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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平淡无波,转眼又是三年过去,赤雪烈焰已经长成如踏雪般神骏的名驹,梁梦的个头也蹿了又蹿,但却始终比容靖安矮了一头。苍陌书阁中关于玉陌秘术的书籍她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回去的方法却仍旧没有半点儿的线索,而她的一身武艺倒是练得越来越好了,暗器更是精准无比,一手经过容靖安改造的薄锐飞刀出手必中,有时甚至可以打下空中低旋的飞鸟。
容靖安已经将苍陌书阁中的所有书籍全部读完,武艺,医术皆已入登峰造极之境。每天所做之事就是陪在她身边,帮她打理好一切生活事宜,无事时喜欢做些机关暗器,顺便再改造改造他们的马车,性情与过去那些年无异。
墨司政自始至终未曾提过下山的事,也从未见他使用任何信鸽一类的东西与外界通信。他自己倒是过的怡然自得,甚是悠闲,梁梦却很有些想不明白她这堂堂天子怎的来了这么久也无人联络,难道他这皇帝真是挂名的吗?还是太子不是他亲生的?
其实她曾经很是担心过一段时间,怕有人为寻这天子而上山来扰了容靖安的清净。所以这些年她与容靖安两人一直未曾出山。好在山上一切物件齐备,也没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他们下山处理,只不过是少了些山下游玩的乐趣而已。
最初时他们时常往墨司政的饮食或是熏香中加入一些陌香散,但分量均不够让他维持到山下。后来梁梦渐渐觉得这人似乎真的无害,而且为避免他在睡梦中不明不白的死了让容靖安每晚起身潜进他屋中给他焚香也确实麻烦,索性也就不再刻意控制用量。但这人却仍旧没有丝毫下山的意图,整日和他们泡在一起,没事儿就逗逗晴天霹雳或是赤雪烈焰,日子过的甚是逍遥。
这些年混熟以后她就称墨司政为墨大叔,虽然他本人对大叔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不过在与“墨大爷”相比较一番后他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大叔……
渐渐放下了心中戒备的梁梦有时还能跟这大叔调侃一番:“墨大叔啊,你这名字取的跟你可真配!”
“怎的?”
“墨与莫谐音,司有掌管之意,政即政事。墨司政,不管政,可不就是你吗?”
“……”
“而且司还与思考的思也同音,不止不管,连想都不想,般配!真是太般配了!”
“……”
“你爹娘,哦不,你父皇母后是不是给你卜过卦料到你今后会如此?”
“……”
容靖安虽依旧不与这半路突然多出来的人说话,但两人却时不时能在棋盘前杀上几局。梁梦是向来不太喜欢下棋的,虽然这些年她也算饱览群书,各类书籍均有所涉猎,再加上容靖安的悉心指导,棋艺也算不错,但她却始终对这种文艺范儿的事情提不起太大兴趣。以前是知道靖安喜欢,所以学一学陪他下几局,不过却始终是兴趣缺缺。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和他对弈之人,她也算是老怀安慰了……(请忽略她读万卷书却依然毫无长进的文学水平吧……)
这日不知是不是在山上憋得太久了,她忽然没由来的很想念山下风光。不知那马市还在不在,醉陶轩的芙蓉酥还是不是曾经的味道,小酒肆里又在谈论什么时下有趣的趣闻,她真想下山去看看……去吗?去吧!总不能因为墨大叔就一辈子不出山吧?
想通了之后她就招呼容靖安准备下山了,两刻钟后一切行装打点妥当,梁梦安然坐入马车,墨司政却突然冒了出来。
“阿穿啊,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啊?”
“……你……不是自己不愿下山吗……”
“这个……几年没出去也怪想念山外风光的,我就出去看看,绝对不给你们惹事,保证不离开你们视线范围之内,绝不和任何外人接触!”
梁梦被他看穿了自己的担心,不禁有些尴尬,也觉得实在不好把这么一个大活人天天困在山上,便点头应下了。
墨司政十分自觉的坐在了车外容靖安身旁的位置,虽然眼神一直隔着车帘往里瞟,但却始终没有踏入其中半步。毕竟容靖安的铜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离手必定入肉,他要是真下狠手照着他眼睛打怎么办……
一行人不急不缓的向着山下而去,梁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总觉得今天马车走的异常缓慢,仿佛苍陌山与赤陵城之间凭空多出了一段距离似的。
此时的容靖安在车外稳稳地驾着车,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丝丝寒意。他忽然不想让梦儿下山,他想拦住她,让她别去。半月前,师兄说的十年之期已到,按照师兄临终的叮嘱,他应将梦儿带到山下,让她投身到她早该面对的命运之中。可他却始终开不了口,也不愿开口。他总想着,如果梦儿不愿下山那便不要勉强她了吧,如果她不提那么他就当是忘记了吧……
他本不应这样的,师命不可违,自从师傅离去后师兄便是他的师长,他应牢牢按照师兄所说,救活她,送走她,离开她,不能行差错步。可自己的心意却又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想着梦儿本不是南宫梦柯,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错的,那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做?
