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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奇不愧是看着安华长大的人,对她的个性还真蛮了解。安华赶紧举手发誓:“萨叔,我就是出去走走,再去那些我和玛法常去的地方转一圈,缅怀缅怀,要是回了京城,就再没有机会了。”
萨兰奇看她说的可怜,情真意切的,也就信了,临走嘱咐:“您可千万别以身犯险做傻事啊,否则叫王爷怎么安心呢?”他似乎觉得分量不够,又说,“墨尔根台吉不希望格格受到丝毫伤害。”
已经过了一个月,可安华还是不能听到“墨尔根”三个字,只要听到,她的心尖尖就一抽一抽的疼,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只想捂着胃猫着。
等茶茶和绿翘都睡了,安华偷偷起床,拎上早就收拾好的包裹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她又去岳乐灵前上了香,再跑到榻边摸了摸他冰凉的手。前世的时候,安华所在的特种部队有个奇怪的训练科目,那就是半夜背死人。教官为了叫新兵蛋子练胆儿,不知从哪家医院的太平间里弄了几个死人来,然后半夜的时候把一群二十岁的半大小子用卡车拉到荒山野地里,布置五公里越野的任务,还是负重越野,不过这次不背枪和装备,而是背麻袋。
指导员殷殷嘱咐:“千万不要打开麻袋呀!切记切记!”
年轻人好奇心重,又叛逆,越是不叫打开麻袋,心里越有一双猫爪子在挠,背着麻袋跑了一段路之后靠在地埂上歇息,越想越心痒,然后就打开了。
是夜月藏星隐,朔风凄凄,周边窸窸窣窣,新兵蛋子老觉得身后有人,忍不住猛然回头,似乎想抓鬼一个现行,然后麻袋里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带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当事人一般都会尖叫,胆子小的直接吓的背过气去,安华却是个特例,打开麻袋之后吓得两股战战,然后在自己身上摸索,摸出了一个口香糖,自己拧了半截放在嘴巴里死命的嚼,另外半截塞到死者嘴里,双手合十说:“这位叔叔,不对,帅哥,看在口香糖的份上不要与我为难吧,要是您答应,就含着口香糖,不答应就吐出来好了。”
结果,原本已经喂到尸体嘴里的口香糖“吧唧”掉到了地上,安华一屁股坐到草丛里,又在身上摸索,终于摸到了一盒香烟。烟是她下午才买的,八块钱的那种云烟,因为又在食堂碰到了背信弃义的初恋男友,然后她就想耍一回酷,买了烟来抽。
她抖抖索索找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喂到尸体嘴里,然后磕个头,说:“帅哥,大帅哥,我也不容易,上军校完全是为了军校不用掏学费,可以给老妈省几个钱,如今打扰您安歇,完全是不得已,您要怪就怪指导员和滕教官吧,都是那两个大变态的错,真不关我的事。”安华念叨了半天,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噢,我的意思是您要是决定与我和平共处,就把这支烟抽完,全当我给您压惊,要是决定吓唬我,就把烟吐出来好了。”
也不知道是安华塞烟的技术太好,还是那死鬼烟瘾犯了,反正那支烟一直在他嘴巴里,直到熄灭。安华心安理得地背着尸体翻过山梁,上了山头,一路絮絮叨叨的跟他讲话,什么教官变态叫吃生牛肉啦,什么教官变态半夜吹紧急集合号啦,还讲了自己的初恋,总之她在荒郊野地里晃了大半夜又绕到部队的卡车边。
一队的人眼巴巴的瞧着她,原来她是今夜唯一完成任务通过考核的队员。她的胆大在部队里出了名,女同志遇上蟑螂喊她救命,男同志追求女孩子喊她送情书,安华被弄得烦不胜烦,教官知道了这种情况之后幸灾乐祸,说:“叫你骂我是变态!我叫你们吃牛肉还是客气的,没叫你们吃老鼠肉是我心肠好!”
安华一直不明白,教官怎么知道她跟“尸兄”说的话呢?安华的上铺就被那晚的尸体吓病了,最后退了学,临走抓着安华问:“你真的不怕死人?”
那时候不觉得,现在重活一世,见惯了巧取豪夺,见惯了杀戮,她觉得活人比死人可怕。安华揭起白色布单,把脸贴在岳乐脸上蹭了蹭,轻声说:“玛法,我要出趟门,您等我回来,我就送您回京城。”
青峰和青霞拉着马匹等在门外,安华骑上小白马,对青峰道:“把你得来的情报说一说。”
“嗻!”青峰条理分明的诉说自己得来的情报。原来他半个月前就被安华派出去收集噶尔丹的情报,噶尔丹如今驻扎在哪里,住在哪个帐篷里,甚至他有没有带侍妾青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安华很欣慰的拍拍青峰的肩膀,说:“干的不错,兄弟!”
