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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只想着让子婳避免这些伤害,也没成想佟佳·芝兰这般不依不饶。他当下盛怒道:“佟佳·芝兰我只告诉你,今后你若再敢这么说她,我们十年的情分就算尽了,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寻个借口就上我府上去,我纳兰府不欢迎你这样嚣张跋扈的官家小姐。”
其实,纳兰容若心里很明白,这皇亲国戚之中纷繁复杂的关系,哪里是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左右的?佟佳·芝兰一直以来都可以自由的出入纳兰府,这和纳兰氏与佟佳氏两大家族的人在前朝甚至在后宫中的互相扶持都是分不开的。他身为纳兰明珠的长子,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就是代表着整个纳兰府的颜面,本不该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牵扯出不该得罪的势力。
可是,当他拉起卢子婳的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触手一片冰冷,她,还在微微的颤抖着。这是他在那一瞬间对外界事物的唯一感知,竟然心疼的无以复加。甚至于,他很想冲动的捂住她的耳朵,为她摒弃世间所有繁杂。但是,佟佳·芝兰的话却还继续对子婳造成伤害,所以,他用了最严厉最无情的方式,同时,也是最不稳妥的方式,向佟佳·芝兰发出警告。
纳兰容若的话震惊了佟佳·芝兰,就连,就连上次她故意摔坏他宝贝的胭脂盒子,就连她几次三番的跑到纳兰府上找颜珍的麻烦,他都从未对自己说过这样重的话。佟佳·芝兰被纳兰容若训斥的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中的衣襟,却好像仍然不敢相信一般,定定的瞧着纳兰容若,但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向来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佟佳大小姐,此刻竟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胆怯的很。
纳兰容若也不管其他,只牵着卢子婳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剩下一群人在身后,却毫不理睬。纳喇·文佳本想跟上去看看卢子婳的情况,可是纳兰容若都说了是带卢子婳去个好玩儿的去处,自己冒冒然跟上去,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正在纳喇·文佳犹豫不决的时候,舒舒觉罗·子衍开口道:“文佳也同我们一道去吧。”
纳喇·文佳略带感激的看了舒舒觉罗·子衍一眼,“不知几位原本打算去往何处?如果是我跟着会不会不方便?”
舒舒觉罗·子衍答道:“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我们几个商量着去容若府中小叙罢了。”
纳喇·文佳心想,这纳兰容若自己个儿的府中哪里是他嘴中所说的,寻到的好去处?看样子,不过是他给子婳解围的托词罢了。舒舒觉罗·子衍也真是粗心,这样的话怎的就当着佟佳·芝兰的面大喇喇的讲了出来?白白让芝兰丢了脸面。而且,纳兰府中不比一般人家,若是自己在没有主人的邀请下冒昧拜访,难免遭人话语。更何况,身边的佟佳·芝兰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若是去了,不是明摆着和她不对付吗?
纳喇·文佳脑子动得极快,想了这样许多的事情也不过是一眨眼儿的光景。
“我素来和纳兰公子没什么交情,这样冒然至府中叨扰很是不妥,我还是···”纳喇·文佳这句,我还是先行回府还没有说出口,佟佳·芝兰就已经哭着跑走了。
纳喇·文佳看着佟佳·芝兰远去的背影,心中苦叹,情之一字,奈何深深几许,求而不得,便要伤人胜于利刃,
虽然纳喇·文佳的话并未说完,婉拒的意思却也被舒舒觉罗·子衍猜了个大概。他忙劝说道:“我邀请你去。”说完,又觉得好似不够真诚,又特意强调一遍,“诚心诚意的邀请你去。”
纳喇·文佳原本打算寻个理由便打道回府,也没想到舒舒觉罗·子衍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暗自寻思,之前自己和这位舒舒觉罗家的公子也无甚交情可言,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纳喇·文佳笑了笑,说:“如此一来,倒是要麻烦舒舒觉罗公子替纳兰公子招待我这个不速之客了。”
