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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会不会影响到你和她···嗯···她的关系?我是说···嗯···颜珍。”卢子婳犹犹豫豫的嗫嚅了很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纳兰容若的迁就和包容让她越发的心中不安,就这样一起?走下去吗?
卢子婳的意思,纳兰容若心中了然的很,终究还是谈到了颜珍身上,这才是他们之间问题的症结所在。
“子婳,既然谈到了颜珍,今日,我就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与你听。颜珍和我是青梅竹马,没有错,纳她为侍妾,也是我极力和我阿玛额娘争取得来的结果。我不否认,我曾经很喜欢她,或者说,我自以为我和颜珍之间的感情就是爱情。从我知道记事儿的时候开始,她就在我身边伺候,我习惯了有她陪在我身边。后来,我开始学习读书写字,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整天,没有她在我身边我就会想念。可是,认识了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爱情是不可能这般平静无波的。我会为了你的一颦一笑而欢喜,为了你的微微蹙眉而猜测不止,为了接近你,想出各种理由来。看不见你时,我会想念,这种感觉和对颜珍的想念完全不一样。对于颜珍,若是我练字的时候,她不在我身边,我会不习惯,然后会想她可能有什么事情去忙了,继而会自顾自的做我自己的事情。但是,想念你的时候,我会坐立不安,不受控制的一直猜想,你会在干什么?有没有人陪着你?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莫要说静坐在那里练字了,就连在房中来回踱步都做不到,心中如同被油火煎熬一般难受,只能迫不及待的走出房门去寻你。”
“容若···我···”卢子婳听了纳兰容若这样一番深情的心中所想,感动的无以复加。原来在不曾见面的日子里,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忍受煎熬,这可真正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子婳,你心中的所思所想,你信不信?嗯,我全都知道。对不起,我没有坚持等到你的出现。你的苦楚和纠绕,我都知晓。请你相信我,我欢喜你,是真的,是我对别人从未有过的。”
“我是相信你的,只是,只是,终究···”卢子婳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她不想破坏这样的情意绵绵,也不想破坏纳兰容若如同腊梅一般红艳艳的热烈情感。
“子婳,你不要再对我避而不见了,我们好好的好不好?看到舒舒觉罗·子衍对纳喇·文佳的一番情意,可是,两个人偏偏被选秀的事情如同鸿沟一般阻挠着,我就越发的想要珍惜你。你不用去参加选秀,真好。”
选秀吗?对啊,自己不用参加选秀,可以追寻着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一种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子婳,来纳兰府上同我一起读书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希望你能够和铭翰一同来,就像我们以前一起在学堂上课的时候一样?”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和额娘还有老夫人提过,回去禀明了之后再说罢,终究也不是件小事情,还要长辈们拿主意才好。”
“好,我想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铭翰会来纳兰府和我一同读书的事情的,既然已经应承了他,再加上个你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我如果每日到纳兰府上,难免会见到···见到她。她会不会不高兴?”
“颜珍吗?她为人喜静,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后院儿,她很好相处的,你多多和她接触接触就会知道了。”
“所以是我比较喜欢无理取闹吧?”
纳兰容若被卢子婳这句话噎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的是个多变的姑娘,上一秒种还温柔如水,真的耍起脾气来,下一秒钟就像是浑身扎满了刺儿一般。他好笑又好气,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卢子婳的脸颊,说:“你这话说的可是对极了,当然是你比较会无理取闹,要不然怎么能让我这样茶不思饭不想的牵肠挂肚?可是我就是欢喜你这个样子,真是拿你毫无办法。”
“哼,既然你是一早儿就知道我是不好相与的,最好早早的退走了去,不要等到以后再来后悔。”
“我哪里会后悔了?又哪里可能后悔呢?你再怎么不好相与,我都是甘之如饴的。”纳兰容若捧起卢子婳的脸,极为认真的含情脉脉道:“子婳,我是要娶你为妻的,颜珍永远是纳兰府的妾,你要记住这一点,我知道你见多识广,为人又是十分大度宽容,这都是一般闺阁女子所不能相比的。我相信你,相信你会处理好和颜珍之间的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容若,我要你站在我身边,我想和你比肩而立,好不好?”
卢子婳本已动了真心,心中情潮翻滚如波浪,情意熨帖在心头,这一句“好不好”说的低婉软糯,温柔如水,带着淡淡的撒娇一般的鼻音,这一切的一切让纳兰容若的心急速的跳动起来。她询问他,好不好,那样温顺的眼神,那样轻柔的尾音,此时此刻,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定然会应承的吧。
纳兰容若情至深处,慢慢的揽过卢子婳在自己怀里,在她的额间印上一抹轻轻的吻,低喃道:“当然好”。
看着眼前怒艳的红梅,在白雪间独自热烈的生机盎然,嗅着随风飘来的淡雅梅香,感受着,身边的爱人强有力的脉搏和温存的体温,听着,他低缓而坚定的承诺,卢子婳只觉得,天地间一切静谧,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两颗贴近的心。所有的凡尘过往,所有的诡谲狡诈,所有的嫉妒猜疑,都被点点滴滴的如同桂花糕一般的丝丝甜蜜驱散的无影无踪了。
待到纳兰容若和卢子婳携手一起返回到亭子里的时候,舒舒觉罗·子衍和孙铭翰两个人已经喝的有些微醺了。卢子婳远远的就听到舒舒觉罗·子衍爽朗的声音,“我是管不得那样许多,只要是她是愿意的,只要是她,愿意同我一起,我便不理会其他人,只带她走便是,不管到哪里,不管···到哪里。”
“倒真是个痴情的好男儿,我孙铭翰再敬你一杯。上次说的玉桓姑娘,你还是藏得这样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见她的庐山真面目了,你应承我的事情倒是何时才能兑现?”
见到孙铭翰这个样子,卢子婳有些惊奇,表哥向来最为风度翩翩,做任何事情都是思虑谨慎拿捏有度的,自己何曾见过他喝醉酒的样子?
“玉桓?”舒舒觉罗·子衍眨了眨眼,仔细的想了想,似是孙铭翰提起了一个他并不相熟的人,“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了。铭翰兄若是想见她,子衍必当尽力。见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等会儿咱们就去天香楼。”
舒舒觉罗·子衍手里还握着酒杯,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就想向外走,纳兰容若连忙快走了几步,搀扶住他,好笑道:“这可真的是醉鬼公子,还去什么天香楼,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稳。”
卢子婳上前帮着纳兰容若一起将舒舒觉罗·子衍扶回到座位上,说:“你不是说这酒不浓烈吗?怎的还是将他二人喝成这幅模样?”
纳兰容若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确实不是浓烈的酒,我只当是赏雪赏梅小酌几杯就算了,谁成想他们两个人这一小会儿功夫就喝的这样多,再轻淡的酒也禁不住他们这般牛饮。”
“这可真是的,哥哥从来不曾喝醉成这样过的。”
孙铭翰本就不似舒舒觉罗·子衍那般醉的深,此时听到卢子婳提到自己,开口说道:“我?我没喝醉,子婳你不用担心我。”孙铭翰的眼神在卢子婳和纳兰容若之间逡巡了几圈儿,“看来,两个人的别扭可是闹完了?”
卢子婳听到表哥调侃自己和纳兰容若,脸上有些挂不住,羞赧的低着头不说话。
纳兰容若知道卢子婳脸皮儿薄,当然不能任由着她尴尬害羞下去,忙笑道:“看你和子衍的样子,今儿咱们就到这儿吧。我命小厮送你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