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小说网 www.rizhaoxsw.com,最快更新死士法则 !
这是谢清和第一次唤他,二十九眼神露出一丝意外,众人也吸了一口气,二十九像个鬼影从角落里出来,走到自己的小主人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的像一个听话的机器。
“去把那个东西给我拿回来!”谢清和指了指池塘中央。
二十九沉默地看了一眼水中漂浮的毽球,刚才这东西掉进池子里的时候第一时间他便看到了,可身为一名死士在没有主人吩咐的情况下绝不会擅自插手主人的平时事务,虽然他们对主人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不分巨细,但是却要永远保持不看不听的状态,这是早在明月庄时就被定下的规矩,除非危及到主人的人身安全,否则其余时间需尽可能作为空气,就像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唯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出现,他们的本质存在就是一件工具,主人的意愿才是他们的意愿,没有工具会生出自己的意识来,主人也不会喜欢。二十九就是被这样的教育深入骨子里,现如今主人叫他,他才得以行动,这是他跟谢清和以来,这个小主人和第一次用到他。
二十九一个躬身,得了命令,向池塘走去,谢清和刚想再说什么,可话还没脱口,就听到咚的一声,二十九毫无犹豫的整个人边跳进水里。
池塘的水大约三米多深,两边都是细碎的石头,二十九下了水很快游到湖中央,片刻便拿到水中那物,很快上了岸,动作简单利落,众人却看得心惊胆战。
待到二十九全身*的走上来,衣服湿透裹着背,显出他精瘦的身材,而后用双手捧着着被水浸湿的毽球呈给谢清和。
二十九的个子比先前高了不少,单膝跪地时正好与小不点儿的谢清和一般高,但他的眼神不敢盯着世子看,微微低着头。
“你,你是哑巴吗?”
谢清和像没有料到他有如此之高的服从性,险些被他弄的结巴,见二十九不答话,又不满问道:“你对我有意见?我问你话,你为什么都不回应我?”
二十九面色一怔,随即低下头,复而回到“主人”之后便没后话了。
谢清和觉得这人真的奇怪,看他就像个不会说话的榆木疙瘩,不过回想父亲身边的那些死士也都是这个样子,听伺候他的人说,这些死士都是没有感情的,而且个个杀人不眨眼,只有主人才能使唤的了他们,父王也曾经告诉过他,这些人的作用,该怎么用,何时用,说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柄利剑,需必要的时候才会出鞘。往常的时候他把这个人忘在脑后,你想不起的时候他也就好像不存在,但偶然,像今天这么一回头,发现他就站在那里,而且听话的可以,这种感觉还真挺其妙。试想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听你的,让干什么干什么,谢清和忽然有种新奇感,虽然小家伙平时都是一呼百应的,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是属于自己的感觉。
谢清和得了新鲜感还想继续纠缠他,却被一路小跑喘吁吁的老管家打断了。
“我的天,我的小祖宗啊,可寻到你了,快快跟老奴来吧,王爷派人到处找你呐。”老管家跑了一头的汗,躬身过来牵着他,“祖宗哎,你怎么搞的这么一身脏,快来人赶紧给小世子换件衣服,这要被王爷看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一天就知道陪世子瞎胡闹,都闲命太长吗?”