可是事情终是按照原本的方向继续着,梦儿要下山,他不愿,却不能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他不可随意更改,更改后带来的后果无人可知,他虽然愿意自己来承担一切,但是却不能拿梦儿去冒这个险。可是,即使如此,至少让他陪在她身边,护她安好。
梁梦坐在车中静静地看着手中一本随笔小志,心下安稳,丝毫没有察觉容靖安的不对,到达赤陵城后甚至还有些小小的雀跃。
几年不见,城中基本还是老样子,那马贩仍旧在尽可能的坑蒙拐骗,三年前遇到的卖鱼大婶儿也还是在那里,只是面上多了些苍老之色。醉陶轩依旧生意红火,而小酒肆也还人来人往。
因为这次出来带的是赤雪烈焰,两匹神驹颇吸引了些路边行人的眼光。虽然不见得人人都能认得出世所罕见的赤风弩,但那稳健俊挺的身形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它们的与众不同。之前踏雪出门时因为身边还跟着踏浪,所以还不甚打眼,但现下这般两匹神驹凑在一起却是想低调都低调不下来。再加上坐在车外的容靖安和墨司政又都是衣着不凡,一个嫡仙般淡漠疏离的偏偏公子,一个虽然不复年轻却仍旧眉目疏朗器宇不凡的俊雅大叔。这样两匹宝马开路,两位风姿出尘的男子驾车,如若再配上些小厮丫鬟,阵仗只怕是比城中太守还要大些,真不知那坐在车中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梁梦无奈,看这样子那小酒肆怕是去不得了,硬要前往的话也只能平白让掌柜和食客们担惊受怕,想必也探听不到什么有趣的见闻。既如此,那还是往醉陶轩去吧……
两人还是和往常的习惯一样,带着墨司政先去他们以前常住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安置好马车之后卸下马匹骑马前往醉陶轩。
因为只有两匹马,所以势必要有两人共乘一骑。本来梁梦是打算和容靖安二人共乘,让墨司政独乘一匹的。但赤雪烈焰这些年虽然跟墨司政也算亲近,可是却从未真正让他骑过。此刻更是犯起了马脾气,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近身。
梁梦好劝歹劝一番纠结之下两匹烈马总算稍作妥协,愿意让自己主子和墨司政一起共乘。最终梁梦独乘烈焰,容靖安和墨司政一起共乘赤雪……她看着身旁共乘一骑的两个大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不过容靖安是绝对不会允许墨司政和她一起骑一匹马的,所以这已经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结局了……
骑着马一路前行,梁梦多年未曾下山,此刻悠然自得心情大好,见到路边的小乞丐还史无前例的扔出了一粒金珠。那小乞丐未曾见过这般大手笔,兴高采烈的呼朋唤友,转眼间就不知从哪里蹿出了十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手拿破碗冲到他们的马前。
烈焰第一次下山哪曾见过这等阵仗,以为这些人是要对自己主子不利,骨子里神驹不羁的本色瞬间爆发,前蹄一扬长啸一声疾驰而去,眨眼就将那些小乞丐远远抛在了身后,当然也包括没来得及冲出重围的赤雪以及坐在它背上的容靖安和墨司政。
梁梦虽然平日里也经常骑着烈焰在苍陌山上转一转,但却从不知道原来这赤风弩当真跑起来会这般快。她双手紧紧抓着马缰,只觉得耳边风声阵阵,四周景色一晃而过,竟似要飞腾而起似的……好在烈焰是她自幼伴着一同长大,一人一马心有灵犀,此刻她到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久违的刺激感让她阵阵兴奋,一时间驾马而去竟忘了身后那两人没有跟来。直到身旁景色越发荒芜,周围已不见城镇之景她才惊觉自己玩儿过了,赶紧勒紧缰绳准备折返回身。
马头尚未调转,目力极好的她就看到前方树林中远远地有一队人马,人马中央正围着一个一身绯色衣衫的男子和一个面容冷峻的紫裙少女。那绯衣男子行为举止间放荡不堪,手指挑着少女的下巴,不时还以指尖轻抚。纵然晁国民风开放,但这般举动也必然是调戏无疑!
梁梦向来不喜红色,此刻见得一个男人竟穿的这般妖艳而且还当街调戏民女心下就更是讨厌。当即轻点马腹,驾的一声直冲人群而去。还未走近便是一柄飞刀掷出,紧贴着那绯衣男子不规矩的手就擦了过去,口中高呼道:“银贼,放开那个姑娘!”
绯衣男子长目微狭,心中刚刚闪过“多管闲事”的念头就听那声音紧接着又吼出一句:“让我来!”
……
……
这一前一后反差极大的两句话让众人瞬间一楞,竟呆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而这一愣之间,刚刚还在远处未曾走近的白马少年就已迅速策马而来,俯身抄起那紫裙少女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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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贼的银不是错别字啊……是原字发不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