,姜兄和曲兄都最爱月下汴河的景致,想当初,咱们三人……唉!”
姜伯爷连连点头,船上月下,河风轻吹,有酒有菜,小曲儿清雅,美人儿娇媚,确实是他的最爱。
“我记得那时候,沈大家的小曲儿最有名气,常常被太后召进宫里,那时候咱们想请沈大家月下游汴河,请了多少回也没能请出来过,也就是凑过去听过几回小曲儿,唱的是真好,不知道沈大家如今怎么样了?哈哈,我记得,姜兄那时候一心想要一亲芳泽,送了好些东西到清音楼!”
男子顺着月下汴河的景致,说到了沈大家,姜伯爷越听越觉得熟悉,可不是这样,他年青时最爱慕的就是沈大家,送了多少头面首饰进去,也没能一亲芳泽,这位旧友,连这些事都知道,可见当年必定极其亲近,可他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了呢?
“可不是,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笑话儿了。沈大家听说倒了嗓子,早就不唱了,不过她调教出了一个弟子,叫云袖,风姿喉咙,不比沈大家当年差。”姜伯爷想着沈大家当年,再想想远看过几回的云袖,心里发热,云袖可比沈大家当年妩媚可人的多了。
“那让人去请!来人,拿我……我这脸面不管用,得拿姜兄的名头才行,去一趟……还是清音楼?”男子转头和姜伯爷确认一句,接着吩咐应声而进的长随,“多备缠头,就说绥宁伯府姜伯爷请云袖月夜游汴河。”
长随答应退出,男子站起来,“姜兄,咱们去船上等着,今天咱们兄弟一定要好好述述旧,聊慰小弟相思之情。”
姜伯爷忙跟着站起来,下了楼,汴河边上,已经停了一只又大又新,奢华的十分雅致的花船,花船上,三四个十五六岁,妩媚娇俏的女伎站在船舱门口,看到两人,款款蹲身,曲膝见礼。
两人上了船,长随女使流水般搬了美酒,美食,鲜花果品等等上来,东西刚刚搬好,长随领了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上了船,垂手站在船舱门口禀报:“老爷,张记的铛头到了。”
“带他去后厨。”男子吩咐一句,转头和姜伯爷道:“我记得姜兄当年最爱张记,丰腴适口,又清淡雅致。”
“真是太客气了。”姜伯爷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这是真朋友啊!可他是谁?他怎么还是想不起来?
两人几句话间,一顶小轿在岸边停下,轿帘掀起,云袖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轿子。
姜伯爷大瞪着双眼直直的看着云袖,他给了多少缠头?他竟然真把云袖请来了!这是真朋友,他当年的朋友,才是真朋友!
可他竟然把他给忘了,真是罪该万死!
船工竹篙轻点,撑船离岸,顺着水流,往城外缓缓而行。
船舱内,果品点心摆了满桌,船舱外,酒娘温上了酒,船舱一角,两个长相秀美的侍女开始烧水点茶,女伎上前给姜伯爷和男子揉着肩,软语巧笑,云袖调好琵琶,轻调慢捻,一曲踏莎行绕船三圈余音袅袅。
姜伯爷恍恍惚惚,有遇仙的感觉。
美酒佳肴,玉人环侍,朋友当前,姜伯爷和男子一起,回忆了无数的过往,把姜伯爷和他,还有那位风姿绝世、有丞相之才的曲兄,从如何相识,到如何相知,当年如何一起玩乐,去过哪些地方,有哪些趣事,以至于那些趣事中,姜伯爷说了什么,什么表情,他又说了什么,曲兄又是如何,统统回忆了一遍,直把姜伯爷回忆的恍然大悟,醉意朦胧中,好象真想起来了一样。
人定时分,船泊在城外月湖正中,知情知趣的美人儿侍候姜伯爷沐浴洗漱,进了船舱,云袖纱衣透裙迎上来,替姜伯爷褪去衣服。
这一夜,姜伯爷在云袖身上翻云覆雨,如入天堂,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他正华服俊马,意气风发……
直到第二天将近正午,那只花船才停回茶楼下,姜伯爷摸着云袖的小手,依依不舍送她下了船。
姜伯爷十几年的过命知交……现在他觉得他总算想起来了……胡宗安胡老爷笑眯眯看着姜伯爷,吩咐管事,“姜伯爷昨儿个累着了,骑不得马,去找辆车,送姜伯爷回府,还有我给姜伯爷带的礼物,一起送到绥宁伯府。”
“胡兄也太客气了。”姜伯爷赶紧客气,胡老爷不等他说完,就摆着手道:“咱们兄弟用不着客气,都是些姜兄喜爱的东西,和姜兄相会,真是痛快淋漓,姜兄若是得空,晚上咱们夜游金明池如何?当年咱们兄弟三人,相识头一天晚上,就是在金明池赏景论学,一夜畅快。”
“好!唉,可惜曲兄……”姜伯爷一口答应,想着仿佛已经想起来的曲兄,痛惜的一声长叹。
送走姜伯爷,那位胡宗安胡兄两根眉毛一替一个抬起落下了好一会儿,嘿嘿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