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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驯养的鹰即刻飞起,空中盘旋着,打探野鹿逃奔的方向。
雍王抬眼望那空中的鹰,冷哼一声,抬手作了一个手势。
接着突厥及大南朝精锐将士,一同策马逐鹿,一时间黄沙滚滚,马嘶人叫,十分壮观。
雍王与阿史那等人则坐在高处欣赏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突厥勇士率先由雄鹰指示,很快得知方向,立刻朝其奔去。
双方相持不下,朝前狂奔,气势汹涌。
然片刻,大南朝士兵跑了一段路,却未全部往野鹿奔逃的方向而去,兵分两路,放一小部分人前行,其他人列成一队。
突厥人搞不懂对方意图,忽而大南朝士兵横刀直入,向其队伍冲去,竟将突厥人马生生从中间斩成两段。
雍王的将士从突厥队伍中快速掠过,长枪横过骏马惊扰,一时后方乱作一团。
突厥人暴起,而雍王将士又再次散兵线散开,奔向前方。
在等片刻突厥人集结,雍王士兵又拉回散兵线,继而又扰乱分割突厥人马,反反复复。
小阿史那看的咬牙切齿,只看那方才前方率先冲出的一队将士,与三四个突厥勇士此时已经跑远,与后方落下一大段距离,如此这样,双方都只能寄希望于前方部队。
突厥善于使弓射箭,马背上颠簸尤其考验用弓的力道与准头,这是中原人无法企及的。
只见那冲在前方的突厥勇士,马蹄紧跟着一头鹿,那鹿左右跳闪,彪刑勇士拉开一张劲弓,“咻——”的一声,一箭刺穿一头鹿的身体,野鹿一个趔趄,然而身中一箭却未停,仍继续逃命。
那突厥勇士欲拉弓再射,却听身后“咻咻——”两声,野鹿应声倒地,鹿的颈部被箭刺穿,悲鸣一声即刻死去。真是好准头!再一看,那射中鹿身的箭羽,却是雍王队伍所用的红色,并非突厥所用,勇士回过头去,瞧见身后雍军手中端着一把改良过的弩,竟是用这玩意先一步将鹿射死。
如此接二连三,箭入雨下,将前方惊恐的野鹿射到数只。
此时,胜负已见分晓。
在场雍军纷纷兴奋至极,大声欢呼,炸锅了一般沸腾起来,势如山响!
此情此景,小阿史那愤然起身:“你竟然使诈!”
“兵不厌诈!”雍王挑挑眉毛。
这套骑兵的作战方法,是雍军最新研制出来的,专克突厥的骑兵,快速冲锋,快速战斗,多面合围。长枪兵器,配合改良过的稳定性弓箭,将骑兵的战术运用到极致了。
“这局不算!你们中原人就喜欢这种狡诈的伎俩!”小阿史那十分不服气道。
齐瑾见突厥人输了比试,终于大吁一口气,他虽知道如今大南朝骑兵的厉害,但也经不住那万中之一,此时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为防止雍王再次发疯,插嘴道,“将军莫是不服气想耍赖?输赢已定,只怕反悔会有失将军的风度罢。”
雍王此时赢了比试,心情大好,势必今天要让突厥心服口服不可。
“哦,那将军说这样不算,怎样才算?”
齐瑾一听,险些一头栽下去!表情比哭都难看,看雍王的神情是要来一场加赛,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天地良心,跟着这样不靠谱的主子后面,真得快成精神病了。
小阿史那输掉一局,脸色有些挂不住,“你刚才趁机捣乱,胜之不武,有本事我们单对单!”
雍王呵呵一笑,“好!单对单就单对单!”
