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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貌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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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华主仆三人逃到山坳外面的石崖下,发觉外面多了一匹马,三人对视一眼,突然有个人屁股尿流的从山坡上滑下来,喊道:“哎哟,我的格格哎,奴婢终于找着您了!”

    是绿翘?火是她放的?

    后面马蹄震天,安华知道噶尔丹怒了,要被他抓住绝对抽筋剥皮不得好死,安华怒吼:“丫的!真有你的,还不快滚?”说着抽了小白马一鞭子。

    四个人发了疯地跑,噶尔丹的人紧紧咬住不放,双方也就离了个五十米。今夜月亮很亮,离得又近,安华怕他们又放冷箭,她不想有人再为她而死,绿翘、青峰、青霞,他们都是与自己很亲近的人,是亲人,她不想有人被射成刺猬,如果今夜注定躲不过去,她愿意受墨尔根曾经受过的疼痛和苦楚,她想离他近一点。

    “青峰、青霞、绿翘,你们听我说,咱们必须分开跑,你们三个一组,快快的跑,不要回头!”

    “不!我们不会撇下格格地!”三人异口同声。

    “分开跑才能救我嘛,你们三人一组,准噶人必定认为我被属下护着逃命了,他们就追着你们去了。我就可以活命了。”

    青峰说:“格格说的有理!”

    青霞还要说什么,安华打断她:“快滚嘛,磨叽什么呢?绿翘,谁让你偷偷跟着我的?我这是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然后安华打马快跑,和他们分开了。准噶尔人只有一小部分去追青峰他们,其余的全都如安华所料,紧紧跟着安华。噶尔丹只见过自己,知道自己穿什么,所以肯定着重强调要捉拿自己喽!

    这逃命的滋味真不好受,经过这次之后,安华宁愿自己碌碌无为默默无闻的老死深闺,再也不玩这些血性刺激的东西了,后面的人喊道:“站住!再不停下我们就放箭了!”

    安华心里说,这喊“站住”的人是傻子,要是自己真“站住”了那就是白痴,就是被他们射成烤肉串也比回去面对噶尔丹要强,要是再落到噶尔丹手里,绝对生不如死。双方隔了不到三十米,安华从马脖子上的褡裢里摸出一个自制的手榴弹加烟雾弹,拉开火线,默数到三,然后胳膊一甩,朝后扔出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手榴弹爆炸了,安华也顾不上观察战果,一路催马逃命。

    准噶尔人真是锲而不舍,由于快到科图了,基本进入了老康的势力范围,所以准噶尔的骑兵退走了,跟上来的是噶尔丹的侍卫。十几个人,扇形梯队,手榴弹也造不成多大杀伤,安华只能手握手榴弹,以示恐吓,手里鞭子狂甩,对小白马念念有词:“小白小白,快跑吧,只有你能救我的命啦!”

    他们其实对手榴弹加烟雾弹这种东西有很深的恐惧感,恐吓基本奏效,所以安华和他们保持了二三百米的距离。十几个人像是被狼追着,带着一股黄风土雾一路跑进科图。安华在一座营寨前下马,拍拍小白马的头说:“快走,找个地儿等我。”

    她手脚并用地翻过木栅栏,由于紧张腿有些哆嗦,个头又小,不太够得着上面的木档子,所以速度慢了些,当她蹑手蹑脚的往那一大排帐篷溜时准噶尔人也翻进了栅栏,头子对另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蒙语,大概意思是叫他去找清军的长官,请他们协助捉拿博硕克图汗逃跑的犯人,那人就问:“两边正在打仗,清军能听咱们的,叫咱们在他们的地盘拿人么?”

    头领骂道:“猪脑子?大汗派了喇嘛和使者正跟皇帝和谈呢,区区小事,他们会给可汗这个面子的!这是大汗给的信物!”

    尼玛,信物都准备好了?这也太阴了吧?噶尔丹果然是只老狐狸!安华一路躲躲藏藏,准噶人阴魂不散,当她钻进一个帐篷时,里面的人呆了,安华自己也呆了。

    这个帐篷里点了两盏油灯,还是十分昏暗,地上一溜躺着两排士兵,一看就是伤兵,正哀哀戚戚的低嚎,帐子最里面架着几个吊锅在熬药,有个郎中正在煽火,火炉旁有张榻,上面斜躺着个人,大概是大夫,实在太累就歪在上面睡着了。

    安华迅速的打量一遍里面的情形,特种兵生涯给了她这种职业本能,以最快的速度观察,然后做出对进退最有利的判断。三根半夜,一个身着鲜红色衣裙,长发乱飞的女子,带着一股冷风闯进戒备相对森严的兵营大帐,这情形有点诡异。

    那十来个人像被点了穴道,齐声住嘴,忘了哀嚎,后面有脚步声,安华嗖地窜到郎中跟前,用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救我,我是好人!每人五十两!”