青峰受宠若惊,青霞感激涕霖,没见过管侍卫叫兄弟的主子吧?
三人跑了一夜,天明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迁徙的小部落,有户牧民热情的招待了安华他们,安华喝了滚烫的马*,吃了烤成金黄色,喷喷香的烤羊肉,迎着初升的朝阳,安华觉得心满意足,人生美好。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玛法总在不开心的时候会骑上马儿出去跑一圈了。那时候玛法总说,孩子,无论你开不开心,太阳总会升起的。是的,太阳总会升起,玛法和墨尔根就是我的太阳。
蒙古人热情好客,他们觉得招待远客是他们的本分,银子他们自然不会收,安华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胡椒粉辣椒粉和孜然送给了阿妈,阿妈和她的女儿很开心,谢了又谢。
安华说自己要去科图,那户牧民的儿子就主动要送安华一程,还说他知道一条近路。那条路果然近,傍晚的时候安华就到了科图。皇帝御驾亲征,銮驾正在此处。整个科图防卫森严,一切都尽然有序,青峰带着安华和青霞到他提前预定好的客栈里住下,青峰又去打探消息,安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青霞边给她梳辫子,边说:“格格,今晚我和青峰去,您在此处给我们瞭阵就成。”
安华捏了捏青霞肉嘟嘟的脸,笑道:“我大老远的跑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俩逞能。”
青霞身材娇小,圆圆脸,大眼睛,瞧着十分甜美,可功夫却是侍卫里的翘楚。她是汉人,六年前随杂耍班子来草原卖艺,别人都死于仇杀,她被安华救了,然后一直跟着安华,安华手底下的六十几个女侍卫都是她训练地。
到了晚上,青峰和青霞换上夜行衣,然后回头来瞧安华,她还是一身红衣,鲜血似的那种红,在清冷月光下显得十分妖艳。她没有梳辫子,一头长发只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绑起来,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安华不理会他二人的打量,自顾自的披上黑色斗篷,笑道:“走吧!”
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清亮清亮的,嘴角微扬,露出一对小酒窝,仿佛她要去做一件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事。
他们到了离科图一百里的一处山坳里,那里扎着成片的帐篷,膀大腰圆的汉子提着大刀威风凛凛的巡逻,走上一段路就站住跺跺脚,呵呵手,只骂老天变态。青峰和青霞解决了两个吃醉酒的校官,扒了他们的衣服换上,一路掩护安华靠近最中间的帐篷。
他们今晚的第一个目标是准噶尔南苑亲王僧格,他是噶尔丹的兄长,也是噶尔丹的左膀右臂,绑架安华的馊主意就是他出的,他是杀死墨尔根的间接凶手。
为了一击得手,相互照应,安华决定三人一同行动。僧格搂着个抢来的美人睡的正香,鼾声如雷。青峰与青霞对视一眼,安华暗自窃喜,真是天助我也。三人打翻了门口的守卫,成掎角之势轻手轻脚的进入帐篷。青峰身形一闪,腰刀在手,扑了上去,安华怕他杀了那女子,动作比他更快,不想被地上的绳子绊了一下,“叮铃”之声大作。
睡的死猪一般的僧格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右手噌的从枕下抽出弯刀,青峰速度也不慢,右手执刀攻向僧格面门,左手扯住那呆若木鸡的女子,使力一拉就把她甩到身后。安华在她尖叫之前用刀柄打晕了她。青霞手里的蛇皮软鞭舞地如同灵蛇出洞,在僧格与青峰过了两招之后终于卷住了僧格的弯刀,弯刀打着旋从安华头顶飞过。
安华十分担心那刀一路飞出帐篷,然后钻进哪个倒霉鬼的身体里,要是再惊动了人就更加要命了。
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蛇皮鞭似乎长了眼睛,在空中挽个花色,弯刀便稳稳当当的扎进了支帐篷的柱子里。僧格没了武器只能肉搏,青峰手下豪不留情,右手长剑轻晃,吸引了僧格的主意力,左手匕首一划,便砍了僧格的右手。
安华在僧格哀嚎前飞镖出手,正中他的咽喉,僧格瞪着一双牛眼轰然倒地。青霞踩了一脚僧格那只断掉的手掌,说:“死肥子还挺阴的,没事学人家安机关,还弄了个示警铃铛来,害的老娘心肝乱跳!”
第一个目标解决之后三人信心倍增,往噶尔丹的帐篷摸去,噶尔丹的帐篷里亮着灯,外面还有四个精气神十足的汉子,硬闯是不行的。由于僧格死了,也不能耽误时间,安华就和他俩嘀咕了一阵,结果他俩死活不同意。
安华却不理他们,一个闪身就暴露在噶尔丹的守卫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