小阿史那认为,突厥的兵绝对不比中原的弱,但是他们输了,输在了轻敌。如果不是大南朝的人耍这些阴谋诡计,单做力量的比拼一定不会输给这些只懂摆弄繁文缛节,读四书五经,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原男子。
雍王面色虽还是那般沉静,却隐隐透着一股得意,“好,那我们就来一场勇士与勇士之间的对决。”
小阿史那收敛起愤怒,先前他输了一场,这次他势必要搬回一局!他朝坐下的一会黑面大汉摆了摆手,说句突厥话,那大汉得令应声,声音浑厚如钟,而后“霍”地一声踏前一步。
那汉子是正是突厥中的第一勇士,这一次跟随小阿史那收送贡品,自打他们进入北州,便一直站在阿史那的身后,如一堵厚厚的墙,现在那巨型汉子一座山般,从座位处走到场中央位置,身形如猛虎,又犹如一个小巨人,走路时,脚下的灰尘跟着他的动作细微颤动,胸前有力的肌肉纠结成一块,如石,结实有力的随着他的动作,要从那兽皮中撑出来一般。面色被草原的风沙吹的黝黑,眉毛浓且立着,是典型草原上吃羊肉,喝马奶长大的突厥人,让人望而生畏!
看着对手如此生猛,雍王仿佛觉得不值一惧,轻轻拍了拍手,口中唤道:“狄犹!”
这时从先前雍王的队伍中,站出一个人来,便是那之前跳“破阵乐”的主舞。
只见他脚步轻盈上前一步,躬身单膝跪地,“王爷!”
此时,这个人身上那件华丽的舞服还未换去,脸上的面具未摘掉,但已斜斜背在了脑后,面具下的相貌平平,十分普通,是个男人,两颊消瘦,鼻平眼小,仿佛脱掉了那面具,也将原来威严的气势一并敛去一般。
他恭顺的跪在雍王面前,等候命令,竟是一言不多,虽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然而你若小看他,那便大错特错了。
常在雍王身边办事的人,恐怕都会对此人了解一二,这个人便是雍王正在重用的亲卫头领,他是雍王的死忠部下,万刃中出类拔萃的死士。只因能力突出,被雍王看中,赐名狄犹。
此人最擅长的就是突击与暗杀,招式又恨又准,常常出其不意,头脑灵活,这便是他的最大本事。
“狄犹,本王今次给你找了一个好对手,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刻了。切记莫不要伤了两族之间的和气。”
雍王面容带着狠戾,眼神阴沉。
狄犹恭敬的低头,心中一凛,知晓王爷此次下了死命令,他深吸一口气,干脆答道:“是!王爷!”
而后,他又将眼前那个壮如牛一样的对手细细打量一番,面露一丝冷色,不用阴招若想获胜,确实很难。
小阿史那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场内相差悬殊的人,倍感雍王的轻视,瞬间有些恼怒!
雍王却不咸不淡的道:“将军,可是要看好了,看我大南朝的这些,是花把式与否!”
小阿史那攥紧拳头,露出一抹冷笑,咬着牙道:“那好,王爷也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此人乃是我们的第一勇士,他一拳能够打死一头水牛,出手不知轻重,若重伤了王爷舞姬,要担待的好!”
小阿史那特意着重舞姬二字,他不相信他们突厥堂堂的勇士,会输给一个跳舞的。
雍王但笑不语,台下很快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两个代表民族的勇士们站在中央,顿时欢呼响起。
以目前来看,狄犹的身形相比较勇士竟小了一半之多,仿佛对方一掌下去,就能活活将他捏死,形式对大南朝极为不利,此时的突厥几个来使俱是一连不相信的指指点点。
只听场外铜锣声响起,比试正式开始。
狄犹自然不敢轻敌,他知道此次比试的重要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他输了,对不起那刻苦十几年所付出的代价,愧对于雍王的栽培,不仅如此他死士的生涯就会到此终结,他会被雍王即刻处死!
狄犹抬起头,目光坚定又带些决绝的看一眼上座深谋远虑的雍王,那是他一生效命的主人。
雍王漫不经心看他一眼,转头与身旁的小世子,说道:“清和,你看,并不是块头大的才真正厉害的,就像并不是你的兵多,就能打得了胜仗,战场上靠的不是蛮力!”
“我知道,父王,父王常说打仗靠的是脑子,对吗?”
谢清和此时仰起小脸看向自己的父王,他从小跟在雍王身边,三岁就听雍王讲兵书,耳濡目染,而雍王也从不吝啬自己的耐心与经验,来教导他。
他习惯性的摸着谢清和的头,继续道:“不光是脑子,还有人心,军心!”
