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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李嫂和司机背着头上流着血的苏梓惊慌失措送到医院。
看到倒在池塘边上的苏梓和她头下的那摊血,李嫂险些晕过去,好在她到底是经过些风雨的人,立刻背起她,叫了司机去医院。
安然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李嫂说苏梓的病情。那摊血让李嫂吓得差点丢了魂,可是医生说那只是头上磕了个小口子,擦点药水贴快纱布过几天就好了,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她的耳朵。那一巴掌太重,她的耳膜出现严重破损。
“我们会尽全力,但情况不太乐观,你们作为家属……”
“那会怎么样?”安然一把抓住年轻医生的胳膊,急切地问,“医生,我女儿她……她会失聪么?”
似乎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医生毕竟年轻,不善于圆滑地安慰家属,皱着眉头思忖片刻,说:“目前不太好说,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力。”
怎么可能放心!昨天她的宝贝儿还拽着她胳膊百般撒娇要买一只MP3,可今天却有人告诉她她的宝贝儿可能会聋!
安然觉得天都塌了,要不李嫂扶着,她一定重重摔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
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苏梓的右耳什么都听不到,每天都是“嗡嗡嗡嗡”蜜蜂乱哼的声音。她躺在病床上,虚弱地拉着妈妈的手,问她以后是不是都听不见了。
安然不回答,只是抱着她哭。
苏治和来探望,被安然一巴掌扇回去了。许是自知理亏,他没还手,甚至连嘴上的反击也没有。
苏梓看到他反应非常强烈,像是看到了面目可憎的怪兽,吓得浑身哆嗦,小手把妈妈搂得更紧,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
“你还不快滚?!”安然咬着牙瞪着他,仿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苏治和你听着,我女儿从今往后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一个月,苏梓每天都要接受治疗,吃各种药丸药片,吃得都快吐了,原本朝气蓬勃的她比霜打的茄子还蔫儿。
一个月后,右耳渐渐能听见了,但是医生说很可能会时不时发作,需要十分小心。
出院后,安然把苏梓接到了身边,亲自照顾。苏家自知理亏,没有阻止。苏治和有时会来看她们,但没有那哪一次不是被安然冷言冷语赶走的。很长一段时间,苏梓一见到他就吓得做恶梦。
好在苏梓属小强的,恢复力极强,又有安然在身边贴心照顾,而且大学校园里,不论环境还是人,都相对单纯,她很快就又活蹦乱跳了。只要不发烧感冒,不发脾气不受刺激,右耳还是很听话的。
嘲讽地瞥了眼苏治和,苏梓决绝地离开了。
关少白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去老远,他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拖上车。
“阿梓。”他唤了一声,却见她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滴。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叹息,抱住她。
很久之后,苏梓回忆起,那个拥抱,似乎是她和关少白之间少见的次温情脉脉。
大约是那晚受了刺激,苏梓隐隐觉着这两天右耳又开始“嗡嗡”叫,可怕的记忆又回来,她不敢大意,赶紧拿出常备的药。
关少白最近格外殷勤,每天约她,不是吃饭就是看电影。苏梓尽管诧异,但心里是高兴的,心想,总算有点男女朋友的样子了。
她是高兴了,叶庭琛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冷了。这天晚上睡觉前,苏梓猛然清醒地意识到,叶庭琛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公寓了。她只顾着和关少白甜蜜,全然忘却她住的是叶庭琛的房子,他会怎么想?