舒舒觉罗·子衍觉得,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能笑的像纳喇·文佳这样优雅,好似,端庄娴雅的气质,是她与生俱来的一般,融合的恰到好处。
卢子婳被纳兰容若牵着向前走,她深深的埋着头,不知去向何处,只知道,这双手就是她豁大的天堂。手上的紫木盒子越来越重,卢子婳这才想到,她手里还拿着纳兰容若的东西。他对佟佳·芝兰说是送给自己的礼物,恐怕只是为了帮助自己脱离困境吧?他的礼物,十有*是买给颜珍的,就如同上元节的灯笼还有那一盒胭脂。看着这紫木盒子如此精致,定也是送给颜珍无疑。想到这里,她有些不能自已的吃味,但是,却还是对纳兰容若替自己解围的的感激更多。
卢子婳突然停住了脚步,用力把自己的手从纳兰容若的手中抽离出来,迎着他不解的目光,鼓起勇气说道:“这个···这个本来是送给颜珍的吧?还是先还给你。”
纳兰容若轻声回答:“不是,本就是送给你的,你先打开看看?”纳兰容若这句话本没有什么怕卢子婳误解的意思,也就没必要轻声轻语起来,可是,当他回头看见她略有些红肿的眼睛,竟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了许多。
卢子婳打开紫木盒子,里面是一块儿玉石,怪不得拿在手上这样的沉甸甸。她取出玉石,不解的看了看纳兰容若,为何突然送她玉石呢?
纳兰容若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子婳,你仔细看看这石头的形态。”
卢子婳仔细端详这块玉石,方方正正,整体呈白色,却唯独中心的地方,有隐隐的墨绿,这样一看,竟是像极了她前几日做的糕点。这中心的墨绿不正是菊花花瓣儿所在的地方吗?
卢子婳自是觉得无比惊奇,哪里就有那样巧的事情?又偏偏被纳兰容若寻了去?她忍不住将这块玉石捧在手掌心,翻来覆去的端详了好几遍。
卢子婳的反应让纳兰容若有些忍俊不禁,本来是个精明的丫头,怎的现在看来,有些傻傻的,不过,却是傻的十分可爱。他一把拿过玉石,故意说道:“我可是找了整个儿京城才寻到这么个物什儿,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但是现在我不想给你了。”
卢子婳正对着玉石啧啧称奇爱不释手,见纳兰容若突然把玉石强走,当然不依的想伸手夺回来,“你这个人,学些什么不好?怎的净学起那市井中的无赖破皮?古人云,说过的话是覆水难收,你送给人家的礼物,怎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这本来就是我软磨硬泡才让掌柜割爱卖给我的,怎么就不能收回来了?”
“纳兰容若,你···你快些将玉石还给我。”
“都说不送给你了,我留着它还有重要的用处呢。”
纳兰容若本来打算逗弄下卢子婳就罢了,没想到她一时气上心来,头先和佟佳·芝兰争论的苦水连同对阿玛卢兴祖的思念之情一起,强烈的交杂在心中,一时间,委屈如同翻江倒海般层层袭来,当下泪水盈盈。
“佟佳·芝兰欺负我就罢了,连你也欺负我不成?你们做什么都要这般苛责我?纳兰容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罢,转身欲走。
纳兰容若见到卢子婳的泪水就心疼的不得了,哪里还敢有玩闹的心思,连忙拽住她,低声道:“好了好了,不逗弄你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卢子婳也不同他分辩,只默默的垂着头,听他软语相劝,更是委屈的鼻头一酸,泪水如同落玉盘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那现在把它还给你罢。本来我是打算将这玉石送给你的,只不过不是这么早。我原是想自己在这玉石一面刻上你的篆字,日后大可当印签使用。你若是真的如此喜欢,急着想要,拿去就是了。”
卢子婳抬头定睛瞧着纳兰容若,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故而视线有些模糊,分辨不出他此时此刻是什么样子的表情。但是,她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至真的诚意,竟觉得温暖的不可思议,就像是,暖阳洒晒在身子上一样,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
卢子婳非但没有接过纳兰容若手中的玉石,反而推了他的手一下,“你这人怎么总是不守信用?都说给我刻字了。我可管不了那样许多,总之你左右刻了我的名字再送给我,要不然我定然是不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