清和似懂非懂的摇着小脑袋。
“人心强,则人强,心若动摇,人也跟着动摇!”
“那父王,人心如何变强?”
雍王笑着道:“一个人的心若想变强,需要意志去磨练,众人的心,则需要信念去统一!”
清和再一次扬起脸,眨巴着眼睛,他的父王总是喜欢对他讲一些道理,有得他明白,有得他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只要父王在,早晚有一天,他都会明白。
一片欢呼响起,引起清和的注意,他来不及去想那些深奥的问题,转过头去看场中央。
只见场中央的突厥勇士率先进攻,不知何时,一手拎起狄犹,举过头顶,狠狠的将他摔在地上。
狄犹被狼狈至极的摔爬在地上,勇士手持着突厥专用的铁棒,乘胜追击,面露凶狠,竟趁着狄犹倒地之际,置于死地。
好在狄犹眼疾手快的滚了两圈,躲过一击,满嘴是血,却未逃脱,被大汉残忍至极地一脚踏在肚子上。壮如铁蹄,狄犹当即一口血喷出,骨头折断好多根,整个人蜷缩在地。
许多人不忍再看了。
小阿史那气势却受到了鼓舞,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大声道:“好!”
在场的突厥人也纷纷叫起好来。
然而,比试尚未结束。
只看被那大汉放开的狄犹,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伤的极重,内脏被刚才多次撞击受损严重,满脸是血,恐怕再打下去也是徒增伤残而已。
一旁的文官看不了血腥场面,只惊恐的张大嘴巴。
雍王面色一沉,注视场内身形踉跄的狄犹,却未喊停。
突厥勇士再一次向狄犹走去,欲再一次抓起狄犹,却没想到狄犹竟鼓着一口气,当即跃起一腿,脚下扬起沙尘,使那勇士迷了眼。
趁突厥勇士短暂失明的空档狄犹迅雷般绕到他的身侧,动作矫健如影,行云流水,急中生智,神不知鬼不觉间从袖口中掏出两根银针,“咻——”的两声射向大汉的膝窝穴位,银针细小,针是用特殊的黑铁制成的,不会反光不易发现,且无毒。
场上的人皆没有看清楚,谁都没有想到他还有这般力气,那大汉自己也浑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忽地一麻竟单膝跪了下来,此时,狄犹早已迅猛如豹地骑上大汉的脖子,那大汉眼睛已经恢复,想将他一把拽下,只可惜狄犹奋起猛劲儿,加紧双腿,在大汉发力之前,催动浑身上下所有内力,两拳重重击在大汉的太阳穴上,那拳头又快又恨,接连几下,状的如一头野牛的突厥勇士就此晕倒在地。
在场的无论突厥来使还是大南朝的士兵官员都长大了嘴巴,这一局,竟又是大南朝获胜了。
狄犹此时已经体力透支,只提着一口气,从那昏厥的大汉的身上下来,顺手抽走射在那汉子膝窝的银针,悄无声息再次藏于袖口内,之后便踉跄的单膝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却恭敬摆好复命的姿势,但血气上涌,无论如何说不出一个字来。
雍王沉沉呼出一口气,摆手示意这个视死如归的好部下可以退下休息了。这时,狄犹才沉默起身,身形一晃,未用任何人搀扶,退至一边。
小阿是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突厥的勇士居然就这样输了!
等他反应上来时,除了满满的不敢置信还有愤怒!想他们突厥一向骁勇善战,竟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不着力的感觉。小阿史那胸中腾地燃起一团火,竟无处宣泄。
一定又是他们使诈!小阿史那断然的想,他绝对不相信,堂堂的突厥勇士竟然这样被这么轻松的两招击倒在地。
几个突厥人,一拥而上,查看了晕倒的勇士一番,又转而对着小阿史那摇了摇头。
那勇士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突厥只能认栽。
“如何?是不是还不能算?”
雍王问道。
小阿史那脸被涨红,咬牙启齿:“不若,再比试一局。”
雍王眯起眼睛,笑呵呵道:“好啊,将军还想怎么比?”
小阿史那脸色难看,继而又露出一丝凶狠:“来啊!”
他叽里呱啦的用突厥语向属下吩咐,莞尔,几个突厥人,抬上一只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