    那斜躺在榻上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已经醒了,正呆呆地盯着安华瞧,昏黄跳跃的火光照在他脸上,那副刚睡醒的懵懂之态瞧着蛮可爱。他很好看,剑眉星目,薄唇微抿,安华脑袋里瞬间蹦出了一个词:玉面檀郎。哇,我中华大地果然卧虎藏龙啊,连个伤兵营的小郎中都长的面如冠玉,眉目如画,要不是那又黑又浓的剑眉,还叫人误以为是谁家的小娘子呢。一个小郎中居然和自己一样美貌?简直没天理!安华十分不服气,不过她脑袋够清楚,知道此时最要紧的是保命。

    那美貌少年郎中反应很快,低声道:“五十两!继续呀,你们的伤不疼了吗?”

    然后伤病们很卖力的哀嚎!安华嗖的跳到榻上,把自己胡乱往被子里一藏,那少年郎中被安华捂了个措不及防,双手乱舞,把自己从棉被里扒拉出去,瞪着安华说:“喂,这是我的床!你占了我怎么办?”

    噶尔丹的侍卫已经进来了,两只眼在帐篷里搜索,那少年郎中跪在榻前把安华露在外面的脚和裙摆塞进被子里去,快速往安华嘴巴里塞了一卷纱布,一手拿着一把剜箭头的尖刀,一手按着安华的肩膀,恶声恶气的吼道:“妈的!你个娘娘腔,躲什么躲?不就是一个箭头吗?忍着疼,老子给你剜出来就平安啦!不许叫啊!你要敢叫老子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安华大跌眼镜,这么好看的郎中居然爆粗口?

    少年郎中一手按着安华的肩,那明晃晃,锋利无比的尖刀果然就落在了安华胸前,他下手很重,安华的衣服被他三下五除二钻了个大洞洞,先前那煽火的郎中很有眼色地跑去招呼那名准噶尔侍卫。准噶尔侍卫往那边瞧了瞧,果然看到那凶狠的郎中拿着尖刀在剜士兵的肉,侍卫心里对那可怜的伤兵抱了一百二十个同情心,摇摇头,爽快走了!

    安华长出一口气,瞧着自己破了个大洞洞的衣服十分无语。人都走了,这美貌郎中还死摁着自己,拿腔拿调的用尖刀挖自己的棉袄干什么呀?不会这么小气吧?自己不就是借了他的床躺一会儿么?安华呜呜叫着,挣扎着想把手臂探出被子阻止郎中行凶,他死劲按住安华,轻轻说了两个字,安华认得那唇形,是“笨蛋”二字。

    安华发飙,扭来扭去的挣扎,他又骂开了:“他奶奶的!剜个箭头能死人么?你挣什么挣呀?再乱动老子一刀下去切开你的胸膛!叫你人把你拎到外面去,叫你死翘翘得了!关老子屁事儿!”

    安华听他话里有话,怕他真把自己拎出去丢给噶尔丹的人,到时候自己可不就得死翘翘了么?自己死了,果然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毒舌的小郎中!算你狠!安华不敢再挣扎,任由他把自己的棉袄挖成一个破筛子。

    那准噶尔侍卫走了几步又折回去,偷偷揭起帘子一瞧,嗨,那可怜的伤兵正疼的乱踢腾呢。他深深觉得大清朝的郎中蛮可怕的,对待伤兵忒粗鲁,然后他心满意足的奔向下一个帐篷。

    烧火的郎中说:“主子,走了!”

    那少年噌的停手,往床边一靠只喘气,尖刀就搁在安华胸前,尖尖的刀刃正对着安华的脖子。此时她才晓得原来那奸诈的侍卫杀了个回马枪。他奶奶的,和噶尔丹一样奸诈!这小郎中也够奸诈!安华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表示了鄙视。

    小郎中戏演的逼真,实在累惨了,一只胳膊撑在榻上,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弄了满脸的黑灰。

    安华把嘴巴里的纱布掏出来,展开双臂伸个大大的懒腰。啊,终于安全了,真是逃出生天呀,多亏了小郎中,安华十分感激,猛然瞧见小郎中那大花猫似的脸,她的心肝乱颤,哎哟,真是太违和了。

    安华自认为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恁是忍住了仰天长笑的冲动,对小郎中露出一个十分友善的微笑,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眯的像个月牙儿,水汪汪的惹人怜爱,她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洛安华,一世长安的安,荣华富贵的华。谢谢你救了我!”

    天亮了,晨曦照在她脸上,那清亮的眸子,小巧的红唇,画一般的眉眼,美极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衬的整个人娇艳又妩媚,一头长到脚踝的青丝微微飘扬,笑起来时明媚又张扬。

    少年愣愣地看着她,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童音。

    ------题外话------

    男主角终于露脸了!哇咔咔!