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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妹子只能做到这儿了。”噗的一声,一根断了的筷子刺进咽喉。
“你到哪去了,刚怎么没看到你。”
刚从秘室上来,流光本就有些心虚,背后陡然一声问讯,吐气直吹进她脖子里,吓得流光一跳,惊惧回头转身一看,正是多日未见的十六。
十六一声招呼不打就将她一把提起,纵身一跃便从窟窿里直冲出去到达屋顶上,流光以为不知哪里又惹到他了,他要像上次那样戏耍自己,惊吓出声,十六忙一把堵住她嘴道:“傻瓜,没看到檐下码满了柴禾,再不走就要被人给活活烧死了。”
他竟是专程来救自己的?!
这人果真是面冷心热,流光不知怎么就有些感动,想他多日未来,想找的那东西定是还未找到,一时灵光一闪,连忙叫道:“快放我下去。”
十六举手示意己替她拿了包袱,看她仍是坚持,虽有些疑惑,却也依言带她又从窟窿落下。
慎儿,只能对不住你了。
时间不多,流光启动机关,从暗櫊里摸出吴夫人的画卷翻开瞟了一眼就一把塞进怀里,然后示意好了,就又被十六带出屋去。
“那些也是你做的?”两人正要翻越院墙,流光于半空中回头一瞥,恰在这时,正好看到吴府四面火起,家丁仆婢纷纷奔走救火,整个吴府乱作一团,防守薄弱,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奇怪,不是我的人。”十六颦眉道。
吴府后院某处庭院高楼。
“悟吉兄真是大手笔,整个吴府都舍下了。手段也是高明,既然明里拷打也问不出什么,那还不如‘放虎归山’,然后你再派人监视,放长线钓大鱼,来一个‘渔翁在后’。而且还能一石二鸟,既办了正事,又顺带拔了颗眼中钉,晏某也自叹孚如呀。”楚国秘使调侃道。
“晏相过奖了。眼中钉?!那老匹夫他还不配。不过就是当年为了掩人耳目随便养的一个家奴,这些年他作威作福的竟自忘了身份,反了天了,呸。”说着悟吉又转身吩咐身后的管事,“火起得差不多了,你去通知人暗地里放了她。做得干净点。”
管事下去,晏相又接着催促道:“公主那里,你还要着紧着些,莫让三皇子的人抢了先去。”
“晏相放心,属下明白,己加派大量人手,着人跟着十六总没得跑。”
晏相方走,这时方才去了的管事又回来禀报:“主人,晚了一步,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那女子自行先跑了。”
“什么,谁做的?我们的人跟上了没?”
悟吉看那管事只低头懦弱不敢言,知道不成,看他窝囊,气恨得一脚将人踹倒,“还不快滚!哎,真是偷鸡不成又蚀把米。”
悟吉见那管事踌躇着似乎还有事,横他一眼示意快说。
“主子,嗯,地牢里那人死了…”
“你说什么?!”悟吉气得又是一脚。
待到安全僻静处十六才将流光放下来,流光略一踌躇,从怀里掏出那幅画卷递给十六。
十六隐隐猜到什么,连忙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的是一位丽人,细看竟与流光有几分相似,不免有些疑惑。十六用指捏搓纸张应是单层,正看反看倒着看均无甚差别,后又双手举过头顶对月一照,画卷上所绘制的墨色竟自渐次隐去,现出纵横交错的繁复纹路来。
“对了,就是这个!”
流光见他状似欣喜若狂不由也暗自高兴,当日从慎儿手里接过这幅画卷时就曾觉得有些怪异,只是当时并未看出有何不妥,况且存放之处如此隐密,今日不过姑且一试,不想竟是让她给歪打正着。
十六当初搜查翻找如此谨慎,却未有所得,现在想来唯一疏忽遗漏之处,便是她所卧之床榻。
“此图正是我楚卫两国交界之险要处的地图。长久以来,凭借大漠荒原之险,只听说有楚人暗地里潜入我卫人境地意图不轨,我卫人却难以踏足楚国半步,正是因为此图。如今有此地图,我卫人必能早日勘破对策,不用再遭受楚人暗剑欺凌,甚至必要时候还可大举进攻,给楚人一个反戈一击。却是可惜只是一半,只不知另外那半幅现下在何处?”
“流光确是不知,这幅是吴夫人自画像,向来由慎儿保存于吴夫人房内,流光只不过是偶然得之。”世人果真是贪心不足,流光见十六有些希翼地望着她,也只得摇头。
“流光你今日居功至伟,如今我郑重承诺欲许诺你一件事,若他日你想好可前来临城太守府找九进,我必替你办到。”十六说着便与流光辞别,而后两人各自上路。
如今村子是再不能回了,悟吉的人随时可能追来。流光无处可去,又想起少卿的妹妹春棘与待选的美人一起前几日刚被送往都城,于是就想跟过去见识见识都城的繁华,顺便看看沿途若有适合居住的地方便停留下来落户。
走到半路,却见对面一人,背个包袱,风尘仆仆,走近了看却是占卢。
占卢本姓郑,是村长家的二儿子,正是与少卿一同去投军的,此次却是一人回返,流光暗自奇怪,连忙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打听。
“占卢大哥,前方战事若何?怎只见你一人?少卿怎地未回?”
占卢回来,一路走了这两月,虽还未归家,远远见到对面似是熟人,起先自然是分外高兴,正准备迎上前去说道说道,只是后来看清是流光,又看清她眼里的殷殷期待,一想到这人原本是快要做新娘子的,脸上立马就不自然起来,有些话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流光见了他的反应,心下不由一沉,有些不好的预感,却也按捺着,只抬眼望着占卢,焦急等待着他的回答。
“少卿他,可是不好…”许久见他未答,流光忍不住问,手指不自觉地抓紧,音调也不觉一声声低了下来。
“少卿他死了,回不来了,流光你忘了他吧。”长痛不如短痛,总比告诉她实情要好,占卢不愿看到她的脸色,咬牙说完便越过她快步回村,独留流光一人在路口。
浑浑噩噩,不觉走了一路,天晚累了,流光在一处茶棚外歇脚发呆。突然一阵风过,抬头一看正是分开没多久的十六,只见他正追一名女子过去岔路口不见。流光刚要低头喝茶,脚下腾空,竟被人拽住领子提溜起来,抬头一看,正是数度相遇过的十六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