唉,痛苦地拍拍脑门儿,伸手从床头桌上够到手机。
“滴——”
一声,两声,三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看看表,也就十点钟多一点,应该还没有睡,一定是在哪里鬼混,她揉揉下巴,又拨了过去。
此时,电话那端,叶庭琛歪在酒吧包间的沙发上,捏着酒杯,猩红的液体一颤一颤,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手机屏上一闪一闪的调皮的头像,身子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
身旁的谢悠瞟了一眼亮着的头像,不动声色地撇了撇殷红的唇。
头像是一张苏梓歪头吃冰淇淋的照片,是有一次他们在校门口的避风塘吃冷饮时叶庭琛偷拍的,她小嘴咬住勺子,笑得憨憨甜甜,叶公子实在喜欢得紧,就拿来做了来电头像。
铃声孜孜不倦地响,可是直到屏幕暗下去,他都没有伸手去接。
心里很矛盾,这好像还是头一次,头一次不接她的电话。心里烦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搂着美女腻歪的肖牧有些同情地看着自个儿哥们儿,砸吧砸吧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遇上死脑筋偏要装情圣的,能有什么办法。
“小姑娘长得不错啊,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呗。”谢悠喝了口酒,双唇愈加娇艳欲滴,凤眸微弯,媚态横生。
叶庭琛勾着头没理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肖牧摸摸下巴,眼神不由自主飘向谢悠。今晚她穿着一袭火辣的长裙,耳朵上挂着一对很炫的大耳环,细长优美的脖颈上一挂造型优美的钻石项链熠熠闪光,和那张精致的脸相应生辉,整个人看上去明艳不可方物。再瞧瞧叶庭琛,一张脸比冰块还冷,啧啧,真不懂怜香惜玉。
“悠悠!”他叫了声谢悠,指指叶庭琛手上空着的酒杯,冲她挤挤眼。
谢悠会意,夺了叶庭琛的杯子,纤纤素手提了酒瓶亲自斟满,然后亲手递到叶公子嘴边。
叶庭琛浓密的睫毛抖了抖,狭长的眼睛轻轻抬起,看了看谢悠,又看看伸至唇边的杯子,没说什么,性感的薄唇微微张开。
谢悠弯弯的眸子骤然亮起,像绽开的烟花。
在一群人高低不一的起哄声中,叶庭琛已经把一杯酒喝干了。
谢悠巧笑盼兮,放下杯子,顺势靠在他怀里。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
叶庭琛皱了皱眉毛,并没有将她推开。
肖牧摸摸下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半天叶庭琛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推开她。谢悠便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脖子,腰身轻轻一扭,坐到了他腿上,在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时,浓艳的红唇已吻上了他紧抿的薄唇……
叶庭琛今晚喝得有点多,大约是醉了,往常炯炯有神迫人于无形的眸子此刻染了几分迷离,似醉非醉。
肖牧帮忙把他扶上了谢悠的红色跑车,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心头突然冒出几分犹豫,摸摸鼻子,他开始怀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谢悠的住所离这儿没多远,很快就到了。她扶着叶庭琛上了电梯,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得感受到他健壮的男性身躯灼人的温度。一如多年前,还是那么让人心跳加速。
叶庭琛脑子还是无比清醒的,只是手上身上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一件没有行为能力的木偶,任由谢悠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
几乎是他沾到床身的同时,谢悠便跨坐在他腰间,白皙的手臂轻巧地解开他胸前的扣子,精瘦紧实的肌肉一下子暴露在眼前。接着,没有耽搁一分,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
叶庭琛在上流圈子里算是比较洁身自好的,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花花公子,但毕竟身处那个圈子,耳濡目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自是无法避免的。尽管他不放纵自己,仍免不了会有例外。谢悠就是一个例外。
忘了是谁家的Party上,谢悠主动邀请他跳了支华尔兹,论模样论身段,谢悠都称得上上品,说自己一点都没被吸引到,未免太假。叶庭琛毕竟不是圣人,他是个男人,血肉之躯的凡人,凡人该有的*,他照样也有。
兄弟们每次大聚小聚他几乎都是孑然一身,醉眼旁观一室的靡靡然,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许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那样另类,于是,谢悠第一次约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于是也就有了以后的很多次。
俩人没有刻意去确认什么关系,叶庭琛想跟其他人一样,抱着玩玩儿的心态玩一玩,恰好谢悠也是这类人。这样其实很好,那时候的叶庭琛想,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本就该自由组合,一男一女捆绑式组合,太累。
后来上大学分开了,这对临时的组合也自然而然解体了,像其他很多对这种组合一样。
再后来,叶庭琛遇到了苏梓,就再没动过与其他女人临时组合的念头。即使现在,谢悠媚眼如丝坐在他怀里,甚至故蹭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动过那个念头。
他在犹豫,眼里有一丝不确定,阿梓,我该放手么?
浓黑的眉毛微微皱着,长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墨染的眸子织满困惑与迷离,还带着点点醉意,这样的叶庭琛宛如罂粟,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谢悠再度沉沦,几乎是忍无可忍,伸手去拉叶庭琛的裤链……
叶庭琛漆黑如同夜幕的眸子里困惑更浓了,忽然,他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喊,声音很小很小,小到令人怀疑是不是错觉,但他分明真切地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喊——“大哥!”
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他只听见自己低低喊了声:“阿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