谢清和听到父王来找他,而且貌似来势汹汹,想他这几日除了玩便是玩,功课找就忘在了脑后,暗暗觉得要倒霉,嘟着嘴把球一扔,没心思再玩了。
侍从们一哄而散,两名贴身伺候世子的急忙拉着他去厢房里面换衣服,齐珩也跟着走了。
大家伙都走了,那球被小世子扔在地上,沾了块土,上面的雉鸡尾羽被水打湿脏兮兮的,上一刻还千方百计的非要将它取回来,下一刻便被冷落成不要的垃圾。人都走了二十九也连忙起身,欲追上世子,想了想将那球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
谢清和被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洗了一把脸,才被送到雍王的书房。
老奴才将谢清和带到书房,便告退离开。
“父王。”谢清和进门就看到雍王坐在椅子上,顿时跟山上张扬跋扈的小猴子见到了猴王,一身的顽劣全收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又去哪疯了?”雍王向他招了招手。
谢清和走了过去,被雍王一把抱在大腿上。
“和珩哥玩了一个球,珩哥踢球可厉害了。”
雍王皱皱眉,回想齐珩平时表现,在考虑要不要将他换下,不过看谢清和兴高采烈的样子又不忍训斥他,想他雍王平时翻脸的功夫,在自己儿子面前全然用不上,也难怪小家伙成日有恃无恐,偷奸耍滑。雍王自觉有些头痛,越发觉得自己请了周雪衣是对的。
“成天不务正业,功课呢?做了吗?”雍王佯怒。
结果小家伙根本不怕他:“父王你忘啦,没有老师。”
雍王看着这小脑袋一晃一晃心里又气又欢喜,也不知道为什么,任他在外面杀伐果断却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冷不下脸来,大概可能是因为清和生母死的过早,又是因为平生自己最爱的女人所生,小的时候几乎天天抱着他,现在想在立威严太难。
“呵呵,想你也玩不了几日,父王今天又给你找了一个老师。”雍王慢条斯理的宣布了谢清和从今以后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谢清和一听,顿时脑袋耷拉了下来,这时才注意,书房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雍王平时对手下甚严,书房和寝室很少让人入内,就连他也是,他从来没见过雍王在这里会客过,谢清和不由得多看了那个人一眼。
谢清和只看一个和自己父王年纪相仿的男人,很瘦,但眼睛却非常有神,坐在一张梨木椅子上,已是春天腿上依然盖着厚厚的毯子,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两人谈话,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谢清和心中好奇,这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坐在父王的书房里喝茶,而且还优哉游哉,当下脱口问了起来“这人是谁?”
他一问,那人便抬起头来,对他晒然一笑,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一种不屑,清和顿时不高兴了。
“他就是父王给你找的老师,你要叫他周先生。”
“他是瘸子吗?”谢清和同样不客气的打量着他。
“休得对老师这样无礼。”
雍王叹口气,无奈摸摸谢清和脑袋。
周雪衣听了谢清和的话也不恼,童言无忌,就算他心眼儿再小也不至于和孩子过不去,但刚才那半刻他终于知道雍王为什么唯独对这个小家伙束手无策了,慈母严父,雍王竟是连这样简单道理都不懂,只怕再过几年这孩子就会被他宠成一个骄横跋扈的废物。
“不错,我确实是个瘸子。”周雪衣淡淡道,声音干净好听。
谢清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觉得这一次的老师较比之前的却有不同,先前父王找来的通常都是呆板又无趣的老头,头发胡子白花花的,教起课来“之物者也”,又闷有难听,一旦生气便是吹胡子瞪眼,整日拿着戒尺吓唬他。今天这个可谓和从前大不相同,虽然是个腿脚不便的瘸子,但看起来精神充沛,仔细瞧来,还挺好看。
本应该觉得新鲜,可谢清和直觉就不喜欢他,尤其是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通常只有在父王对属下,冯将军对自己手下的兵才会出现,是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
“那之前的何大夫呢?”清和脑筋一转,觉得眼前这个人气场太足,看起来一定不好惹,继而想到之前教他的那个老头来。
“你还敢说?大夫被你吓病了,至今还在家里卧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谢清和连忙吐了吐舌头,又暗自偷偷看了看,脑子里似乎闪过无数坏主意想办法把他赶走。
周雪衣对上他的眼继而笑道:“行了,小世子,别想了,你父王找我来就是为了好好教育你,你以后得听我的。”
谢清和听这人说话甚是随意,又完全没有老师的样子,当下不满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
“尊师重道,师者为父,我就和你老子一样,你说该不该听我的?”
谢清和听了这话眼睛瞪的溜圆,他竟然说他自己是他的老子!!凭什么,他算那根葱敢这样妄称呼是自己的老子!当下被气的两眼冒火,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对付他,憋着一肚子气,而更让他惊奇的是,这样的大逆不道话自己的父王听了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不懂?”
周雪衣端起茶碗,用茶盖滤掉茶叶,徐徐喝了口茶,“不懂我以后会教你,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